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針灸之術
綠姑靜靜地坐在地上，看著小姐的那一雙粉色緞面繡花鞋發獃。
經過白天的那一場驚嚇，這一次小姐的莫名消失，綠姑沒有再驚慌，心裡只是有點擔憂，害怕小姐遇到危險，自己沒能保護小姐。
手環屋裡，衛樂答完了所有的題目，她放下紙筆時，桌上突然出現一本書——《針灸之術》。
衛樂拿起書看了一下，嘴裡咕噥道：「難道要在自己身上尋穴位？」
哪知衛樂抬眼就見屋內擺放著一個木頭做的人，有頭有身軀有手有腳，這把她驚了一跳：「這是給我尋穴位用的木人？」
衛樂一手拿書，眼睛在木人身上對穴位：合谷穴在虎口；
內關穴在內側腕；
鳳池在雙耳後
一共三百六十多個穴位，背得衛樂大汗涔涔。
《針灸之術》這本書的知識難度過大，讓衛樂心裡生出了退意，她很懷疑自己能不能通過穴位這關的答試。
衛樂不知道答錯的後果是怎麼樣，她不敢輕易嘗試，決定先退出手環屋，待自己完全記下穴位之後，再進來通過答試。
「出」
衛樂重新躺回床上，一夜的緊張和疲憊讓她很快地入睡。
天快亮時，綠姑聽見帳內發出輕輕的呼吸聲，她才安穩地合上眼，伴著小姐沉穩的呼聲，重新進入了夢鄉。
早上，小丫鬟月兒提著早食回院子，綠姑才輕輕攏了帳幔叫醒衛樂。
「小姐，用了早點喝了葯再睡。」
「嗯。」
綠姑彎腰從銅盆里擰乾了一張，帶著熱氣的細軟白麻布，小心地放在衛樂的臉上擦著，讓衛樂能清醒過來。
衛樂擦了一把臉，翻身坐了起來，綠姑蹲著為她穿衣穿襪。
紅姑和黃姑在外擺碗筷，紅姑用很輕的聲音道：「屋裡放著的點心和葡萄好像沒有了。」
黃姑道：「小姐能吃多少，是綠姑吃了吧。」她那張方臉上掛著不滿。黃姑的肩寬腰圓長相方正，方臉，濃眉，大眼，厚唇，連牙齒也是大個的。
「哼，我看她皮癢欠收拾。」
衛樂聽見兩個丫鬟在外的對話，她輕聲問綠姑：「葡萄和點心呢？」
「我用布袋裝著藏了起來。」綠姑指著一個不起眼的箱籠，「那裡面呢。」
「很好，以後老夫人和夫人賞的吃食，你同紫姑分了，或者藏在那裡面，壞掉就扔了。」
「諾。」綠姑見小姐東西寧可扔了也不給紅姑和黃姑吃，這得多討厭她倆人呀。
衛樂用勺子在喝粥時，紅姑強行將綠姑從衛樂的面前扯出屋子。
兩人站在屋外的廊道，紅姑就開始訓斥起綠姑來：「怎麼回事，屋裡的點心和葡萄全沒了？你偷吃了，這個月的月銀全扣掉。」
「我沒有。」綠姑道。
「沒有，小姐能吃那麼多？」紅姑伸手狠狠掐著綠姑。
「哎喲，痛呀。」綠姑痛得叫了一聲。
「貪吃貨，饞嘴貓……」紅姑依舊不依不饒，對綠姑又掐又罵。
直到衛樂在屋內，扔下手裡的勺子大聲道：「本小姐是不是要給你紅姑請示后，才能吃？」
黃姑被小姐突如其來的發火驚了一跳，她還從沒見小姐發過脾氣。小
紅姑也驚著了，她忙轉身回屋，漲紅著臉勉強地笑著解釋：「要是綠姑不守規矩偷吃東西，傳出去影響琴樂院的名聲。」
衛樂面對著紅姑的張狂，忍無可忍，她突然之間就下了決定：自己不是一直在想，要從何處開始下手報仇嗎？就從屋裡這兩個丫鬟下手，先將府里幾位不忠不孝的東西清出衛府。
發賣，或者趕走，實在太便宜他們了，得想個讓他們死不了，又活受一輩子罪的懲罰出來。
用完早食后，衛樂借著手痛，又躺在床上，想再睡一會起來背穴位。哪知，她那便宜表妹季霞又飄著進了琴樂院。
「表小姐來了。」
「樂表姐手好些沒有？」季霞也不等有衛樂發話，徑自走進了屋裡。
「表小姐快請坐。」紅姑熱情讓座，黃姑起身倒茶。
今天季霞沒敢穿全身白來，她換了一件淡綠色的曲裾服，緊緊裹在身上，瘦小的身子還沒長開，給人感覺像根竹竿子。
衛樂見季霞穿著這一身衣衫進來，覺得有些好笑。她將目光移到季霞的臉上，一張白玉色的瓜子臉上，長著一雙黑少白多靈活的圓眼，一個小巧鼻，一張薄潤的紅唇。這一副長相配上這身衣衫，看得衛樂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季霞的確是個絕色，但在細看下，讓人感覺心中生寒。
衛樂垂下雙眸，她想起來了季霞今天來會說的話。過去自己是有多麼蠢，才從不曾去想過，像季霞這樣的人，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
「樂表姐，天大的好消息呀。」季霞一入座便興奮得拍著手，「陛下給姨父提出，讓表姐嫁給惠王呢。」
衛樂抬眼掃了一下紅姑和黃姑的表情，見三人用眼神在交流著。
紅姑立刻接過去道：「咱們小姐以後就是惠王妃了。」
「可是，姨父當時拒絕了。」季霞擰著雙眉，一副為衛樂好的模樣，「唉，也不知姨父為何要拒絕呢？表姐嫁進皇家為妃多風光呀。」.
黃姑也道：「女子反正要嫁人，當然嫁進皇家為上上之擇。」
衛樂前世，就是這樣被這三人竄著，跑去同父親鬧，要父親去答應陛下的提親。
父親當時說：「阿樂，你自小被我們寵愛，不適合嫁到規矩很多的皇家。」
「父親，女兒嫁給誰不是嫁？嫁進皇家為妃更風光。」
祖母和父親都不同意衛樂嫁入皇家。衛樂在家鬧個不休，誰家來提親，她都不答應。祖母田氏的娘家嫂子請媒人來為長孫提親，她居然用絕食來逼退了祖母。
要知道，田家是名門望族，最講門當戶對。有資格做皇后的女子，不一定能做上田家的主婦。
想起往事，衛樂悔恨交加，她躺在床上裝睡著，不再理會季霞三人的說話。
季霞見綠姑輕腳輕手將帳幔放了下來，她也不離開，坐在房裡繼續同紅姑低聲說話。
「紅姑，你要好好勸勸你家小姐，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知道的，表小姐。」
「唉，我要是有個好家世就好了……」季霞惆悵幽怨地嘆息著。
衛樂聽見這話心動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自時，在母親的室內，聽見母親同姨母，也就是季霞的娘，兩人輕聲說的話。
母親說：「妹子再嫁，還不如同那人在一起，女兒還能有親爹照拂。」
姨母道：「你以為我不想進將軍府呢？大婦性格兇狠，手段毒辣，我怕進去沒命享受。」
將軍府算是個好家世吧，季霞表妹！衛樂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