第28章 消失的指紋（2）

第28章消失的指紋（2）

說到這裏，韓風突然意識到李立光的指紋——如果香煙是李立光的，怎麼外包裝盒上沒有他的指紋呢？

細思起來，極為難解。

便讓汪天力給技術科同事打電話，再次確認尊享香煙上是不是真的沒有李立光指紋，以及除梁偉達、高鴻翔、彭一、沈青外的陌生人的指紋。

同事回答說報告早就出來了，錯不了。香煙外包裝上，並無第四人外的指紋；拆開的內包裝紙盒膜上，則是梁偉達、彭一兩人的。

韓風站起來，望着窗外沉思：缺少余向陽的指紋容易理解，因為可以認定「順拿」是彭一所為。但內包裝紙盒上的指紋，就讓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梁偉達是第一個要抽沒有抽成的人，彭一和余向陽是第二個已經抽成的人。兩個都不是拆開包裝的人。梁偉達承認當他從高鴻翔手中接到香煙時，包裝已經拆開了；同時高鴻翔也承認是自己拆開了包裝。

那為何包裝盒上沒有高鴻翔和其他第四人的指紋呢？

如此是否可以認為：香煙在經高鴻翔之手之後，有人抹掉了指紋？

抹掉指紋的人，應該就是投毒者。

而紙盒上擁有指紋的人，無疑可以排除他們的嫌疑。

韓風通過微信再問同事，另一條「香天下·尊享」的外包裝，和其中一包有毒的內包裝的指紋情況。同事兩分鐘后發來微信說：從裏到外，除沈青的指紋外，連彭一、余向陽的指紋都沒有。

韓風眉毛緊蹙，有些不得其解，但敲了敲腦袋后，眉毛又很快舒展開來了：如若這樣，拆開包裝盒的那一條可以排除梁偉達；放在余向陽背包袋內的那一條，也無疑替梁偉達解了圍。前一條，梁偉達都拿起來準備自己抽了，不可能自己給自己投毒；后一條，余向陽放在背包內，拿都沒有拿出來。也就是說，梁偉達沒有接觸到此煙。

這樣梳理，是解釋得通的。

但又有問題：后一條沒有示人的香煙，為何余向陽的指紋也沒有？是否是余向陽心中有鬼，帶着有毒的香煙來，完成施毒后，將指紋抹去了，然後用塑料紙袋包好，放在自己的雙肩背包內？

這也似乎能解釋得通。

至於唯獨只有沈青的指紋，依然通得過：因為最先發現屍體的沈青「撿到」香煙后，喜不自勝，拿出來好好欣賞了一番。

但是但是......余向陽帶着有毒的香煙進入梁偉達的家，卻不拿出來示人，更不送給梁偉達，唱的又是哪一曲呢？

或者，是否說明他並不是要毒殺梁偉達，而是另有目標？只不過余向陽另外的目標還沒來得及實施，自己在彭一遞過來的香煙的分享中，提前走上了黃泉路。

可以這麼說：如果余向陽不是另有目標，就無法解釋他詭異的行為。

「小韓警官，小韓警官。」梁偉達喊韓風，汪天力也輕輕推師傅，都以為他在沙發上睡著了。

韓風「蘇醒」，不好意思地朝梁總笑笑，為沖淡尷尬，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

韓風決定換一個角度，展開對梁偉達個人的婚戀進行了解。當然，了解的目的是暫時防微杜漸下一步有人對他繼續投毒，以儘快終止他惶惶不可終日的紊亂狀態，便直通通地問：「梁總，據您高中時期的班主任劉老師回憶，您和高愛蓮談過戀愛？」

梁偉達一驚，掩飾內心的慌亂卻又故作不屑地說：「少年懵懂，是有過一段，畢業后，我到了部隊，就分手了。自然而然戀愛，自然而然分手，再正常不過。」

但說完，眼睛眯縫起來，盯着韓警官道：「跟香煙投毒沒有關係吧？怎麼翻起老黃曆來了？」

兩位沒有回答。

韓風在默算，並沉思：從李葒的年齡算，絕對是退伍回來后懷孕，那麼也就說明他去部隊后並沒有分手。

李葒是高愛蓮和梁偉達的愛情結晶。勞餮警官說dna都確認過，是錯不了的。現在梁老闆並不坦誠，韓風就決定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但循序漸進，先從外圍開始吧。

韓風問：「您愛她嗎？」

「那個時候還是蠻喜歡的。唉！過去了，過去了。」

梁偉達顯然並不喜歡這一內容的談話，還使勁遮遮掩掩，這讓韓風覺得更應該捅破，因為不捅破，這個自命清高的老闆就會虛偽到底。

「梁總，作為個人，很不想觸碰，也不想刺探您的私隱，而且應該尊重您的私隱，但作為警察......希望能聽到您誠實的回答。」

梁偉達搖了搖頭，艱難地：「問吧。」

「李立光和高愛蓮的女兒李葒，是否......就是您的女兒？」真說出來，韓風還是多少有一種罪惡感，畢竟，這是揭露一個人最內心深處的秘密。但是，看了高家「全家福」的人，別說韓風他這個警察，即便任何一個有思考能力的人，或者認識高愛蓮和梁偉達的人，都會把李葒往他梁偉達身上引。

何況，這之中，還有漁村警方的dna做支撐！

梁偉達一字一句地，像是咬着牙地回答：「怎——么——會——呢！」

繼而站起來，顯得非常憤怒地盯着韓風說：「小韓警官，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

但當四目對視時，梁偉達的目光卻飄移了。

意識到內心的慌亂，梁偉達一邊站直身子，一邊裝着不經意地捶打着魁梧的身軀，邊捶邊說：「累了，今天聊到這吧。我始終認為，李立光也好，高鴻翔也好，不至於毒殺我，沒有理由！用你們的話說，是沒有殺人動機。」

「那余向陽呢？他會不會有殺人動機？」韓風凌厲的眼神死盯着梁偉達，他早就想談余向陽的問題。

「我都不認識他，為什麼殺我？」梁偉達不敢看韓風，撒謊的聲音也低了很多。

「不對吧，梁總？」韓風帶着揶揄的口吻，「前天，在車上，你的董秘沈博士承認，余向陽跟你公司有合作，每一次來到多湖，都是他接待的。您前幾次否認認識余向陽，現在如果再否認，就不好說話啦！」

梁偉達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只得自找台階地辯解說：「他不是全國創業青年楷模嘛，背包內有我家的字畫、手錶，實實在在的小偷行為，我哪敢說認識他。」

「那你們談什麼合作？合同和合作的前因後果，有無爭執，希望您能提供一份文字說明給我們。」

「那好吧，我讓辦公室做做準備。」梁總無奈地說。

「要實事求是。」韓警官叮囑。

韓風和汪天力站起來，仍然客客氣氣地告辭，但他們能夠感覺得到，梁偉達那雙眼睛，盯着他們的後背時，是恨得牙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