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應對之策

短暫的震驚過後，皇甫瓔慢慢恢復了平靜。

如今的朝堂是兩黨相爭的局面，楊相爺有楊妃的加持，當今聖上無心國事，早已不復當年，相爺楊國忠幾乎控制了朝堂，但楊黨想要獨攬朝政，勢必要先將東平郡王的勢力從京城拔除，而此舉也必定會引發安黨的不滿，兩黨之間的摩擦在所難免。

可要說東平郡王謀反，這就有些過於危言聳聽了，須知道安祿山本是外族，正是因為深受皇恩，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舉兵反唐，簡直就是恩將仇報禽獸不如。

不過這世間之事，又豈是一兩句話便能說得清的，那高高在上的龍椅這天下只此一張，凡俗之人誰又能夠抗拒得了感受一下至高無上的皇權究竟是什麼滋味？

「那夫君覺得，東平郡王此番兵變的程度如何？叛軍會打來長安嗎？」

李昀輕笑一聲：「自從皇爺爺改府兵製為募兵制之後，大唐軍隊完全掌握在鎮守要塞的各位節度使手中，中原地區久居盛世，早已忘了戰爭為何物，受朝廷管轄的禁軍謊報軍需吃空餉，平日里屬於訓練，我敢斷定，只要幽州戰事一起，各路叛軍便會勢如破竹，一年之內便會兵臨長安城下，所謂的禁軍根本毫無戰力一觸即潰。」

看一眼神色凝重的皇甫瓔，李昀伸手在她的細腰上拍了一下：「夫人是否想說，既然我已經有所預料，便應該告訴皇爺爺，讓他早作防範？」

輕輕哼了一聲，李昀接著說道，「無憑無據，即便是我說破了天，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若是此事走漏了風聲，咱們全家可就危險了，所以只能是看破不說破，我能力有限，只能守護身邊之人不受傷害，至於城中的那些無辜百姓，還是自求多福吧。」

皇甫瓔頷首，她也覺得就算自己的公公還在，鄂王府處於鼎盛時期，恐怕也抵擋不住東平郡王手中的數十萬精兵，更別說如今的鄂王府早已日薄西山。

「既然夫君已然預料到大唐將有此一劫，那我們是否應該早些啟程回嶺南以避兵災？」

皇甫瓔覺得嶺南道應該是全家人的退路，雖然地處偏遠，卻足以令他們遠離戰亂，即便再也看不到這長安城的盛世容顏又如何，只要能夠讓全家人無病無災地生活在一起，處處皆是長安。jj.br>

「回嶺南？」李昀搖了搖頭，「那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最後退路，你夫君我暗自謀劃了這麼久，可不是為了將你們接回穗州城的。」

若是李昀存了避世的心思，早在與姑姑臨晉公主見面之後便隨便找個理由帶上家眷原路返回了，又何必非要做這麼多的小動作在中原站穩腳跟？

「不回嶺南？」皇甫瓔終於愕然了，李昀剛剛不是說不會參與到這場政治漩渦之中嗎？

「那我們該何去何從？」

李昀伸手在皇甫瓔的瓊鼻上輕輕一點：「非是我不願告訴你為夫的打算，事關機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屆時你只管聽從我的安排，我保證皇甫全族都會安然無恙地度過這次兵災。」

皇甫瓔鄭重點頭：「夫君所慮的是軍國大事，妾身身為女子的確不便知曉，可惜我大哥在外為官，無法相助夫君，二哥又是個不成事的，將一切交給夫君背負，妾身實在是於心不忍。」

「夫人無需擔憂，有我在，這天便塌不下來。」李昀將皇甫瓔扶著站起來，「對了，日前楊礬那廝來京城議事，順帶給我捎了一些嶺南特產，趁著閑來無事，這便給瓔兒你做些新鮮東西來嘗嘗。」

出了房門來到庫房，從一隻小木桶里取出兩隻黃色果子，李昀拉著皇甫瓔來到府中廚房，將果子洗凈放在案板上，李昀舉刀將其中一隻切成薄片，一股帶著酸澀的清香飄逸出來，皇甫瓔聞著感覺清爽無比，不由得心下好奇：「這果子從未見過，有什麼名堂？」

「這東西生在南方，可生吃，也可用來泡茶，有開胃健脾、生津解渴之功效，若是以其果汁混合清水擦拭皮膚還可起到美白的效果，對於天生愛美的女子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這東西能生吃？」皇甫瓔隨手拿起一片，「看起來倒與柑橘有些相似，只不過這讓人看著便有些倒牙的酸澀感是從何而來的？」

「你不信？我吃給你看。」李昀也拿起一片，就這麼直接丟進口中，若無其事地嚼了幾下，強忍住排山倒海一般侵蝕而來的酸味，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嗯，味道還不錯。」

見李昀毫無不適之感，皇甫瓔將信將疑地將手中的檸檬片放在唇邊，身為王妃，她可不敢如李昀一般直接吞入口中，而是伸出小香舌試探著舔了舔，隨著檸檬汁被舌頭捲入口中，皇甫瓔忽而醒目圓瞪，再也忍受不住那無孔不入的強烈酸澀，彎下腰朝著腳邊的地面「呸呸」猛吐口水，再看李昀，他也實在是綳不住，吐掉口中的那片檸檬，抓起水舀朝口中猛灌清水。

夫君的如此舉動令皇甫瓔哭笑不得，她再也顧不上什麼王妃禮儀，伸手便掐在了李昀腰間的軟肉之上：「好啊，夫君這是在戲弄妾身嗎？」

她的這一下力氣可不小，疼得李昀好一陣齜牙咧嘴，女人的力氣可謂是一道千古之謎，既可以不能縛雞，也可以力拔山兮。

「夫人切勿生氣，還請稍候片刻。」李昀將一勺糖霜以沸水化開，再放入檸檬片與茶葉蒸煮片刻，等到鍋中的湯汁變得粘稠之後剔除雜質，舀出一些放入碗中兌上清水。

「再請夫人嘗嘗味道如何？」

雖然皇甫瓔心有餘悸，卻也料定李昀不敢再欺騙自己，接過瓷碗來閉著眼睛淺嘗了一口，雙眼再次睜開之時，早已滿含欣喜：「酸甜可口，的確好喝。」

李昀將剩下的湯汁裝了兩隻封罐，將其中一隻交給皇甫瓔：「瓔兒若是喜歡，可用我教的方法調製，至於這一罐，明日要送入宮去，楊妃就喜歡這些新鮮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