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錦嫿之死

聽著這個問題，融雪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為君的人不狠，這帝位怎麼能坐得穩呢？那些金甲軍不是憑藉信物調動的，他們只聽你的命令，你說，朕知道了這件事情，還能讓你活著嗎？」

「融雪，你為了一己之私，還真是什麼都不要了。」芸嫣笑的眼淚流了出來，「母皇當年選錯了人，你比瓊霄還要瘋狂。」

「瘋狂？」融雪不滿，「為了皇位，誰能不瘋狂？」

芸嫣想到了自己和蘇沉魚的幾次見面，搖了搖頭：「蘇沉魚，就跟你不一樣。她同樣是君王，卻有情有義，為什麼你不是這樣的人？」

又是蘇沉魚！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覺得自己不如蘇沉魚？

「有情有義有什麼用，她不還是死了嗎？」融雪一臉得意，「朕才是最後的贏家，誰都無法改變。」

「融雪，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蘇沉魚的聲音在融雪身後響起。

融雪下意識地轉過身看向身後，果然，蘇沉魚和百里言卿好端端地站在她的身後，依舊還是整潔乾淨的模樣，好像什麼都沒有經歷過一樣。

融雪剛才是通過地道逃生，不管如何，身上也帶著幾分狼狽。

此刻，站在蘇沉魚和百里言卿面前，有如雲泥之別。

「你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融雪知道自己在金鑾殿的柱子里藏了多少炸藥，蘇沉魚和百里言卿絕對不可能活著從裡面出來。

蘇沉魚微微一笑：「融雪，當年我能一己之力退北戎數十萬將士，難道還會怕你今天的算計嗎？」

融雪面如死灰，看著蘇沉魚從容的樣子，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蘇沉魚才是那個算無遺策的人！

「朕不會輸的，朕怎麼會輸呢？」融雪始終不肯相信，自己輸的一敗塗地。

「因為真心要幫你的人，你棄若敝履。而想要逃離你身邊的人，你始終不肯放手！」菡萏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的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悲傷，尤其是在看向融雪的時候，只有憎惡。

看到菡萏的神情，融雪突然感覺到心情舒暢了一些：「是錦嫿死了吧？她如果不死，百里言卿怎麼可能想的起來？」

這句話引起了蘇沉魚的注意：「什麼意思？」

難得有蘇沉魚不知道的事情，融雪心中暢快：「蘇沉魚，就算你算無遺策，也不知道百里言卿為什麼會失憶吧？那是因為朕在他身上用了離蠱！」

因為王蠱一事，蘇沉魚在過去的六年中，對蠱蟲也算是有所了解，而離蠱，是很特殊的一種蠱蟲。

吃下離蠱的子蠱，便能讓此人忘記過往的一切。

但是離蠱的母蠱，必須要有一個承載體，而且一旦被種下母蠱，就是與母蠱相融，這就意味著這個承載母蠱之人就會變成母蠱。

而解除離蠱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殺了母蠱。

蘇沉魚想明白了一切，百里言卿的失憶，是因為融雪給他服用了離蠱子蠱。而母蠱，則是被融雪種在了錦嫿體內，錦嫿已經變成了母蠱，除非錦嫿死了，否則百里言卿將永遠都不可能恢復記憶。

難怪之前錦嫿明明知道江之就是百里言卿，也一直守著這個秘密，因為她是離蠱母蠱，她害怕被人發現這件事，她的命就沒有了。

這些年來，錦嫿想必過得也是寢食難安，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又飽受著良心的譴責。

看著蘇沉魚露出了自責的神情，菡萏說道：「蘇姑娘，您不必自責，這一切都是錦嫿聖女自己的選擇。她並非全然信任你，所以才不敢告訴你真相。」

若是換成菡萏，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蘇沉魚，因為她很確信，蘇沉魚不會為了喚醒百里言卿的記憶，而殺了她。

但是錦嫿不相信蘇沉魚，她害怕自己會被蘇沉魚殺了，所以什麼都沒有說。

「聖女是自盡，她自盡前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菡萏將一封信交給了蘇沉魚，蘇沉魚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

「蘇姑娘，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我這輩子自以為能夠對得起所有人，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百里言卿。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和融雪一樣的君王，所以對你隱瞞了百里言卿的事情，因為走錯了這一步，我把我自己徹底推進了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直到在南越再次見到你，我才明白，你是上蒼給我的唯一一個可以得到自由的機會，可是我錯過了這個機會。

我感激你因為西夏的交集，肯留我一條命，但是我決定將一個完完整整的百里言卿送回你的身邊，這是我能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唯一的方法。若你聽到我的死訊，不必為此感到自責，這是我在贖罪。

只是在最後，求你兩件事情，希望你能夠放菡萏自由，留星野一命。

菡萏跟隨我多年，忠心耿耿，她一直都相信你，只不過因為我多年照拂之恩，她才選擇了我。或許只有有情有義的人，才能真正地理解你，這一點，我不如菡萏。

星野是我的兄長，我和他年幼之時失散，他找尋我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我的時候，發現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失去自由的金絲雀。在知道我最想要的是自由的時候，他也做下了錯事。

我知道，兄長想要毀了整個南越，放我自由。我勸不動他，也無法改變他傷害了那麼多無辜之人性命的事實，無顏求你放過他，只求你能給他留一條命。他希望我自由，我亦希望他能活著。

最後，我由衷地希望，也相信你和百里言卿能攜手到老，恩愛兩不離。

錦嫿絕筆！」

看完了這封信，蘇沉魚心中一陣唏噓，她沒有想到錦嫿和星野之間竟然是兄妹的關係。

錦嫿用她的死，換星野的生。

蘇沉魚明白錦嫿的用意，長嘆了一口氣。

錦嫿讓星野活著，這對星野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

蘇沉魚將信收好，隨後看向了融雪：「融雪，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我給你留一個體面。」

說著，蘇沉魚將一個小瓷瓶扔到了融雪腳邊，這是她提前為融雪準備好的毒藥。

融雪許久沒有反應過來：「你要殺朕？」

「原本沒有想殺你的，畢竟你的所作所為，愧對的是南越的百姓，跟我沒有關係。」蘇沉魚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就像言卿說的，當年在西夏，你和風玄明聯手要殺我的事情，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

以及，你和風玄明計劃失敗之後，你再度和北戎聯手，攻打我大渝西北，害我大渝損失了無數良將，國讎家恨，我不能忘。後來，你更是有預謀地帶走言卿，在他體內種下離蠱，導致我們分離六年，如今更是想要謀划再殺我。

樁樁件件，都是你我之間的恩怨。你覺得，我能放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