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清晨，布魯斯和克里被床頭柜上鬧鐘的歌聲叫醒。克里甫一清醒，整個人就彈跳起來望向床頭的聖誕襪。

金黃色的大號襪子里裝著兩隻禮盒，分別用不同顏色的包裝紙裹著。克里歡呼一聲，一旁的布魯斯也摘下聖誕襪取出兩個禮盒。

「這太棒了，會是什麼聖誕禮物呢？！」

布魯斯也興奮地兩眼發光，他們迫不及待的坐在床上將禮物全部拆開——

布魯斯的第一個盒子里是一個灰色幽靈手辦，第二個是一瓶墨水、一隻鋼筆和一塊手錶。布魯斯還在兩個盒子里拿出了好多充當填充物的彩紙包裝手作棉花糖。

而克里得到的第一個盒子里是一隻毛茸茸的耳罩、一對手套和一頂毛線帽、第二個是一隻小懷錶。他的盒子里也滿是棉花糖防撞物。

當他打開懷錶的表蓋后，露出金色的錶盤和銀色的錶針，而在蓋子上還有一塊可供替換的存放照片的地方，現在裡面放著的是一張寫有「聖誕節快樂」的卡紙。

「聖誕老人太棒了！」

在克里翻弄懷錶時，布魯斯已經跳到床下去找來了一張草稿紙。他熟練地打開墨水瓶，把新鋼筆灌好那瓶新墨汁，滿懷期待地嘗試在紙上書寫——

「聖誕節快樂」

隨著墨水在紙張上干透，原本寫上去的字跡全部消失掉了！

「好酷！」

布魯斯趕快把它展示給克里看，兩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幾乎在那張白紙上寫滿了字，只不過到最後大家都不記得上面都有什麼了。

「我們怎麼才能再看見字跡啊？」克里從床上蹦下來就戴上了懷錶，把它塞進了自己的睡衣口袋裡，順便還套上了毛線帽和耳罩，一副要和聖誕禮物永遠在一起的模樣。

布魯斯拿出一張小卡片：「聖誕老人說只要用紫外線燈照射就行了，不過我們沒有，一會可以問問爸爸媽媽。」

鼓搗這個，他們又打開了布魯斯的新手錶包裝，這隻手錶除了長得帥看起來昂貴，還可以發射紫外線光。

「聖誕老人的成套禮物！」

就在兄弟倆歡呼一聲要繼續玩下去時，阿福出現在門口：「少爺們，該洗漱了，還有薑餅屋等著你們。」

兄弟倆轉頭望去，阿福頭上戴了一頂聖誕帽，依舊穿著西服的管家在紅色聖誕帽的搭配下嚴肅地板著臉，有種反差萌。

「還有。」阿福對著克里微笑，「聖誕快樂和生日快樂。」

聖誕節是個晴天，讓克里的心情更好了些。他們洗漱完畢來到餐廳，聖誕樹底下多了幾個禮物盒子，瑪莎和托馬斯正坐在桌前，餐桌上放著一座薑餅屋。

它像一座精緻的小房子模型一般——木屋頂上積滿了厚厚的雪，煙囪里掛著一根紅白條紋的拐杖糖，小窗戶上貼著星星糖果，巧克力門上畫著一個藍眼睛小人。

「好棒的薑餅屋！」

布魯斯和克里就坐，發現托馬斯和瑪莎刻意沒有動它，只是在吃桌上的科布色拉和聖誕樹榦蛋糕卷。

孩子們先是欣賞了一番它的樣貌，誇讚阿福的手藝實在太棒了。緊接著就你一下我一下的將屋子拆成了薑餅碎片，邊拆遷邊吃。布魯斯把完整的拐杖糖留給了托馬斯，把一面牆切割成餅乾大小分給了瑪莎。

「阿福也來吃，你做的這麼辛苦，卻吃不到成品實在太可惜了。」

阿爾弗雷德本來拒絕了，但克里以自己過生日為由成功將部分糖果和薑餅送進了老管家的嘴巴，這個聖誕因此更多了一點特別的記憶。

薑餅屋被孩子們愉快分割，吃得熱火朝天。早餐結束后，兄弟倆把他們的聖誕禮物拿出來給大人們看，他們把棉花糖分給父母吃，剩下的放在小籃子里。

「聖誕快樂孩子們，喜歡聖誕禮物嗎？」

孩子們異口同聲：「喜歡！」

瑪莎抱起克里，親吻他的額頭：「生日快樂，我的小禮物。」

「聖誕快樂媽媽。」

聖誕節，也是克里斯默斯的生日。

沒人知道他真正的生日是哪天，但能確信的是那是在十二月，飄雪的季節。

克里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他才三歲，韋恩夫婦從來是用實際行動代替言語，他知曉自己與他們的緣分，清楚他們是多麼善良美好的人。

韋恩夫婦撿到棄嬰時，他已經在外面流浪幾天了。飢餓、虛弱、生著病，而且被埋在報紙堆里，在聖誕節這天揚起的漫天雪粉下，他本應該悄無聲息地以厚雪為墓。

可生來他就流著哥譚人的血，讓他在這一天、在這個街頭、在報紙的油墨氣味被雪花凍僵時嚎啕大哭，用盡所有力氣伸展蜷的身體，握緊僵硬的拳頭哭嚎。仿若這天才是他剛剛誕生的日子，他的哭泣比他離開母親身體時還要響亮。

在韋恩夫婦經過時，他的哭聲已經沒有那麼響了，已經做不到堅持能稱為自救的音量，只能算是為自己的命運慟哭。

包裹著身體的襁褓被人用報紙和箱子交換，留下他一條命的那位流浪漢肯定只留給了他這麼最後一次機會，但是隨著溫度的流逝，雪花落滿報紙的那一刻，一切都會結束。

可他們聽見了。

韋恩夫婦帶著孩子們開始了聖誕活動，他們一起製作聖誕節環。

托馬斯帶著布魯斯從花園裡的長青植物那裡獲得了一些綠色的枝葉和藤條，瑪莎拿來了聖誕節前採購的金色鈴鐺和銀色小球，大家一起編好了聖誕環，打上紅絲帶粘上「ERRYCHRISTAS」，掛到了韋恩莊園的大門上。

午餐時間到時，冬日的暖陽毫不吝嗇地將溫暖送給所有人，照的聖誕樹彷彿生長在春天。一直在廚房忙碌的阿福端著一隻蛋糕來到了餐廳，大家簇擁著克里，瑪莎給他戴上金色的小王冠。

布魯斯給自己戴上了彩色的尖頂聚會帽，瑪莎和托馬斯都戴上了墜著小雪球的紅色聖誕帽。

布魯斯正在擺弄小蠟燭，他拿出三根不同的顏色，托馬斯則取來了打火機。

香味飄至鼻端，眾人期待已久的蛋糕端上了桌。阿福只給蛋糕胚塗了一小層奶油，因為這段時間孩子們攝入的糖實在太多了。上鋪滿了各種水果，上面撒了一小層糖霜，好看的很。

巧克力牌子插在正中央，寫著「TOCHRISTAS」，旁邊還有隻翻糖聖誕老人，只不過長得有點像阿福。

「給您的禮物，克里少爺，生日快樂。」

「謝謝阿福，這是最棒的生日禮物！」

布魯斯把蠟燭成三角形插在蛋糕上，托馬斯點燃它們。橘紅的火光亮起來，克里閉上眼睛許願，阿福將這一刻抓拍了下來。

布魯斯帶頭，瑪莎和托馬斯一起唱起了生日歌。最後克里吹滅蠟燭，轉身和親人們擁抱。

切蛋糕前，托馬斯給克里正了正小皇冠：「想不想知道你的生日禮物到底是什麼樣子？」

克里立刻跳起來：「貓咪已經來了嗎？」

他轉身時，阿福正邁進餐廳的門，他懷裡抱著一隻灰色的小貓崽，它才比阿福的手掌大一些，這時正用一對灰藍色的透亮貓眼兒打量周圍，奶聲奶氣的叫了幾聲。

「天啊！」

布魯斯和克里同時奔向小貓，兩個孩子怕嚇到它，只是看沒有摸。貓咪在阿福臂彎里卧著，它小的很，看上去剛剛滿月。有著絨絨的灰色毛毛，眼睛漂亮極了，像結冰的大海。

它在阿福手裡乖得很，看上去並不怕生。瑪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們這兩天暫時把它養在客房裡，我和阿福在照顧它，不怕人，也很溫順。」

「啊乖貓貓，我叫你什麼名字呢……媽媽，它有名字嗎？」

托馬斯搖頭：「流浪動物收容診所的主人還沒來得及給它取名。」

克里看向布魯斯，他正往身後藏什麼東西，對著貓咪搖頭：「你來給它取名字吧，都聽你的。」..

和貓咪圓潤可愛的雙眼對視，克里觀察它，渾身皮毛淺灰，沒有一絲雜色——

「叫『gray"吧，小灰，這個名字還好嗎？」

小灰「喵」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麼。不過克里很高興，他嘗試去撫摸它，小灰溫順地沒有反抗或者不滿，小孩開心壞了。

「克里，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布魯斯的聲音讓克里把注意力從貓咪身上拉了回來。他的手上抱著一個大盒子，上麵包了一張彩紙做成禮物的樣子。克里驚訝地發現，這就是早晨起來后聖誕樹下多出來的禮物，剛剛布魯斯就是從樹底下把它搬運到這裡的。

「謝謝布魯斯，我愛你！」

猛然表白的弟弟讓布魯斯感覺甜甜的，這是他頭一回這樣給弟弟過生日，之前克里兩歲生日時他還沒想到送禮物，一切都是從這一年開始的。

克里拆開彩紙，箱子的真面目出現在眼前，那是一箱樂高積木，怪不得這麼沉。

「我有警察局啦！哦，太棒了，還有好多小人，我有更多市民了！」

看到盒子上說明的克里已經暢想到了自己的農場旁邊建設一棟警察局的畫面，一時間興奮不已。

「這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在那個聖誕節，他們路過哥譚的那條街道，在馬路邊停下了腳步，因為兩人都隱約聽見了嬰兒的哭聲。

他們尋著聲音找到了他，脆得一抓就碎了的報紙被掀開，赤_裸的嬰兒在那一刻爆發出求救的哭嚎。彷彿那哭聲能傳情達意，每一次吸氣再呼出，聲帶震動發出呼喊，他都在說：「請救救我。」

韋恩夫婦將他救了下來，毫不猶豫地收做了自己的小兒子。他們為他取名為「Christs」，向外界公布他的存在，給予他「韋恩」的姓氏，像親生兒子一樣養育他。

他們常說，你是上天賜予我們的聖誕節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