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窗外飛起雪花，花園裡樹和灌木都穿了件羊絨大衣，遠看毛絨絨、軟綿綿。

克里和布魯斯興奮地像《聖誕夜驚魂》里沒見過聖誕節的南瓜之王傑克，穿戴整齊奔出大門在花園中打起雪仗。

兩個孩子在雪地里滾夠累了，就開始結束雪仗玩起相對安靜的遊戲。他們堆了個小雪人，只不過這個雪人有兩隻貓耳朵、一條貓尾巴。布魯斯給雪人的臉上畫出一對貓眼，克里黏了幾根稻草做鬍鬚。

今晚是平安夜，克里和布魯斯都很期待自己的聖誕禮物。克里也格外好奇明天自己生日時爸爸會帶來什麼樣的小貓，這隻雪貓就是兄弟倆為歡迎小貓堆的。

「它路過這裡時，看到這隻雪貓，就能感受到我們對它的歡迎啦！」克里對它懷滿了期待。

布魯斯幫他捂了捂凍紅的耳朵，克里的眼睛在飛揚的細雪裡亮得像聖誕燈球，藏在厚厚圍巾下的臉頰也被凍得發紅。

「我們不玩了克里，我怕你凍壞了。」

克里乖乖點頭，甩了甩頭頂的雪沫，鑽到布魯斯懷裡取暖：「布魯斯也冷嗎，我給你抱抱暖和一下，我們快回去。」

兄弟倆抱成一團回到屋裡，阿福用不贊成的目光掃過二人，給他們撣去了肩頭的雪花：「孩子們，凍成這樣才知道回來嗎？」

克里從布魯斯懷裡探出頭：「不是的阿福，我們不冷，只是布魯斯怕我被凍著才叫我回來的。」

阿福誇讚布魯斯很有當哥哥的樣子，克里也跟著給他大拇指，一副布魯斯天下第一的模樣。

布魯斯搓了搓他的耳朵，學阿福剛剛的表情瞪他，你別說，還真的另有一番氣勢。

孩子們玩夠了雪，回到溫暖的壁爐前窩在沙發里休息。阿福端來了熱蘋果酒，布魯斯不喜歡，所以只有克里的杯子，他喝得暖乎乎，舒適地眯起眼睛。

「克里，你的樂高積木搭的怎麼樣了？」布魯斯想到萬聖節時還一團雜亂的「克里農場」，突然好奇現在他的建設進度，因為每天布魯斯看到的那團樂高狀態都不一樣。

「我的農場最近在過聖誕，所以我在玉米地里種了好多松樹，每棵樹都給它派發了一隻松鼠。」

開始了。布魯斯想。這就是克里這個想象力極為豐富的小孩的創造特色，有理有據地進行神奇操作。

「我在農舍牆上用不同顏色的磚拼寫了我們的名字，就代表這是我們的房子。」

布魯斯驚訝道：「『我們"？你的農場小屋裡還有我住嗎？」

克里舔著杯沿，因為他發現阿福在廚房：「是啊，媽媽給我的拖拉機有個司機小人，農場里有一個農民小人。我想過聖誕了他們都要回家，可我只有農場，所以乾脆讓他們是我們好了。」

「你會開拖拉機，你出門開拖拉機去城裡，我就在玉米地里幹活收集糧食。」克里開始解釋他的設定。

「可惜我只有兩個小人，不然爸爸媽媽和阿福都能出現在我的農場里。」

布魯斯不知道怎麼評價他的設計：「呃，你的想法很有趣，不過為什麼我是司機你是農民？」

「因為開拖拉機去城裡比較帥？」

「……」布魯斯思考這個問題，他覺得開拖拉機不夠帥，但總比收玉米更帥些。克里還是他的忠實小粉絲，給他的樂高小人都安排了最帥的設定。

「沒關係，既然你喜歡灰幽靈，那布魯斯你可以是晚上會開車去城裡進行玉米交易的司機。呃……你在交易市場上發現壞蛋，就會打倒他們！」

布魯斯聽著這個設定點著頭，這或許是唯一能說通的變帥氣的說法了。

「等等克里，你說生日禮物想要貓咪，難道就是因為玩了農場的樂高積木？我知道，你有一堆樂高動物。」

克里回想自己的樂高貓咪：「我會對新來的貓貓比樂高貓貓更好的！」

「我帶你去看看它們吧！克里農場主親自為您解說——」

布魯斯被克里拉著跑回兒童房，渡過了明天的克里就三歲了。布魯斯確實也有感覺，弟弟在逐漸長高；語言表達能力越來越強；四肢也更靈活協調，連力氣都大了些。

「看，這是今天的農場，看守這裡的是大蛇賓羅（RAINBO）它是彩虹的化身。」

布魯斯搞明白一半為什麼克里的樂高每天都不一樣了，他熱衷於讓農場保持「鮮活」，因此每天賓羅在的地方都不一樣。

「這是小羊，它們在萬聖節會變成頭戴南瓜的烈火熊熊的骷髏。」

克里抓著一隻樂高羊，往它身上粘了一叢手繪的火焰紙片，然後把手往田地里一伸，揪下一個南瓜給它套上。

「哇哦，酷。」布魯斯接過南瓜火焰羊，讓它跳進了農場的小池塘，再把它身上的火焰紙片撕下來。

「這是普通奶牛、這是普通小狗、這是普通松鼠、這是普通小魚、這是普通小貓……普通稻草人、普通農民、普通玉米地……喔！這個，豪華雙層沙發！」

布魯斯托腮沉思：「所以只有羊是特殊的，其他動物都很普通是嗎？」

「不！還有最不普通的——拖拉機司機！」

克里「boo一聲拿出司機小人，把他塞進了拖拉機里：「出擊！骷髏萬聖羊和司機！」

緊接著他拉著拖拉機移動起來，車廂里放著一隻超能羊。克里發出「突突突突」的聲音來。

在介紹完克里的農場后，布魯斯幫助農場主克里斯默斯進行了農場翻新建設，具體包括讓羊恢復原狀、將玉米地里的松樹搬進屋子裡一棵充當聖誕樹等等。

「嗯……我覺得你會喜歡我的禮物的。」布魯斯最後揉了揉他的頭髮，給了他一個ink，接收到信號的克里嗷地一聲捂住嘴巴，原地轉了三圈。

「謝謝布魯斯，你真懂我！」

窗外的雪下地更大了些，細細密密的白砂從黑灰色的天空中落下，拋灑到大地之上。坐落在郊外的韋恩莊園四周一片白茫茫雪毯，好似風雪夜裡的古堡。

午餐吃完后兄弟倆就在等待父母回家，他們幫阿福裝飾聖誕樹——這棵樹早在感恩節后就被托馬斯帶回了家，放置在客廳里。

阿福舉起克里，讓他在聖誕樹的頂端放上星星。布魯斯拿著小彩燈當牛仔繩套玩了半天，在阿福和克里完成星星登頂任務后立刻像沒事人一樣乖乖纏彩燈。

「小布魯斯少爺，假如有彩燈破了，那一定是你的失誤。」

「不會的，阿福，我保證它們都會亮起來。」

剛剛沒有注意到他的克里疑惑地看過來，布魯斯在阿福的視線下扭身轉到聖誕樹后。

「哦，這個燈線好難纏！」

阿福哭笑不得。

掛完聖誕裝飾，阿福將彩燈通電，他們的聖誕樹瞬間變得閃閃發光極為燦爛。

「好漂亮！」

孩子們圍著聖誕樹玩起來，把彩燈關閉又打開，說是在表演「一閃一閃亮晶晶」。克里一邊唱《eishyouaerryChrists》一邊拿著兩隻聖誕綵球當沙錘搖晃。布魯斯在旁邊用鋼琴小玩具配樂，雖然他配的很隨便，但相信我，一個四歲孩子能在完全沒學過的前提下彈的有模有樣，他已經很棒了。精華書閣

圍觀的阿福覺得假如少爺們不反對，讓布魯斯學彈鋼琴而克里學唱歌，作為愛好培養也不錯。

玩耍讓時間過的飛快，當夜幕降臨，韋恩夫婦也回到了家。阿福在他們進門前就把兩個孩子帶到了廚房一起做聖誕布丁。

托馬斯和瑪莎沒有按門鈴，飛快地從門口鑽進來拖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藏進主卧。

然後他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跑回外面去按響門鈴，阿福則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出去接應。布魯斯和克里聽見父母到了家，礙於手裡還拿著麵糰只能過會兒再去客廳。

當他們跑去擁抱爸爸媽媽時，韋恩夫婦已經進門有些時候了，脫掉厚重的外衣，托馬斯指向一旁的沙發上放著的兩隻聖誕襪：「這是給你們帶的聖誕襪，晚上睡前記得掛在床頭哦！」

布魯斯和克里對於聖誕老人的禮物萬分期待，嗯，要說他們是否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兄弟倆沒有相信的過頭，卻也不願意不相信。他們乾脆選擇不去思考這個問題，不去想聖誕老爺爺是怎麼工作的這件事，當然也不想半夜睜眼一窺故事真假。

兩個小孩立刻興緻勃勃地拿著襪子一邊一個掛在了床頭。布魯斯的是藍色的，克里的是黃色的。聖誕襪大個的能套下他們的腦袋，看樣子能盛很多禮物，這著實讓人期待。

回到客廳后布魯斯和托馬斯對了一個眼神，托馬斯看了眼在阿福身邊蹦蹦跳跳做布丁的克里，湊到布魯斯耳邊：「你給克里的生日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切蛋糕前你悄悄去拿。」

父子倆相視一笑。

平安夜當晚韋恩一家一起做了聖誕布丁，最後是布魯斯吃到了藏在麵糰里的硬幣，那是製作時大家讓克里親手放進去的。

布魯斯和克里都很喜歡吃阿福出品的薑餅人，不過平安夜這天他沒有做太多，等明天聖誕節克里在得到生日蛋糕的同時能享受薑餅屋大餐。

臨睡前，兩個孩子躺到床上半天也沒合眼。布魯斯捏了捏克里的小手，聲音輕輕的：「你還沒睡吧克里。」

我的天，他的聲音可愛的像棉花糖。

「沒有。」小孩甜軟地回答。

布魯斯看著克里翻過身來面對他，瞪著一雙清明的大眼睛，看樣子完全沒睡。

也不知道克里什麼毛病，看到他后「哇」了一聲，滋溜一下鑽進他懷裡：「布魯斯還有睡不著的時候嗎？沒關係，克里陪你數綿羊！」

布魯斯撫摸他一頭細軟的黑髮，這感覺好像抱著一隻小動物，也許等貓咪來到他們身邊，抱著它也是這種感覺。

克里開始「sheepsheep」，拉長音「s-h-e——ep」了一會兒之後，又開始「sleepsleep」。

「sle——ep……」

布魯斯還沒睡著，他的聲音先慢慢停了下來，然後在埋在他胸前睡著了。布魯斯想起不能這樣抱著小孩子睡，他會呼吸困難的，趕快將克里安置在被窩的安全地區，布魯斯瞪了一會兒天花板，最後決定學克里數星星。

「一顆、兩顆、三顆。」

數到第二十四顆時，布魯斯就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夢裡是一個只有湛藍天空的世界。一個巨大的農場標著他和弟弟的名字，進門處盤踞著一條超級大蛇，那條蛇還是彩色的，吐信子時會發出「賓羅賓羅」的聲音。時不時扭動飛上天空，在廣闊的蔚藍中化作一抹明亮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