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量天戒尺

從小竹屋走出后，韓塵便是來到霧林深處，這裏是第一次見到霧林之主的地方。

霧林之主，便是韓塵口中的「霧姐姐」

那年韓塵六歲，誤打誤撞到了霧林深處，那裏白霧常年不散，濃密的白霧籠罩之下，便是目力正常之人，身處其中，眼中也全只剩下濃霧！

當年，也是「霧姐姐」感嘆韓塵年僅六歲，便已是超凡之境的天賦，才讓他更深入一些。

六歲，韓塵未染塵世，在濃霧之中，看到一身姿妙曼的女子，白霧為裳，淺灰色的長發無風涌動。

韓塵清澈的目光透過濃霧，看到了那一張完美的臉，當即感嘆：「若天上有仙子，便是眼前之人！」

「撲哧～」

眼前之人，被年僅六歲的韓塵逗的嫣然一笑：「小小年紀，倒是乖巧。」

「以後若是在這霧林之中遇到什麼麻煩，可以來這裏找我。」

「我叫韓塵，姐姐你呢？」

「我自然知道你叫韓塵，也知道這名字是你自己取的，但姐姐的名字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你可以暫且稱我霧姐姐。」

「在這霧林之中，只要我一個念頭，便可通達所有事情。」

「若是我有麻煩，可來不及找到這裏，那如何是好？」

「那便對着空地喊一聲霧姐姐，我自然能知曉。」

當即，兩人便有了約定。

往後十四年，韓塵有事無事都會跑過來這裏，或許帶來一些從老村長那裏得知的外面的信息，或許單純的來透個氣。

今日，韓塵決定離開，自然第一個來找的就是霧姐姐。

雖然霧林一切，霧姐姐早已知曉，但還是來告知一聲，才不失禮數。

夫子育人，自然要曉理數。

此刻，韓塵站在白霧之外，輕聲道：「霧姐姐，此去不知何時歸，一切珍重！」

「知曉了！」

白霧之中，傳來一聲空靈的聲音：「來而不往非禮也，你親自過來了，我便也送你一些小東西！」

說完，一滴白色乳液突破白霧，射入韓塵體內。

韓塵自知霧姐姐不會加害自己，卻也耐不住性子，急忙內視。

那白色乳液並未進入丹田，一入韓塵體內，便化為濃濃白霧，正在緩緩擴充經脈。

這白霧擴充經脈，竟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沒有絲毫痛楚，不似其他天才地寶般，痛苦難當。

韓塵微微皺眉，便能想到這絕不是小禮物，正是霧姐姐的精華所凝聚。

人之精血，獸之精魄，靈之精華；何其珍貴，韓塵自然明白，旋即拱手道：「韓塵謝過霧姐姐的一番機緣！」

「六歲的你可不會這般客氣，如今長大了學會跟霧姐姐客氣起來了！」

白霧之中，霧姐姐似乎有些不高興，嗔怒道。

「路多了，自然好走了！」

韓塵點頭，也不反駁：「洗筋伐髓，多謝霧姐姐鋪路！」

「不必言謝，只希望你以後都不會走上這條路！」

霧姐姐微微嘆息：「走吧～」

「霧姐姐不現身一見嗎？」

「不了！」

韓塵略有疑惑，邁步進入白霧之中，卻被一股輕柔的力量送了出來。

「看來是真不打算見一面了！」

韓塵心中嘀咕，不在停留，轉身而去。

身後，一道白霧不知何時鑽入韓塵體內。

白霧之中，堂堂霧林之主卻也目露憂色。

「以你的性子，那康庄大道是絕不可能走的！我以萬年修為凝聚的靈丹，幫你開出一條路，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啊！」

不多時，白霧女子再無法無法凝形，漸漸散去。

這一切，韓塵混然不知，或許是知道，卻也無法阻止。

韓塵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因果，又多了一重。

即便如此，他也不曾回頭，韓塵深知，自己走的路，回不了頭！

……

從霧林深處出來，韓塵明顯感受到自身經脈已經被那白色乳液拓寬了數倍，雖然未曾習武，卻能感受到身體里充沛的力量。

這種力量，不是他超凡之境的力量，而是肉身的力量。

按照韓塵自己了解的武道境界，他現在已經步入了練體境界，甚至踏入了練體完美之境。

常人練體，分有九階，一至九階，逐步提升肉身力量，九階為練體境界肉身的極限，但韓塵感覺自己突破了這個極限，達到傳說中十階的完美練體境界。

此刻，哪怕是只依靠肉身練體境界，一般武道練骨境界的人，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這便是完美練體境界的實力！

同境無敵！

這時，韓塵才知道那白色乳液有多珍貴，絕不只是靈之精華！

既然受了這份惠贈，那就坦然受之。

韓塵不再過多思慮，徑直出了霧林深處，來到霧隱村時，已是正午。

「來都來了，不找李姨蹭個飯說不過去了！」

韓塵咧嘴一笑，雖然是想先去老村長那裏告辭一聲，不過雙腿還是不由自主的往村西那戶人家走去。

還未入門，便聞到濃濃肉香，韓塵食慾大開，也不打招呼，推門而入。

屋內，是一身着素衣的中年婦人，雖然年過三十，依舊風韻猶存，長發盤結，一根木質發叉從中穿過。

「李姨，這鍋里可是兔子肉？」

「對呀，你張叔一大早打來的兔子，忙活了一上午，才搞好咧！」

「等會我把我家那死酒鬼珍藏的酒給你拿來，你喝兩杯啊～」

「喲～張叔打來的呀，那指不定是給李姨你吃的，我還是不蹭這個飯咯。」

「小夫子，你又取笑我，我跟你張叔可沒什麼。」

「是是是～我都知道。」

……

韓塵厚著臉皮蹭了一頓飯，在李姨面紅耳赤的目送下，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滿足的說到：「多謝李姨的款待，就不多多打擾你跟張叔了！」

「小夫子過來了呀，喝兩杯再走啊。」

迎面而來，是打獵歸來的張叔，不過看他兩手空空的樣子，一上午除了那野兔外，應該沒什麼收貨了。

韓塵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那戶人打開門，齙牙梅從裏面探頭出來，打趣道：「喲～這不是老張嘛，老實人張，又來給我們李寡婦送肉了。」

對面，李姨本就面紅耳赤，此刻更是羞得房門一關。

老張怒目而視，看了一眼齙牙梅，又急忙跑去敲門：「雲惜，我這還沒吃飯咧，跑了一上午山裏，餓得很，讓我吃頓飯再走嘛。」

「小夫子～來我這裏喝酒嘛，我那女兒可想你了！」

齙牙梅懟完老張與李寡婦，轉而又對韓塵眉開眼笑，嚇得韓塵腳下生風，一溜煙就跑了。

「年輕人怎麼這麼害羞～也不學學那死不要臉的老張，不開門就不走……」

風中，齙牙梅的聲音隱隱傳來，還有「呼呼～」風聲，顯然已經追過來了。

不過此刻，韓塵已經到了老村長家，說是避難來了。

老村長自然知道韓塵口中的「避難」，很利索的把韓塵拉進屋內，關門上鎖，這一點上，這爺倆絕對是統一戰線的！

坐下之後，不管那齙牙梅怎麼敲門，老村長自顧自說着：「你小子，深藏不露啊～跟那位都這麼熟了，害得我還在這裏為你擔心！」

韓塵自然知道老村長口中的那位是霧林之主，霧姐姐。

也沒做太多辯解，而是目露善意的看着老村長：「白知守，隱藏的挺深嘛！」

「江湖第一神運算元，算無遺策白知守，沒想到你個老頭子來頭還不小啊！」

韓塵自然不是現在才知道老村長的真實身份，不過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認識霧姐姐，那怎麼也要戳穿老頭的身份，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

「玄門第一大派神若軒老軒主，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當起了村長，可真有你的！」

韓塵說着，豎起來大拇指。

「咳咳～」

白知守掩飾尷尬，隨後說到：「老夫自知瞞不過你，本想在你離去之前跟你說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也就省去一番口舌。」

「你一肚子花花腸子，誰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是假～」

韓塵壞笑道：「不過你肯定也看出來了，我受霧姐姐的恩惠，已經入了武道境界。」

「既然霧姐姐都做了表率，你是不是也要拿點誠意出來了？」

韓塵不懷好意的看着白知守。

「沒有沒有，我這把老骨頭哪有什麼好東西，你那命我算不得，不然還可以給你算一卦。」

白知守連忙擺手推辭。

「破界鳥你養了三隻，我要一隻不過分吧！」

「不可能！」

「破界鳥的肉還沒吃過，不知道烤著味道怎麼樣？」

「嗯～還是剁碎了炒辣椒吃呢？」

「算你狠！一隻，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快走快走！」

「你那算命的破羅盤看着也用不了多久，不如送過我，當做留個紀念？」

「那天道羅盤是我神若軒立身根本，你小子別想打他主意！」

「看來我這一趟得先去神若軒，告訴他們天道羅盤在這裏，讓他們取回去，不然沒了天道羅盤，神若軒的玄門第一大派的位子可就不保咯！」

……

一老一少在房間里吵的不可開交，最終，白知守妥協。

而得到三件寶物的韓塵也滿載而歸。

雖然天道羅盤沒搞到手，但破界鳥，量天戒尺，乾坤袋這三樣寶物也算是不小的收穫了。

韓塵打量著剛到手的量天戒尺，這可不比自己用來打那些不聽話的小孩那根竹子做的戒尺厲害多了。

量天戒尺長一尺五，質地古樸，通體如墨染的漆黑，上面刻着尺寸分度。

聽白知守誇大的說法，此尺可量天地之大，收放自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何強者在量天戒尺面前，都要被壓制一個大境界！

但韓塵卻沒有從量天戒尺上面感受到任何氣息波動，倒是拿在手中，腦子裏再無雜念，念頭通達，應該是輔助修鍊的好寶貝。

見白知守這裏再也壓榨不出任何寶物，韓塵終於離去。

房間內，白知守滿臉肉疼之色，仿若那些東西，不只是寶物，更是他的心頭肉。

「臭小子，那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老頭我也不能吝嗇。」

「這天道羅盤如若給你，便只能走上那條路，倒是量天戒尺，好好利用，自然能有助於你。」

「我神若軒三大看家至寶，可是被你拿去了兩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