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二）

「呦，好生俊俏的面孔，我見過這來來去去的過客多的去，可這兩位可真是萬里挑一珍寶啊哈哈。」開門的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腰身苗條，語氣里充滿了風塵之味，一看便可知嘴上功夫了得，三言兩語便誇得人云里霧裏，若不是常在層面上摸爬滾打，那是很難有這種交際的能力，但她很沒眼光的也把我當作下人。

「公子這奴才也真沒眼力勁兒，怎麼能讓公子背着個人大晚上亂跑呢？」女人連忙接下母親。「呦，有些發燙，這可不好辦了。」

「雲兒，快去打掃出上好的房間給這位夫人，在把西房騰出兩間上房給貴客。」她二話不說的將母親扶上了樓。月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真會自作主張啊，那，幻空你真有那麼多錢住下這麼好的房子嗎？別到時候被人趕出來丟我這個奴才的臉啊。公子。」我回過頭yin陽怪氣的發泄著不滿。。

「哎呀哎呀，你放心好了，好待我也是個少爺逃出來的，身上沒點家當怎麼活呢，你說是吧。」幻空摸了摸後腦勺「可這個女人也真是，話也不讓我說一句，就把我宰了，真是，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是這樣蠻不講理呢？」

「你說什麼！」我徹底惱了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別把我和那種女人相提並論，還有，我現在是個男人。」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向他示意。接着走上樓去。

「要不要去請個郎中來看一看，」女人很會拉攏關係，

「不用了，你們都出去吧，我來照顧她！」沒等幻空開口我先回絕了她。

「小洛！」月在一旁很不理解的吼了我一聲「燒的這麼厲害，怎麼能不找郎中開些葯呢。」

「我說了不用你們管，我自己有分寸。」我倔強的回絕到。她是我的母親，沒有人比我還要了解她，沒有人會比我更愛她，所以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這個奴才，怎麼能這樣和主子講話呢？」那個方才被喚作雲兒的女孩打抱不平到。

「雲兒！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快出去，去做你的事。」女人好像發覺了什麼，拉着女孩走了出去。

「好了好了，月，你放心，畢竟是洛最愛的母親，我相信洛有自己的打算，她知道該怎麼做，吶，我們也出去吧。」幻空硬扯走月，關上了房門。

拴好門，走到床邊，望着母親疲憊的容顏，淚終於順臉頰滑下，你本可不用這樣苦，都怪這亂世，怪那殘酷的王令，怪那riri笙歌不知人間疾苦的所謂的貴族。我恨透了這所謂的宿命，讓原本安逸平靜的我們淪落至此。

俯下身子，母親的心跳還是那麼的遲鈍，和那時我還在她肚子裏聽到的一樣，那麼的脆弱，卻又是那麼的沉穩。

「母親」我輕輕的喚她，她睡的很熟，額頭也很燙。眉頭緊鎖著。

以前的母親在沉睡時也是緊鎖著眉頭的，應該是一直做着那些不愉快的夢吧，可她從來也不肯告訴我。

藍靈術是治癒魔法中最為溫和的魔法，我將集聚起的靈氣灌入她的體中，夾雜着一些美好的幻術一齊湧入。

「安心的睡吧，再過三天，就能痊癒了。」好累，為母親蓋上被子看着她眉心的愁苦舒展開來，終於放心的起身。

「真的是難得一見的月光啊！」推開窗，倚在窗框上。向下眺望，突然一個黑影從眼前快速的閃過，

「啊！」我心中一驚，喊出了聲，的確有點被嚇到。

「喵~喵~~~~~」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黑貓，那是多麼純正的黑sè。綠sè的眼睛，在冰冷的月光下好生犀利。它向著我這邊看了看，跑開了。

那雙綠sè的眼睛在我腦海里久久無法散去，而且慢慢的與記憶中的另一雙充滿死氣的眼睛重合，沒錯，躲在更夫籠子裏的，是只貓。

由於母親的身子，我們需要在這個村子裏停留幾天，早上母親還在熟睡之中，我清洗了一下便下了樓，不料，幻空和月早已坐在樓下正與老闆娘聊得火熱，看我走過來，女人的眼神有些異樣，但很快恢復了原樣。「呦，這位公子，昨晚真是稍有得罪，奴家眼拙盡不知是這些個少爺的親兄弟，真是該死該死，為表歉意，奴家安排了免費的晚宴，一定要賞臉啊。」她熱情的走過來說了一堆讓我莫名其妙的話。

我看了看幻空和月，他倆對我眨了眨眼，我回過頭禮貌的對女人點了點頭，

「哈哈啊，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去準備準備！」

「哎呀，世界終於清靜了」待到女人離開后，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發表了一下我此刻的心情。

「喂，月你去哪兒！」我剛坐下，他就起身。

「去給伯母拿早飯，」月明顯還在為昨晚的事鬧情緒。我不管他，因為我不想有太多的解釋，就由他去吧。

「昨晚上你瞎叫什麼。」幻空咬了一口包子含含糊糊的問道。

「被只貓嚇到了。」

「貓？你盡然怕貓！原來也有你怕的東西啊。」他猛地笑出聲來。碎渣噴了我一身。

「媽的，真噁心！」看着身上的東西沒忍住爆出了粗口。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慌忙起身要移過來幫對面站起來我擦拭。

就在這時一個欠揍的聲音響起：「小洛！你到底幹了什麼！伯母的病情好多了啊，小洛，昨晚真是錯怪了你，你好厲害啊！」

「噗！」人影一躍而起從身後大力的壓過來，狠狠地抱住了我。而我腳下一滑,順力倒向了不知何時已經移到我面前的幻空那裏。

「啪啪啪」三個人就那麼狠狠的摔在地上。

感覺又哪裏不對勁，低下頭，幻空的手抵在了我的胸前，「媽的。」我慌忙爬起身來，幻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那個，你沒事吧！」他小心翼翼的試探。

「去死！」我的臉滾燙滾燙的，一直紅到了脖子上，低下頭賞了他一個大餅，憤怒的跑了出去。

真是倒霉透頂了！屋子裏幻空無辜的捂著臉看着，照樣不知所措的的月「臭小子，誰允許你抱她了，啊！真是的，哎呦，痛死我了。」

「為什麼，只能你動他，我就不能啊！都是男人，怕什麼啊，還有，空，他為什麼打你啊。」月一副純天然無公害的表情。

「什麼？你是白痴嗎？到現在你還沒看出他是個女的啊。」幻空表示很驚訝，在月耳邊小聲的說。

「什麼！」驚訝的不止只有幻空一人，「他是.............」月的嘴被大力的堵住。「那麼大聲，要死啊，你個白痴！！」

站在水池邊，把身上食物的碎渣清理乾淨，緩和了一下心情。

真是，從一早開始就沒有消停過。

「聽說打更的張老二死了，那死相和前面那幾個一樣猙獰，好像被什麼吸幹了一樣，好好的壯漢一下瘦成那樣，真讓人後怕啊」

「可不是嗎，前些ri子還總來和老闆娘勾勾搭搭的呢，現在就沒了。」

「唉，原本被抓去前線充軍后這裏的男子就已經變得很少了，最近又接二連三的死了這麼多，照這樣下去田裏的活都要靠咱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了，你說這，翻地插秧還能幹的動，但到了收割之時，沒有男力，就得看着收成爛在土裏啊。」

「自從皇城的人來挖走了神木，這裏的ri子就沒消停過，要還是這樣，咱們該怎麼活下去啊。」

「這說來也是，這老闆娘還真是風sāo，情人換了一個接一個的，這什麼人都能勾搭的上。」

「哎呀，你羨慕個什麼啊，這方圓幾百里專屬人家有模有樣的，哪個男人不喜歡啊漂亮的，要不是那些個大爺供著，你以為她這個客棧怎麼維持下去啊，沒有她，咱們吃什麼去啊，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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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門板，我聽到有兩個婦女在後廚屋內討論着什麼。

果不其然，那個更夫，死了。並且死狀奇異。

「喵~~~喵~~~」又是貓的聲音。，我穿過庭院時，看到有很多貓躺在屋頂上或是牆角處，慵懶的曬著太陽，不同大小，不同顏sè，各種各樣的，

滿身死氣。。。。。

「公子，你在這裏做什麼？」女人的聲音悠悠響起。

分明沒有感覺到動靜，她是從哪裏出來的，就像是憑空站在了我的面前。死死地盯着我，滿目殺意。

我已忘記該做什麼，那個眼睛太過於恐懼，好像要把我拉近萬劫不復的禁地，反身死命的奔跑着，在所有的事情還沒有清晰前，我不能輕舉妄動，現在的我做的，只有，逃。

「啪！」一頭撞在了誰的身上，滿身酒臭。

「是誰啊，！」男人沒好氣的一把揪住了我的領子。

「哦是你啊，你個駝子，半殘廢，媽的，老子趕了這麼久夜路，就想過來和老闆娘親熱親熱，說什麼要給你做賠罪宴，理都不理我，你個殘廢！」看樣子他喝的很多，已經不省人事了。「把你的臟手拿開！」我沒好氣的說，已經忍受不了他身上的那股惡臭味，「什麼？你在說一遍！」我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媽的，你個小白臉！」說罷，他舉起手中的酒缸，向我砸來，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啪！」劇烈的物體破碎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腦袋上流了下來，熱熱的帶着腥味。

恍惚間我想看看那個男人的臉，

啊，那是怎樣一張臉啊，模糊的黑霧罩在他的頭上，黑霧裏有東西在蠕動，一點一點的吮吸著jing魂。

「喵~~喵~~~」又是那雙眼睛啊，犀利，冰冷，沾滿死氣。

而後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