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收服星野

星野如今已經被恨意沖昏了頭腦，在得知錦嫿已死的那一刻，星野就想要毀了一切。

但是他現在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只能先離開京城，再慢慢圖謀。

反正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星野，你不會以為這幾天在追殺你的，是我們的人吧？」蘇沉魚問道。

星野冷冷地笑了：「我知道，是瓊霄生前布下的人，不管她那邊如何，我得死。不過瓊霄還是差了一點，那些人都死在了我的手裡，沒想到，你們順著那些人的蹤跡，找到了我。」

蘇沉魚懶得和他多說什麼：「若不是為了錦嫿，你以為我們願意這麼晚，還出來找你嗎？」

聽到蘇沉魚提到錦嫿，星野的臉色微微一變：「你什麼意思？」

菡萏走了出來，看到菡萏，星野臉上更為憤怒：「菡萏，是你背叛了錦嫿。」

菡萏只是將錦嫿的那封遺書遞到了星野面前：「聖女的筆跡，你應該認得的。這是她留下來的，你看看吧。」

不管其中是否有詐，星野都不會放過任何跟錦嫿有關的東西，所以他接過了信，打開看了起來。

看到最後的時候，星野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洇濕了信紙。

這一刻，星野心中用恨築起的高牆，轟然倒塌。

「星野，我是當初被聖女從街上救回去的孤兒，這些年來一直陪伴在聖女身邊，我知道她想要自由，但是這份自由，絕對不是用無辜百姓的生命作為代價的。

你是她的兄長，你希望她能獲得自由，但是聖女也希望你不會背負任何的罪孽。聖女想要護著你，所以她用她的死，來解開你身上的枷鎖。星野，不要再錯下去了。」

聽著菡萏的話，星野抱著錦嫿留下的那封信，哭的如同一個小孩子一樣，跪在了地上。

「其實，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星野哽咽著說道，「我常常在想，若是當初，我抓住她的手再緊一點，我和她是不是就不會分離？她不會成為失去自由的聖女，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看著頹喪的星野，蘇沉魚心中不無感慨。

星野錯了嗎？他或許錯了，但他好像又沒有錯。

星野只不過，也是南越聖女制度之下的受害者而已。

南越的臣民一手將聖女推上了神壇，卻忘記了聖女也是有七情六慾，也是有人親人的。

她們的親人，看到自己最珍視的人被迫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怎麼可能不去報復呢？

只是這報復，對南越的臣民來說，太慘烈了。

「星野，朕向你保證，從今往後，南越不會再有聖女！」

聽到蘇沉魚的這句話，星野猛然抬起了頭：「你現在攻下南越，本就民心不穩，若是再設聖女，反而能夠幫你穩固民心。你若是違逆了南越臣民的心意，他們會更不服你的。」

「若是依靠聖女，才能得到臣民的信服，那朕這個皇帝，做的未免也太失敗了。」從此以後，將再也沒有南越，有的只是大渝的南境。

星野聽出了蘇沉魚的意思：「沒想到，陛下才是最了解錦嫿的人，她沒有在信上提出關於聖女的一個字，但是陛下幫她完成了最終的心愿。」

錦嫿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自由，她希望以後都不會再有聖女。

聖女，只不過是南越皇室的傀儡而已，沒有靈魂、沒有自由。

「星野，朕答應錦嫿放過你，就不會再為難你。今晚攔你，只是希望不要帶著滿腔的恨意離開。如今，你想走，不會有任何人攔你。」

隨著蘇沉魚話音落下，宣領那邊已經讓開了路。

星野看著那道通向城外的路，這一瞬間，他突然就不想離開了：「陛下，我願意留下來。」

「你留下來，要做什麼呢？」

「我曾經傷害過很多無辜的人，我知道我罪該萬死，但是我想要贖罪，就算是以後死了，也能清清白白地去見錦嫿。」星野看向蘇沉魚，這一次，他的眼中沒有了恨意，只有懇求和認真，「陛下，您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我在這裡，可以幫您安定南越。」

星野跟在瓊霄身邊那麼多年，對那些朝中局勢再清楚不過，只要他想，肯定是能鎮得住那些朝臣。

而星野能夠埋下雲中和閩南兩大暗棋，足以證明這個人對南越的境況了如指掌，也有這個心計。

蘇沉魚自己也清楚，有星野在，日後平定南境將會事半功倍。

但是一般的人，根本不敢用星野，因為他太危險了。

「好，那朕封你為南境王。」蘇沉魚語氣陡然嚴肅起來，「你記住，南境王對你來說不是賞，而是罰。朕不是信你，而是相信錦嫿！」

星野為南境王，才是對他最大的束縛，他的餘生，都必須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南境，護著南境安定無虞，才能為他之前的行為贖罪。

只要星野記得錦嫿一天，他就會被永遠地困在這裡。

星野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臣領旨謝恩。」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星野這才從地上站起來，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頭，他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星野抬頭，看著天上稀疏的星星。

他之前做錯了很多的事情，但是至少，他還有彌補的機會。這個機會，是錦嫿為他爭取來的，所以，他不會讓錦嫿失望的。

「妹妹，你就在天上看著，大哥這一次一定能做的很好。」星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後，都不會再有聖女了，你如願了嗎……」

在回去的路上，百里言卿問道：「你就這麼放心將南境交給星野嗎？」

蘇沉魚點頭：「他這個人其實很聰明，也有能力，只是以前他的心裡有太多的仇恨，沒有用在正途上。既然錦嫿將他託付給我，我當然要好好地安頓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素來是蘇沉魚的用人之道。

「方才，若是他選擇離開，你會怎麼做？」

「殺！」蘇沉魚回答的乾脆利落，「他若是要離開，就代表這個人無心無情，我才不會給我自己留一個隱患。」

聽到這個答案，百里言卿看向蘇沉魚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欣慰，同時又有幾分遺憾，他沒有看到蘇沉魚成長的過程。這六年來，他錯過了太多。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蘇沉魚扯了扯百里言卿的衣袖。

「因為我發現，你已經成長為一個優秀的君王了。」百里言卿順勢牽住了蘇沉魚的手，眼中的溫柔幾乎能化成水，「做一個君王，不能無情無義，卻也不能只有情義。」

「你是擔心我因為錦嫿，不管一切地放過星野？」蘇沉魚搖了搖頭，「或許以前的我會，但是現在不會。當初，若不是因為我對戎彰手下留情，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