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賣身
進了城門，越來越熱鬧，街邊叫賣聲不絕於耳。
趙磐兒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即欣喜又有些難過。
曾經的酒樓依然人滿為患，可是街邊仍不乏有延行乞討的人。
青鸞看了一眼被草帽壓低看不清神色的老頭兒，微微嘆了口氣，又笑着對趙磐兒開口，「小石頭，今天想吃什麼？反正主人請客，我們不選最好吃的，要選最貴的！反正難得宰一次，我都好多年沒有來吃過這些人間美食了！」
趙磐兒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以前我都要從惡狗嘴下奪食，我不知道哪家好。」
青鸞策馬摸了摸他的頭，「沒關係，咱現在有錢！姐今天帶你去最貴的，讓你把沒有吃過的山珍海味全吃一遍。」
「...你有錢？」老頭兒側頭對着青鸞道。
只見青鸞從袖兜里摸出一塊圓珠，通體透亮，然後雙手微微捂著讓趙磐兒看。
「夜明珠？」趙磐兒嘆道。
青鸞神秘的笑道，「我從剛才那幾個盜賊身上摸的，我兜里還有不少好東西。待會兒姐再給你置辦點衣物，咱們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備齊了。」
趙磐兒驚嘆的瞪大了眼睛。
青鸞從袖兜里又摸出什麼朝趙磐兒身上扔去，「小石頭，姐給你的新年禮物，收好了哦。等你十八歲成人禮，咱們再大辦特辦一下。」
趙磐兒看着手上上好的羊脂玉，道，「我可以用嗎？」
「當然，姐的好東西多的是，這小小的羊脂玉你拿着用！喜歡什麼就買什麼！」
只見趙磐兒掉頭策馬急步。
「小石頭？」青鸞夾馬跟了上去。
老頭兒跟着轉頭，看着前面平治的少年和女子，怒罵道，「沒上沒下，沒大沒小，也不知是鳥帶壞了人，還是人帶壞了鳥。」說罷也疾馳跟上。
只見他跑到前面的街角邊，然後翻身下馬。
那是一個在賣女葬夫的婦人。
婦人和女孩子都跪在地上，女孩子約莫十二三歲歲，頭上插著一根草，臉髒兮兮的，只剩那雙明亮單純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
他們身後用茅草蓋着一個人，身邊似乎已經有蛆蟲。
見穿着大氅的趙磐兒蹲在自己身前，婦人似乎看到救星似的忙拉着趙磐兒的衣角，「公子，公子......」
「不，我不是公子。」趙磐兒搖頭。
那婦人上下打量他，此少年眉清目秀，面若冠玉。騎着駿馬，披着大氅的就算不是富家公子，也是個有家底的少爺，她又急忙開口，「求求你買下我女兒吧！求求你救我們一條生路，我夫君已經病死多日，沒有錢安葬，我這個弱女子只想讓他入土為安。這女娃子手腳麻利的很，能幫公子做很多事！現在女娃也大了，如果公子看得起，當個暖床丫鬟也行......」
暖床？
「小石頭，你要有夫人啦，哈哈。我們小石頭要娶親啦！」青鸞騎在馬上笑道。
趙磐兒一聽面色一紅，「青、青鸞姐你別瞎說！」
然後他看着女孩子的眼光惡狠狠的盯着自己，忙解釋，「不，不是......」然後從袖中拿出那塊羊脂玉，如燙手山芋似的放在女孩子手上，「你、你拿着，你父親也能安葬了。你和你娘下輩子也能安生過日子了。」
於是就要上馬離去。
婦人忙馬不停蹄的磕頭感謝趙磐兒的大恩大德。
趙磐兒剛上馬，只覺有人拉住他的衣角。
「你不買我？」女娃詫異的看着他。
「不，不買。」
女娃低下頭，神色難辨，「那我當你的使喚丫頭也行。」
趙磐兒搖頭，「我不是什麼富家公子，我不需要丫頭。你和你娘找個安全的地兒好好過日子吧。」
趙磐兒正要轉身上馬，忽又想起什麼，扯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女娃身上。然後又把前面的繩子給她仔細系好，「我看你穿的太少，待會兒你們先去置點新衣服吧。」
然後夾馬而去。
那婦人見三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的，然後忙搶過女娃手裏的羊脂玉，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放在太陽下抬眼看了看，「今天真是走運！」
身後那茅草突然立起來，一個中年男人爬起來，身下的蛆蟲被他踩出噁心的汁液，那男人對着婦人哈哈大笑，「今天真他媽遇到貴人了！走，先去吃喝一頓，明天再換個地方！」
婦人和男子正埋頭收東西，見女娃還不來幫忙。
忙用力拽了一下女娃的辮子，然後惡狠狠的道，「怎麼？還不快做事？真以為自己遇到貴人了！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今天多賞你一個饅頭，明兒個也給老娘扮像一點。這種小少爺最吃你們這些柔弱可憐的無辜樣！」
女娃轉過身惡狠狠的瞪着他們，不發一言。
婦人來了氣，抬手給了一巴掌，「你瞪什麼瞪！你這小命兒還不是我們救的！如果沒有我，你早就在水邊淹死了！現在有吃的穿的供着你，怎麼着？還不服氣？」
說着又準備上腳，那男子把女娃護在身後，「好了好了，別打壞了，明天還要靠着這小臉兒掙錢呢。」
婦女唾了一口，「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可別動歪心思，我還要打算賣醉香閣呢，我都給那老鴇子說好了，這開春了就送過去。要是發現不是完璧之身了，我就剪了你的命根子！」
男子猥瑣的笑道，眼底都是遺憾，「怎麼會！」
......
聚賢閣。
衛國第一大酒樓，當家的是富可敵國的公孫氏。
金碧輝煌、獸皮軟墊、金樽玉液、就連上菜的姑娘都是頂尖的容貌。
青鸞拿出沉甸甸的金子，小廝自然把他們帶到了最好的包間。
「貴客裏邊兒請，這是我們聚賢閣的上等間，景緻視野乃是最好的。不知三位貴客今兒個要吃些什麼？」
青鸞豪氣的開口，「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都上一份！」
小廝笑着倒了酒水，「好咧！此乃我們天山泉水泡的雪毛尖兒，客官先暖暖身子。我去叫菜，我就在門外，有事兒隨時吩咐！」
窗外大寒飄雪，屋內地籠滾燙。
「小石頭快喝水，瞧你冷的。」青鸞把杯子遞給趙磐兒，「還是我們小石頭好，俠義心腸。遇到流氓地痞也只是點到為止，並不傷及要害，遇到乞討流浪兒，又是給物什又是給衣服。」
老頭兒摘下草帽，瞪了青鸞一眼，「你看你把他慣的！什麼都由着他性子去！現在被人當傻子騙着玩兒！」
青鸞低頭小聲道，「小石頭還是小孩子，那主人您都多少歲了不是也看不透這人心嗎？」
「你能護他一輩子？！難道要他要在谷里陪我們一輩子嗎？」
趙磐兒驚住，大喊，「師父，什麼意思？我要永遠在谷里，我要永遠陪你和青鸞姐。」
老頭兒吸了口煙，唾道，「小孩子心性！如今你也要成年了，有些事情必須要自己去面對！你有你的職責，我看這一天也不會太遠了！」
「師父？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們！」趙磐兒低着頭，眼底全是不舍。
青鸞看了趙磐兒一眼，嘆了口氣，「主人，大過年的，何必說這麼傷感情的話。」
「把頭給我抬起來！我再告訴你，遇事要用心去看，不要用眼睛！你所看到的也會騙你！你看到的可能也是假的！我問你，乞討的難道就真的就是窮困潦倒？盜竊的真的是罪不可赦？」
趙磐兒赫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