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干架
要說忘記了也不奇怪，穿書之前，她距離高考已經過去5年時間，本科期間雖然也有學數學，但也只是大一、大二的時候接觸，之後的學習時間就全被專業課佔據。
只要耐心學，一定能把忘記的知識點撿起來。
埋頭學習，尚清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原地轉圈的大笨熊，撿起芝麻丟了西瓜，埋首書卷心茫然。
夜深了，尚修迷瞪着眼，回了自己屋裏睡覺。尚婷和文芳也各自扯過褥子，沉入夢鄉。
幾隻小飛蟲還在不眠不休地撞著煤油燈，發出「噗噗」的響聲，尚清已經翻看過一遍教材，她輕手輕腳碼放好四散的書本，吹滅燈，摸黑爬上麻席，深深嘆了口氣，閉上眼。
早上四人圍在桌旁啃著文芳新攤好的卷餅。
「喲！大家都在吶。」院門被猛地推開，進來一男一女。
是曹春和她家男人李壯。
曹春一手挎竹籃一手挎李壯，趾高氣昂踏進門檻，瞥了一眼正在吃餅的四人。
「曹嬸，有什麼事嗎？」文芳放下手裏的餅子，迎上去問道。
「也沒什麼事，昨天你不是從我這買了20個雞蛋走嗎？」曹春邊說着，扯過李壯的衣袖，「都怪我家男人糊塗，自己家裏本來就沒剩下什麼雞蛋了，這會兒竟然一口氣給我賣了20個出去，這不，自家孩子都沒蛋吃。」
「是這樣。」文芳面帶歉意地笑笑。
昨天尚清賣了蜂蜜得的三塊錢到家全給了文芳，文芳一個開心，決定去曹嬸那買點雞蛋給家裏孩子改善伙食，剛好曹嬸不在家，是李壯賣的，文芳索性就收了20個雞蛋。
「我能理解，孩子營養耽誤不得，要不這樣，我給回10個，曹嬸你給我5毛錢。」文芳決定退讓，說完就拿出了裝雞蛋的筐子，準備數10個出來。
「誒，慢著，我是想說要不全部拿回來吧，10個雞蛋什麼的，填不飽肚子，我家孩子人多。」曹嬸一把抓住文芳手裏的雞蛋筐，態度強硬，面色不善。
局勢驚變，尚清看着腰圓膀粗的曹春和快掛不住笑臉的文芳，咽了口口水，梗著脖子，站在文芳身後。
不就是站樁嗎？誰怕誰呀！
兩人僵持了一會，文芳也沒了笑臉，放開雞蛋筐，語氣淡漠：「既然嬸子不想做買賣，那就把錢退給我吧。」
「喏，拿着。」曹春從李壯衣兜里狠狠抽出紙幣，輕飄飄扔在桌上，挎著李壯和雞蛋籃子走出了院門。
文芳拾起那張紙票，訥訥沖尚清一笑，佝僂著腰，把錢又壓回衣櫃最底層。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譏笑，聲音清清楚楚透過門縫飄進來。
「嘿呦喂，李壯我可告訴你，別再給我收那個寡婦的錢，誰知道她那錢是哪裏來的，指不定是什麼野男人塞的錢呢，我可不願收那污糟錢！」
尚清看見文芳臉色一下就變了，一半臉藏在陰暗裏，只露出半紅的眼眶。
她心中火燒，三步做兩步飛奔到院外，不顧正要離開的曹春和李壯，「哐當」一聲，把院門上了栓。
這潑皮賴娘們！
「今天你倆不把話說清楚咯，就別想出這門！」撂下這話，尚清像個小牛犢子似的猛撞向曹春。
原本身量敦實，底盤穩當的曹春此刻也被撞了個大趔趄，扎紮實實被掀倒在地上。
「轟」的一聲，院裏一時塵埃飛揚。
「臭丫頭，老娘今天還收拾不了你咯！」撞暈了頭、摔紅了眼的曹春也不是好惹的，她就勢躺在地上，十個指頭朝尚清一通亂撓，口裏罵道，「小賤貨、賠錢玩意兒，你們一家都是賤貨！」
尚清只感到臉上火辣辣一陣疼，打紅了眼，塵埃中眼尖看見曹春一截頭髮，伸手死死扯住，朝反方向狠狠一拽。
打架不罵架，就比誰手狠！
「誒呦喂，死男人，快來幫忙！這死丫頭片子撓我頭髮！」曹春殺豬似的大喊，身子不住彈動。
李壯這男人要說窩囊也是真窩囊，對峙時放不出個屁來，拉偏架倒是一把好手，他一步向前，兩手一擒，就桎住了尚清一邊膀子。
「嘶！」半截肩膀動彈不得，尚清忍不住出聲。
「你們敢打我女兒，我跟你們拼了！」文芳大聲嘶喊，抬起半人高的竹掃帚就往曹春腦袋上敲。
「誰都不能打我妹妹！打屎你，臭女人、惡女人。」尚修也加入戰局，一邊推搡著李壯，一邊大巴掌呱呱往曹春身上招呼。
五人瞬時扭打在一起，塵土飛揚，看不清戰局。
尚清看準了曹春那點草雞窩般的頭髮，一薅一個準，雖然臉上也多了好幾條血道道，但看着飄揚的頭髮，她心裏痛快。
尚婷沒有加入打架，她本來也硬著腦袋要上，文芳攔住她，還讓她去找張一平隊長。
一路跑到村頭，尚婷正好看見張一平和兩個男人站在一起聊着什麼。
她一時心急，擔心姐姐落了下風，朝不遠處三人大喊：「張隊長，曹春和李壯來我家鬧事啦，快來呀！要鬧出人命啦！」
喊完，確定張一平聽到之後尚婷轉身一溜煙往家跑，生怕錯過了戰局。
她還要趕緊回家幫姐姐呢！去晚了姐姐受欺負了怎麼辦！
張一平聽到尚婷的話，看到小姑娘着急的身影，意識到不妙，他跟身旁兩個人說：「走，去文芳家看看去！」
這一邊，尚清還與文芳合力將曹春鉗制住，尚修勒住李壯不放，手合抱一圈，像個油罐子一樣墜在李壯脖子後面，卡得他透不上氣、直翻白眼。
尚清正準備再薅一波曹春頭髮時，忽然自己的雙手被另一雙滾燙的鐵手禁錮住，任她怎麼拉扯，都佁然不動，活生生被拉出群架中心。
好傢夥，這幫手，手勁真大啊！
當她正準備給身後人來一波肘擊時，耳旁傳來一聲冷冷的訓斥：「尚清，別打了！」
猛回頭，她耳後擦過一個柔軟溫熱的東西。
裴顧之那張放大好幾倍的俊臉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