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布魯斯抽出一張病例記錄，還有一疊厚厚的觀察日記，抽出鋼筆，準備再添些東西后參考這些寫一份遊歷時可以展示給別人的資料情報。

[他不屬於任何已知的病例，但發病時的癥狀同癲癇和中風部分相似，而且伴有痴獃的癥狀。

重點在於，完全沒有規律和誘因的發病結束后是存在病人精神恢復正常的情況的。那時候的病人語言系統正常，智力和記憶都是正常的。但他無法完全控制全身的肌肉，表現為二級腦癱癥狀。

四歲后無法做出精細動作，在訓練后能夠自己上廁所和緩慢地走路。可以正常說話，吃東西咀嚼需要較長的時間，但不妨礙吞咽。不能長時間拿住東西，反應速度有限。但身體各項指標正常的很，沒有其他病變。..

六歲后高燒癥狀完全消失，至今未曾發作。

按發病日期詳細記錄見C–11觀察日記。]

布魯斯的手翻過幾頁。

[關於病人智力衰退情況

無法評估發病時智力水平，列舉相關反應：

正常嬰幼兒表現，自閉症或痴獃兒表現，自殺式行為（極端例子），假性殘疾，僅表現出醉酒癥狀，對親近者表現過分的依賴感……]

布魯斯停在了這一頁，他轉了下鋼筆：「得再添上一條了……」

房間里，躺在床上的克里瞪著雙眼，黑眼圈和他瘦削的臉很是相配，只要挑個晚上打扮成吸血鬼他馬上能被請去拍電影。

然而——布魯斯有些氣憤地用鋼筆戳戳桌子，現在是白天，他的鬧鐘剛剛響的時候。

「克里，你既然發現不對勁了，是那魔法力量帶來的非正常失眠，為什麼不叫醒我？」

克里癱在床頭，阿福在給他換衣服。平時他不會麻煩別人做這種事，但今天他一夜沒睡，明明只是失眠在床上假寐，卻感覺身體被掏空。

「拜託布魯斯，這又沒有殺傷力，不會危害他人也不會危害我自己。」

克里只覺得現在他神經衰弱有點想睡覺，可又因為還沒消失的失眠感一點也不想睡。

「克里少爺，布魯斯少爺是關心你。你確實應該叫醒他——現在詳細描述你目前的狀態和失眠的具體情況吧。真不幸，我們的觀察日記又要多上一頁了。」

阿福幫克里穿戴整齊，看護他站起來進行一些肢體活動，克里完成的很正常。在三人交流過後，暫時得出結論：新癥狀失眠應該只會帶來一定的神經衰弱。

克里其實對於這個奇怪的癥狀感到驚喜，沒想到所有的debuff里還出了個能利用的叛徒——他往後能完全不用依靠外界刺激保持一整晚的清醒，也算是個有用的技能了。

對於克里古怪的苦中作樂，布魯斯氣的無師自通了表示他不滿和憤怒的眼神，有點「不贊同的目光」那意思了。不過好歹沒出更嚴重的問題，那暫時無法抑制的能量沒給克里和身邊人造成生命危險。

兄弟倆洗漱后品嘗了阿福的早餐，現在兩人的早餐是分開製作的，每天每餐都要做兩份食物的阿福漸漸有在廚藝方面做到巔峰的趨向。

韋恩家除去一個被調查過背景清白且能夠信任的女僕以防萬一留下，剩下的僕人全部都在韋恩夫婦去世后被辭退了。而那個女僕留下的最大原因是克里疾病的不可控性，萬一發生意外阿福走不開時，女僕可以代替他完成不太重要的工作。

兩兄弟睡在一間房的上下鋪，老管家睡在他們隔壁。克裏手邊的牆上有按鈴，只要按下，隔壁的阿福和上鋪的布魯斯都能聽到。

布魯斯的種種考量因為弟弟的病快速成熟且變成他習慣的一部分。為了把意外發生概率降到最低，布魯斯學會了制定計劃，爭取在克里發病後以最快速度控制局面，減少他的痛苦。

他和萊斯利醫生學習醫學知識和各種醫學操作，克里完全不懷疑要是哪天他發病把腦袋撞出口子，布魯斯也能繼承托馬斯的醫術立刻給他手術縫好。

克里大口咀嚼花生醬三明治，似乎要通過進食彌補自己的睡眠。他的三明治里不僅有花生醬的，還有金槍魚乳酪的、培根生菜番茄的。總之花樣多多，阿福為了保證他的營養跟上身體的發育，給他的每一餐都極為豐盛。

舒適地喝掉一杯濃香的牛奶，克里發揮自己哥譚窮人的血統，一點不挑食地吃光萊斯利醫生調配的營養粉糊糊，挑了阿福的大份早餐的每一種都嘗了個遍，滿足地結束了進食。

驅使布魯斯堅持配比量身定製的特製食譜的動力一部分就來自於克里，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自己也能被帶動地忘記好惡、不再挑食。

「少爺們。」

早餐后，阿福接了一通電話，對孩子們道：「今天扎塔拉先生會帶著扎塔娜小姐來到韋恩莊園，他們會同商量好的那樣在這裡小住兩天。」

布魯斯聽到這個好消息笑了：「扎塔拉叔叔……他這次來我就能當面告訴他我的計劃了。」

今天是感恩節，布魯斯打算過了聖誕給克里慶祝過十一歲生日後就準備出發，開始他的遊歷和修行。

扎塔拉是托馬斯的好朋友，在得知他去世后立刻趕往哥譚參加了韋恩夫婦的葬禮。在布魯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留在韋恩家幫他渡過難關。

而在布魯斯決定鍛煉自己后，扎塔拉在莊園住上過一段時間，教導他逃脫技術，在往後扎塔拉離開的日子裡，布魯斯也有定時他通話進行教學和自行練習。

飯後兄弟倆各自在學習室看書，布魯斯一邊查資料一邊完善他的大致行走線路，背下計劃里可能到達的地區地圖。他在兩年的學習里已經完全掌握了獨自在各種環境下生存的技巧，在理論層面學會了如何應對各式各樣的人。他嫻熟掌握幾類常見的格鬥術，是一名逃脫大師，在體能方面也是少年之中的巔峰了。

他當然沒有掉以輕心，想要讓自己更快的進步，而不是更快的喪命。事無巨細的布魯斯由易到難給自己制定了詳細的求學目標，他甚至早早準備了遊學的大致時間安排，小到背下各地風俗。他為尋找克里的病症解決方法這件事研讀了大量魔法、巫術、道術等書籍，圈定了許多目標。

阿福和萊斯利醫生在發現無法組織他后對他的旅行進行了全面規劃幫助，兩人更是傾囊相授，把自己的知識全部教給這個智商極高又不畏艱辛的孩子。

克里作為陪學讓布魯斯沒有被沉重的壓力影響到他的心理，他作為心理醫生的角色幫助他時理所當然會被接受，這應該也是萊斯利醫生會培養並全力支持布魯斯的一大原因。這個孩子本身性格非常堅毅，他還有一個兄弟，他不會那麼容易被仇恨打倒。

在孩子們學習的時候，阿福在準備感恩節大餐招待即將到來的客人。當門鈴響起時，三人已經在會客廳等候著了。扎塔拉一進門，就看到了明顯長高了些也強壯了許多的布魯斯，他看上去更成熟了——不再像上次見面那樣沉默，眼睛里總是含著怒火，對周圍一切事物都十分偏激難以自控，把復仇的想法當做一切。

他們擁抱，然後是和扎塔娜——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連衣裙，和她黑色的長發很是相配，襯得小姑娘很有魅力。

「扎塔拉叔叔、小扎，感恩節快樂。」

布魯斯同父女倆打過招呼，他們又擁抱了克里。克里的笑容給人的感覺還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他的樂觀從他六歲那年就給了扎塔拉深刻的印象。

「克里，最近身體怎麼樣？」扎塔拉摸了摸克里的腦袋，他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孩，在得知他的病症后一直在幫忙留意有可能的解決方法。

「我很好，扎塔拉叔叔，謝謝你給我提供的信息，這對布魯斯的計劃很有幫助。」

兩人被布魯斯和克里請到沙發上坐下，布魯斯就勢和扎塔拉父女談起了自己打算離開哥譚去海外修行。

「……你已經準備了多久了？」

「從八歲開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克里也需要我。」

扎塔娜擔憂地皺起眉：「你要一個人去？」

布魯斯的眼睛非常深邃，從中看不出一點孩子氣了：「我必須這樣做，克里信任我，他代替我留在哥譚。」

克里這時候同扎塔娜對視：「留下的人和離開的相比總是更要充滿勇氣，我已經戰勝病痛，做出這個決定也是為了鍛煉自己。」

天，這兄弟倆真是一樣的固執和早熟。

扎塔拉了解他們，知道無法改變結果，只能提議暫住韋恩莊園，為布魯斯出發前的準備出一份力。

「祝你好運孩子，我會幫你關照小克里的。你聖誕節後走？」

布魯斯點了點頭。

「那我一直留到聖誕節，和阿福一起送你出哥譚。往後你會缺席很多聖誕節，但記得我們會一直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