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泊中的女人
一陣陣警笛聲響起，充斥在這個豪華小區的每一個角落，掛在西邊的夕陽散發着光芒，雖鮮艷卻凄涼，就像躺在血泊中的女人一樣……
她身上純白的睡衣被血染得紅的耀眼，睜著的眼睛中傳來一種絕望的氣息，嘴角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仔細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噔噔」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穿透警笛聲傳進人們的耳朵里，正在驗屍的張怡張警官回過頭便看到身穿黑色小禮服的白晨出現在門外，頓時喜笑顏開。
白晨今天參加了一場同學聚會，還見到了自己高中時候的初戀，為了防止尷尬她頻繁的玩手機，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通知出警的信息，案發地點離她並不遠，跟負責的同學說了幾句抱歉就匆匆忙忙的趕了來。
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時期，閃著光的警車旁聚集了許多人，門口有兩位負責警戒的警察，一臉嚴肅的站在警戒線后。
白晨有隨身攜帶證件的習慣，伸手從巴掌大的小包中掏出證件。白晨是刑警隊的隊長，一般刑警隊的人都認得她，兩人並沒有看白晨出示的證件，只是點頭示意道了聲白隊長。
白晨進屋前望了一眼整個別墅，整個小區的別墅風格都是一樣的，歐式的別墅二樓還有一個露天的陽台，陽台上的門卻是緊閉着的。
別墅門大開着，順着門口望去就能看到正在採樣的鑒定科同事和來來回回取證的刑警們。
門外綠油油的草坪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更加明亮，左邊花壇里的花正在隨風搖曳，花朵開的十分茂盛，給人一種潮氣蓬勃的感覺。右邊則是一個露天的游泳池，裏面並沒有水。
「看什麼呢？」身後響起一陣熟悉的男聲，聽到他的聲音白晨心裏有些煩悶，皺着眉頭並沒有動。
「沒什麼？」
蔣明像是早就知道白晨的反應一樣，不在意的撇撇嘴，插著兜進了屋。
白晨緊隨其後，轉眼就看到一臉燦爛的張怡，瞬間有些無奈。
「死人了還笑這麼開心？」清冷的聲音頓時打了張怡一個措手不及。
張怡下意識搖頭，語氣裏帶着委屈的開口：「老大，我這不是見你開心嘛！」
如此拍馬屁的話語卻沒有換回白晨一絲溫柔，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接過手套利索的套上，並沒有說什麼話。
還沒帶好手套就瞥見了左側躺在白色地毯上滿身是血的女子，被吸引的目光也是在一瞬間就收回了，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就沒再遇見過什麼殘忍的殺人案了，只是腦海中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卻怎樣都揮散不去，令人作嘔的味道似乎還充斥在周圍。
白晨的臉白了幾分，腿似乎也有些軟，後遺症還是沒有徹底消除。稍微頓了頓，恢復了點力氣，只見旁邊鑒定科的同事正在拍照、取證，並沒有留意她，她稍微鬆了口氣。
只是在白晨沒有看到的空隙，身後的張怡也在同時舒了口氣。
別墅里進進出出的警察很多，偌大的別墅竟也變得有些擁擠，但是裏面並不吵，每個人都十分安靜，氣氛也很壓抑。
在樓上錄完口供的黃興鈺一下樓就看到了站在玄關處的白晨，一臉苦笑的沖着她走過來。
「老大。」
「嗯？」白晨抬頭就看到了滿臉苦澀的黃興鈺。
「是個無頭案啊！」不知道從何查起。
「怎麼回事？」
「死者是這個別墅的女主人，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是送外賣的，報警的是這個小區的保安。」
「送外賣的？保安？」話里的信息很多，白晨若有似無的點點頭。
「我們上下檢查了一番，別墅里所有門窗皆是緊緊關閉着的，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腳印什麼的，但是門口的死者的包是打開的，裏面的手機和錢包都不見了，我們懷疑是入室搶劫，但是……」
黃興鈺臉上的表情倒是讓白晨明白了什麼。
「門外的監控呢？看了沒」
「看了」張怡上前一步說道：「監控在這一周內都在檢修和整理，並不工作，聽他們物業說每個月的第三周都是這樣的」
「無頭案不無頭案的現在也沒辦法知道，等回去后看了詳細的資料后再做判斷吧。」像是在為之前黃興鈺的苦惱作出回應。
話音還沒落法醫肖齊就走了過來，看到不同於平常的白晨眼前瞬間一亮，但是卻不敢做出過多的表情，只是平常語氣的說道：「白隊長，對於屍體的現場取證鑒定科已經做完了，我們準備把屍體帶走了，大概明天就能出屍檢報告了。」
「嗯，辛苦了。」白晨忽視掉對方眼中的審視，點了點頭。
在白晨身後的張怡，看着肖齊離去的背影，有些疑問的說道：「他幹嘛這樣看着你啊老大？」
白晨當然也看到了，只是不想理會，一旁的黃興鈺卻捂嘴笑了起來。
「只怕是某些人看到男人婆變好看了，春心蕩漾了吧。」蔣明一如既往地毒舌。
白晨臉上有些惱怒，但是很快就釋然了，這種小白臉永遠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
黃興鈺看着白晨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過多的驚訝，她和蔣明不和早就是刑警隊里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白隊長，這是兇器。」鑒定科的同事交給了白晨一個裝有東西的密封袋。
兇器是一把水果刀，刀上殘留着一些已經乾涸的血跡，刀把上還有一些白色粉末勾勒出來的指紋。
白晨看着客廳里屍體原本躺着的地毯上有一個被黑色膠帶勾勒出的人的輪廓，旁邊的血跡範圍很大，雖然已經乾涸，但在白色地毯上襯得熠熠生輝，十分耀眼。
後面有一張透明玻璃茶几，茶几上凌亂的放着幾盒感冒藥，靠近屍體的茶几角上隱隱約約的沾著一些血跡。
定了定心神說道：「死者死亡時間能確定嗎？」
從一進來白晨就聞到了一股股腐爛的屍臭味，屍體腐爛程度高，已經是她也看不出來的程度。
「80個小時以內。」這次開口的是蔣明，他之前就是法醫，剛剛進來一番查問就得出了結論。
認真觀察著周圍的白晨並沒有發現是誰回答了她的問題，只是一步步靠近了自己最不願見到的那一片血泊。伸出手，忍住噁心，將被染成紅色的地毯掀開，地毯下的白色地板也是紅色的，但相較於其他地方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濕潤。
「濕的？」
黃興鈺蹲下接過白晨手上的地毯仔細地看一眼，伸出手抹一下，再快速的捻捻，確定的說道：「是濕的。」
緩緩站起身退後幾步，白晨握緊自己發抖的右手，臉色已經變得有些蒼白。身旁的蔣明並沒有發現，他上前做出和黃興鈺一樣的動作，還放在鼻前聞了聞。
「是屍體身上排出的液體。」
死者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三天，今天是五月二十日，室外溫度不超過30度，在這種溫度下屍體腐爛程度加深，屍斑、僵化這種身體上的反應也會增強。而排除液體也是屍體腐爛的其中一個步驟。
「範圍大嗎？」白晨忍住胃裏的翻騰，故作鎮定的說道。
黃興鈺用力將地毯掀起回了一句：「大。」
得到回復的白晨不敢多做停留，只說：「你們去忙吧不用管我，我隨便看看」就匆忙轉身離去。
「好的。」張怡和黃興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滿是擔憂的表情出賣了他們。
看到張怡和黃興鈺緊張的臉，蔣明雖然心中疑惑但卻也沒說什麼，自顧自的打量起走遠的白晨。
走到餐廳的白晨長舒一口氣，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心裏出了些汗，仔細看手竟然一直在抖。
「白隊長是發現什麼了嗎？能給我這個初來乍到的新手交流交流嗎？」
蔣明忽然出現在白晨身後，白晨十分鎮定的把手放下，動作優雅，沒有一絲破綻。
「蔣醫生不是很厲害嗎？剛進刑警隊就破了一樁失蹤案，我有什麼本事能跟你交流。」
蔣明臉上一會兒青一會紅的，十分豐富。
兩個人都是有本事的，卻又都互相看不上眼，讓警察局的人都操碎了心。
「還請蔣醫生不要總打擾我，剛理好的頭緒都被打斷了。」也不顧蔣明臉上多麼精彩，揉着太陽穴，挪著步子上了樓。
樓上的設計很簡單，樓梯的左邊是兩間客房，右邊是一間大的主卧，裏面還帶着一間衛生間。正在被問話的外賣小哥和保安被分在兩間客房裏，互不相擾。
轉眼間就看到了走廊里掛着的放大的相框，相框裏框住的是女人甜美的笑和男人盡顯的溫柔。
走進客房，擅長問詢的吳警官正在記錄，外賣小哥坐在吳警官的對面，背對着門口，旁邊的地上放着保溫桶，上面有外賣兩個大字。
「你好，我是刑警隊隊長白晨。」走上前拿出包包里的證件給坐在沙發上的外賣小哥看。看到白晨手上的證件，外賣小哥眼中的疑問更甚。
「不好意思，參加聚會被臨時叫了來，衣服就沒來得及換。」白晨並不想讓別人認為他們刑警都是這個樣子查案的，形象不太好。
「你好白警官。」只是點點頭，臉上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