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袖手旁觀

小半個時辰之後，馬車由延慶門入城，穩穩停在了臨晉公主府門前。上官倩被尊為府上貴客，先是入府拜見家主臨晉公主。

看著對方那一顧傾城的絕世容顏，臨晉公主也不得不感嘆上官家的血脈如此完美，縱然是端莊秀麗的皇甫瓔，在此女面前似乎也略遜一分。

難怪她的姑祖母能將當年的中宗皇帝迷得神魂顛倒，再加上上官婉兒的治國之才，若非自己的父皇辣手摧花，只怕大唐還真能出現第二位則天皇帝。

也不知自己的侄兒迷戀上官倩，究竟是福還是禍。

「紅顏皆是禍水，不過這也怪不著你，本宮聽瓔兒說過你的身世，也是個可憐孩子。」臨晉公主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倒霉侄兒似乎曾經過的也是這般受人牽連無故獲罪的苦日子，不由得對上官倩升起一絲同情，更多的則是愛屋及烏，「既然昀兒決定要保你，你便在府內安心住下，其他的事自有本宮與昀兒替你做主。」

上官倩欠身施禮致謝，由薇兒領著來到公主府後院一處僻靜的廂房，房間里的陳設簡單卻不失清雅，一爐檀香輕煙渺渺，讓她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緒平靜了不少。

自從到了長安，她便一直在擔心禮部的官員突然出現將她帶***坊司，直到進入公主府之前，她都無時無刻不被緊張與恐懼縈繞。

「這間屋子是姑爺命我連夜收拾出來的，時間緊迫略顯倉促，若是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還請上官姑娘多擔待。」

「多謝薇兒姑娘，能有一處棲身之所，我與珊兒已經感激不盡了。」

薇兒將壁爐里的炭火引燃，又往裡添了些柴火，站起身拍了拍手：「夜間用火時多留心些，注意安全，每日的洗漱與吃用會有人送來，兩位這些天便不必出府了，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勞薇兒姑娘。」

看著一直彬彬有禮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上官倩主僕，薇兒翻了個白眼欲言又止，她倒是想找出對方的小錯然後去自家小姐那邊添油加醋一番，再讓皇甫瓔吹一吹枕頭風，也好讓姑爺斷了納妾的念想，奈何敵人太過狡猾，竟然不給她任何機會，教坊司出身的女子，心機果然夠深沉。

薇兒雖是丫頭的身份，卻一直被皇甫瓔當做妹妹，性子張揚卻也不知該如何收斂，她那點小心思別說瞞不過上官倩，便連珊兒也能看出幾分，兩人寄人籬下，自然不敢有什麼怨言，等到薇兒離開，珊兒這才斜了一眼對方離去的方向：「什麼人嘛，仗著殿下與王妃寵愛，便不將別人放在眼裡了，等我們家小姐過了門，有你小鞋穿的。」

天色漸晚之中，聽見小院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皇甫瓔立即將房門打開迎了出來，她正打算上前詢問李昀今日求見楊相的結果如何，見李昀的神色陰鬱，與此前的陽光自信截然不同，心中已然有所預料。

「相爺不願相助？」

李昀長嘆了一口氣：「相爺說此事雖然只是一位皇族貪戀上官倩美色想要一親芳澤，卻終究涉及皇族，他插手皇族家事，於理不合。」

更加令人噁心的是，他在尚書省衙門軟磨硬泡了一日，依舊沒有從楊國忠的口中套出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皇甫瓔秀眉微蹙，教坊司本就是服務皇家的機構，皇室成員想要讓司內藝伎侍寢，傳出來最多也就是品行不端，主事者若非是當朝太子或者掌控權柄的那幾位皇子，那些御史們都懶得上奏摺罵人，因為他們都知道此舉純粹是浪費口水。

正所謂上行下效，當今皇帝為了楊妃從此君王不早朝，皇子皇孫們自然個個爭相效仿，事後這群紈絝依舊我行我素不說，甚至還會變本加厲，這不是等同於潑油滅火越燒越旺么。

如此說來，這件事可就果真有些麻煩了。

鄂王府在京城連個辦事處都沒有，李昀這個便宜王爺表面看起來左右逢源混的風生水起，可究竟有多少斤兩，皇甫瓔心中自然有數，單憑剛剛恢復皇族身份的夫君與並不太受寵的臨晉公主，根本保不住上官倩。

「方才姑姑倒是與妾身說起一個方法，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皇甫瓔不願見到李昀滿面愁容，輕咬嘴唇猶豫了片刻，還是試探著說道，「姑姑的意思是……讓夫君你早日與上官姑娘圓房，也好釜底抽薪，徹底斷了那些老色批們的齷齪心思……」

李昀聞言先是一楞，隨即帶著一抹壞笑看向皇甫瓔：「你這位當家主母與我還沒到那一步，甘心讓別人搶了先？」

「這也是救人的權宜之計……」皇甫瓔的聲音早已細若蚊蠅，「夫君也說，那都是遲早之事，我才不急。」

李昀捉住皇甫瓔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在對方的一聲驚呼之下將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嘴唇在她那滾燙的臉頰上啄了一口，這一下宛如一記電流自皇甫瓔的身體里一穿而過，令她感覺到一陣眩暈，直接癱軟在李昀的懷裡。

「我剛剛娶妻不久便納妾，這不合規矩禮法，對方一定會在此事上做文章，雖說我不在乎什麼名聲，但此事若是傳入皇宮，咱們在皇爺爺哪裡剛剛建立起來的那一絲好感便蕩然無存了。」

皇甫瓔沉默，她也覺得自己與臨晉公主將此事想的太過簡單了一些。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上官姑娘遭受這般凌辱？」

李昀伸手拍拍皇甫瓔的酥背以示安慰：「既然楊相說這是皇家之事，那便請皇家之人出手相助，明日我進宮求見楊妃，相信有娘娘的幫忙，此事應該會有一個妥善的了結。」

與此同時的太平坊楊相府。

面對著偏廳之中的青年男子，楊國忠攏了攏自己的衣袖，沉聲說道：「世子交代的事，老夫已經辦妥，李昀那小子在束手無策之下，應該會答應與世子合作。」

青年含笑拱手：「那就多謝相爺成全了。」

楊國忠一聲冷哼：「你們之間的破事，本相不願參與，不過李昀是本相極為重要的一枚棋子，如果世子將他弄殘了，休怪本相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