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各懷心事

碧洛坐在房門外的台階上用手托著下巴想著被人跟蹤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嗎，還是那些人找來了？

從她有記憶開始，母親就帶著她不停的更換住所，也從不與鄰里來往。她以前不明白，現在想來，一定是在躲著什麼。

直到那天，母親說父親派人過來接她們了，可是，馬車在山路上走著走著就停了，她當時睡著了，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母親很慌張的把她叫醒，拉著她就往樹林深處跑去……

她已經忘記了母親的樣子，只記得她右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那天母親發了瘋似的叫她快跑，不許她回頭，她來不及問為什麼，就只是那樣聽話的跑了起來。現在想來，很是後悔，若是回頭，即使是死，也是死在一起的。

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母親後來到底怎樣了，她不敢仔細想，她怕自己會崩潰。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許孟川一個人坐在廳堂，沒有點燈，他望著這無邊的黑暗，陷入了思索中。

瑾妃身在冷宮這麼多年，娘家早已沒落，在朝中亦無任何人脈。而皇上對太子有著很高的期待，思前想後，這太子絕不會認為三皇子是個威脅。況且聖上龍體康健，太子更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敏感。即是如此，孩子們在一起玩玩也沒什麼，即使傳到他耳朵里，也無妨。想到這，許孟川鬆了一口氣。

許言之也因為這件事無法入眠，所以去找大哥和二哥一起商討。回來的路上正好看見碧洛在那啜泣。

碧洛哭和許天月哭是完全相反的。許天月哭是哇哇的，碧洛哭從來都是無聲的，只能看見她肩膀一動一動的。

許言之坐在了她的旁邊，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碧洛抬起頭看見是許言之，趕忙用手把眼淚抹掉了。可看見就是看見了，抹掉了，也是看見了。

「又想你娘了？」

「嗯。」

「我的肩膀借給你」

「不用，言之公……」

碧洛還沒說完，許言之就把她的頭摁在了他的肩上。

人有的時候真的會在悲傷的時候忘記悲傷。你若問是什麼時候，那大概，是看著你的時候。碧洛在心裡默默的對他說著。

承軒殿內，瑾妃正和宋丞相的大女兒宋瑤一起品茶，瑾妃對這個精緻的人兒很是喜愛，一舉一動竟都像一副美卷。

「兒臣給母妃請安。」

瑾妃見暮南蘇來了，趕忙介紹，

「蘇兒，過來，這是丞相的大千金，宋瑤。」

暮南蘇看著宋瑤，映入眼帘的雍容華貴簡直與他母妃如出一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還以為宋瑤是他母妃的女兒呢。

宋瑤不緊不慢的起身行了個禮，然後又坐了回去。她的那份沉著與穩重在這種豆蔻年紀還真是少見。

「蘇兒，我有些倦了，你帶著瑤兒在宮裡到處逛逛，可不要怠慢了人家。」

暮南蘇明白瑾妃的意思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應下。瑾妃對他笑了笑，便離開了。

於是暮南蘇帶著宋瑤去御花園賞了會花，然後又回來坐著喝茶，暮南蘇沒說什麼話，敷衍的過於明顯。

他試圖從宋瑤的表情中讀取到她的想法，但是失敗了。他看不出她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即使兩個人都不說話，她貌似也不覺得尷尬，也沒看出她覺得無聊。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她才起身向暮南蘇道別。

「感謝三皇子今日的盛情款待，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馬車已經備好了，宋小姐慢走。」

宋瑤向暮南蘇微微欠身，隨後便離去了。

瑾妃聽說宋瑤走了，便出來了。

「蘇兒，你覺得這女孩子怎麼樣？」

「挺好的，但是，我不喜歡。」

「暫且不說她是不是丞相之女，這外貌，這份端莊，整個穹都誰家的女子能比得上她。」

「母妃，此事就做罷吧，我……」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暮南蘇臉上。

「只要你娶了她，無論誰在皇位，都不能拿你怎麼樣，你以為我在害你嗎？」

暮南蘇看著瑾妃情緒失控，緊緊的抱了她一下，便頭也不回的出宮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溫柔的母妃了，可他知道，這不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