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兒童節，遊樂園掛滿氣球和鮮花，棉花糖和冰淇淋販賣車比往常成倍增長。天氣開始炎熱起來，即便頭頂沒有太陽，也能悶出人一身汗。

在這個屬於兒童的彩色節日，克里拒絕了父母要帶他出門的提議，獨自享受阿福陪玩的豪華待遇，讓布魯斯和他的小夥伴們一起去那見鬼的遊樂園吧。

阿福餵給克里一顆維C桔子糖，小傢伙吃進嘴裡過了一會兒又吐了出來，然後嘴裡說出「我是豌豆射手」這樣的台詞。

克里在臨出門幾分鐘前犯病了，毫無疑問，為了他的安全不出遠門才是正確的。何況是遍地兒童的兒童節的兒童遊樂園。假如克里在那原地抽風了，他懷疑自己會嚇哭一圈小朋友。

「豌豆？今天的午餐會有您喜歡的豌豆的，小少爺。」

阿福擦凈他的口水，任由小孩雙手揪著他的袖子拖著他在地上爬行。

「紅，紅。」

阿福撿走剛剛被吐掉的糖果扔進垃圾桶。在保證他安全的情況下任由他在地毯上爬，克里爬了一會兒倒在地上，揪他袖子的動作格外遲緩：「紅，紅。」

「紅什麼？噢，您稍等一會，我把這個蘋果切成小份。」

克里聞言放手，然後仰面躺著呼喚：「果，果。」

阿福喂克里吃蘋果，他把搗成泥的蘋果塊喂進他嘴裡時，孩子才停止了「果，果」的呼喚，開始胡亂吞咽嘴裡的東西。假如這不是蘋果泥，他絕對會噎到而不自知的。

在阿福懷裡打滾的孩子在吃光蘋果泥后逐漸恢復了神智。他滿臉通紅地看著老管家整潔的西裝蹭到他的口水，抱歉道：「阿福對不起。」

「這不怪你，克里小少爺，你不用顧忌這些。」

阿福抱起克里，把他放到了椅子上。幫他架起樂譜架上的書，放到合適的距離。克里舒適地享受宅子里的清涼和安靜，吵鬧的遊樂園都是浮雲。

克里在看一本醫學書籍，是托馬斯書房裡的，關於各類急救知識和各種醫學知識科普。好多長單詞他不認識，阿福就在一邊解答疑惑。他就真的從頭到尾認真看這樣一本書，比同齡小孩看電視還要認真。阿福覺得有些難過，克里一定是想要找到解決自己病症的方法，儘管他的父母和哥哥都在為此努力。

窗欞上的影子隨著日光變化跳動著轉換，克里伸平手指，就像套著一層膠狀物的模糊感知和遲鈍的神經讓他重複幾次屈伸后抓住了懷裡的兔子玩偶。

雪白兔毛緊貼著手心的皮膚，得過一會兒那些麻麻的觸感才會變回正常的絨毛感。克里盯著他的復活節玩偶——小兔的兩隻眼睛是縫上去的黑線，密密麻麻穿插，能看見清晰的棉線排列。

有點眼疼，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大腦發出指令說「我想」，那個身體部件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來、按在了眼皮上。他眼上黑乎乎沒了半邊視力，才有了觸感，同時感覺到手臂機器人一樣僵硬酸痛。

克里非常鬱悶地長舒一口氣。

「我的天，累死了。」

他小聲嘟囔一句，臉上的疲憊都被僵硬的肌肉牽著跑不出來。

「噢這很好。」

他又小聲自語。

「別是吧，我討厭傍晚，快讓我瘋。」

看到見底的書放在樂譜架上被拋棄了，它因為摺痕不用力而反彈回去了幾頁，克里也沒心思去管。

他讓自己站起來，視角像吃了菌子后那樣匪夷所思，從各個角度剖析眼前的沙發，自配可調試哈哈鏡一般讓視角大小跳來跳去。

「這比布魯斯小時候不小心差點用被子悶死我還難受。」

繼續小聲嘀咕的克里邁開步子，他回過神來已經坐在了沙發上，臉有點痛。他也不急，乖乖坐了一會兒假裝是在看茶几上的奶瓶，胡亂數了一通奶泡后想起來剛剛是走過來途中摔了一跤，不過摔在毯子上聲音不大，他又讓自己爬起來——這個動作可要了人命了，他應該好好趴在地上喊阿福來的。

不對。克里用兩隻手扶額，他就是想趁著阿福給他沖葯好好放鬆一會兒。

「堅持，堅持就是勝利，我是他的快樂，我是他們的快樂，並且還要保護他們的快樂。」

克里念經般絮絮叨叨，聲音低地很，他緩慢地以頭搶真皮沙發，雖然事實上他的動作很有規律，但他本人處於「掉幀」狀態，很想給自己標註一個「高ping戰士」。

反覆誦念「魔咒」后克里停止了頭撞沙發，把自己攤成餅在沙發上閉目。

「萬事不決睡覺解決，阿福阿福千萬別察覺。攝像頭不亂按媽媽賽高，布魯斯老和阿福打聽，不好不好。」

聽到老管家的腳步聲，克里呼吸放緩呼哈的睡了起來，一時間煩惱去無蹤。阿福把沖好的藥劑放到桌上，給他找來了被子蓋上，沒有打擾孩子的安睡。

今天小少爺確實沒有午睡，剛剛確實也有些看書看得累了。阿福想著，摸了摸他的額頭，一切正常。

太陽落山前布魯斯先回到了家，他是被班主任老師送到門口的。

因為今天兒童節的學校活動是全班遊樂園一日游，韋恩夫婦上班前將他送到學校，原本想拉著克里一起的布魯斯被克里的病發阻止了。

和同學們坐著校車一路被挨個送回家，輪到住在郊外莊園的布魯斯時已經沒有其他同學了。老師送他到家門口，和阿福攀談了一會兒。能聽出布魯斯學習不錯，在學校挺活潑，參加了不少課外活動，和同學相處的也很好。

布魯斯乖乖旁聽老師家訪，雖然他父母暫時不在，但把需要的溝通傳達給老管家也沒有問題，布魯斯不是需要父母好好管教的問題兒童。

和阿福一起送走老師，布魯斯才放鬆下來。目送校車離去，身邊的管家朝他微笑：「看起來小布魯斯少爺在學校里過得不錯。」

「當然阿福，我喜歡上學。」

阿福幫他摘下身後的小旅遊背包：「今天玩的開心嗎？」

布魯斯三兩下脫掉鞋子和外套：「很棒！遊樂園今天有活動呢，小朋友都有免費氣球和棉花糖。」

克里此時嗷嗷一聲：「布魯斯，不要亂吃外人的棉花糖、拿外人的氣球！」

布魯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克里，你好像搶了阿福的台詞。沒事的，有好多老師帶著我們呢！」

啊哈，以後你會為這樣的小鬼奔波勞碌的！

布魯斯跑過去給克里一個擁抱，揉了揉他的頭髮：「你感覺怎麼樣，下次我一定帶你一塊玩。」

克里只是炫耀：「阿福沏的紅茶味道可好了，還有美味的水果塔，不過現在它們都放涼了，你吃不到了。」

漂亮的藍寶石眼睛一瞪，布魯斯撇嘴：「涼了也好吃，而且下午茶和出去玩不衝突，克里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於是兩個孩子約定一定會去一次遊樂園，或者去其他克里想的地方——他們之前不還說要去中國旅遊嗎？

「我們全家一起去旅遊，爸爸會搞定你的事情的，克里想去哪裡都可以！」布魯斯抱起克里，把他移動到對方指示的地方。

坐在餐桌邊小椅子上的克里指了指桌上的茶和水果塔，它們完全不同於他的描述，還帶著餘溫呢，顯然是阿福特意留下的。..

「當然，就算我去不了，你也會的，走遍世界……哈哈，布魯斯，被我騙到了吧！」

布魯斯驚訝地摸到溫熱的茶杯，眼睛圓圓：「克里你的演技是和阿福學來的嗎？」

「那當然，沒想到吧，阿福偷偷教我的。」要不是臉是僵的，克里這時的表情一定俏皮的非常自然。

「騙人，你又在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