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親會開始
一句話，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衛仲道冷哼一聲，將手中的竹柄桿往地上一扔，在邊上離檯子最近的地方找了一張小方桌坐下。
他本來還想放個狠話，可看到林芝華的手又舉了起來，才悻悻作罷。
林燁也懶得計較，他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紗幔後面。
從聲音上分析，應該是八分蘿莉，兩分少御，就不知道人長得怎麼樣。他半躺下來，想從紗幔下方瞄一眼，可惜紗幔的長度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衛仲道一到，所有人都已經到齊，名義上的文會，實際上的相親大會就要開始了。
林燁原以為文會開始，紗幔就會被卷上去，誰知道，只有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從紗幔中出來，朗聲道：「各位公子，小姐說，文會開始，老規矩，先是暖場詩吟，以江河湖海為題，可一二句，亦可三四句。如有佳句偶得，亦是美談。」
話音一落，房間里就開始騷動起來。
江河湖海做題算是比較簡單的，但是要寫出彩並不容易。
眾人都知道此次文會並沒有那麼簡單，因此都在絞盡腦汁，琢磨出一兩句好詩來。
全場可能只有林燁最淡定悠閑了。
他架著腿，剝著花生，只是四處張望，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哥，」林芝華很小聲地問道，「你有詩句了？」
「沒有。」林燁簡單了當地回答，「我不會。」
開玩笑，別說寫詩了，就算背詩，對兩世學渣來說，也是件很難完成的事好伐？
沒過多久，就有人起來，先簡單通報了姓名，然後吟了一句楚辭，聲音高亢明亮悠揚，引得眾人一陣叫好。
林燁也跟著拍手叫好。
「哥，哪裡好了？」林芝華聽得一頭霧水，見林燁叫好，又小聲問道。
「不知道啊。」林燁道，「反正別人叫好，跟著叫肯定沒錯的。」
林芝華哦了聲，有種「原來如此」的茅塞頓開的感覺。
有了第一個扔磚頭的，後面不管是磚頭還是玉石都相繼丟了出來。
一時間，叫好聲連連。
房間里熱鬧，紗幔后卻一直安靜得很，既沒有稱讚也沒有貶斥。
輪了一圈，最後只剩下衛仲道和林燁兩人沒有吟詩了。
衛仲道看了眼林燁，林燁隨即做出了您先請的動作。..
衛仲道早已經打好腹稿，憋到了現在也憋不住了，便站起來，右手下意識地虛握轉腕，下一刻他就意識到羽扇已經毀了，快速把手背到身後。
他往前踏出一步，開始吟誦道：「九曲長河九曲腸，河上鴻雁寄思量。人生自有痴情往，賦予秋風卿勿忘。」
「好！」
叫好聲時間點位卡得極其準確。
音量也超出了之前所有人的捧場。
衛仲道臉上得意一閃而過，連忙朝四周拱手道：「謬讚，謬讚。」
叫好聲平息，紗幔后佳人終於說話了：「衛哥哥的前兩句是好的，后兩句稍顯……直白了些。」
話語中似乎是指出詩句的不足，可語氣里卻是嬌羞氣不可掩蓋。
衛仲道朝紗幔躬了躬身子道：「受教，可我認為，直抒胸臆也是詩詞不可缺乏的寫法，特別是對特別的人，在特別的時間。琰妹，你說呢？」
紗幔后只是弱弱地「嗯」了聲。
媽蛋，有姦情！
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這兩個人有問題！
林燁又不是瞎子，心中無名火起。
當眾暗送情愫的，有把我這個未來夫婿放在眼中嗎？
要不是現在他不能暴露身份的話，他就要下旨男的抓起來送凈身房，女的么……哼哼！
正當林燁還出神臆想時，衛仲道朝林燁一拱手道：「輪到你了，想必已經有了好詩句，說出來讓在座的各位鑒賞鑒賞？」
鑒賞你個大頭鬼？林燁心中罵了句，你個姦夫！
他也想來一句千古絕唱的詩句來震驚四座，可惜的是，他在六年小學階段學的那些古詩詞，貌似都已經現世了。
不會歸不會，氣勢不能輸。
林燁拍拍手站了起來，按照慣例，先自我介紹：「我姓陸名炳。」
「啊？他原來是陸家人！」
「怪不得，怪不得……」
「陸家主母可是當今皇上的乳母，與皇家關係密切。」
林燁沒想到自己一報出陸炳的名號，竟然引起了如此大的反響。
他來到這世界才三年時間，本尊的記憶雖然也融合了不少，太過久遠的事情已經模糊了。
經眾人這麼一說，林燁才發現記憶中浮現出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女人模樣。
如果按照這麼算起來，陸炳豈不是我的奶兄弟？
嘿，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么？
衛仲道臉色微變，衛家雖是有百年積澱的大家族，平日也看不上陸家這種靠著攀附皇家才起勢的家族。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僅從錢，勢上說，衛家還是稍遜陸家一籌。
怪不得這個混蛋剛才不把我放在眼裡，原來是陸家人。
可陸家底子淺，也沒有幾個讀書人，想這個陸炳必定作不成什麼詩句來。
衛仲道便道：「原來是陸家人，陸家公子的絕世名句，我等更要洗耳恭聽了。」
眾所周知，陸家有錢有勢，就是沒有會作詩的。
他的話就是十成十的嘲諷了。
儘管很多人怕得罪陸家強忍笑意，房間中還是響起了稀稀落落的笑聲。
林燁臉上鎮定，心裡略微有點急，腦子轉得飛快。
江河湖海是吧？
只要是對仗工整的句子是吧？
有了！
林燁咳嗽了幾聲，示意眾人安靜下來，深吸了口氣，高聲道：
「地震高崗，一派青山千古秀！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他眼望窗外，端起了朗誦者的架子。
兩句誦完，眾人一咂摸，氣勢還行，還得聽下文是什麼。
正當眾人還在期待他吟誦下兩句時，林燁已經拱手道:「謬讚，謬讚。」然後一屁股坐了回去。
「好！」叫好的是粗著嗓子的林芝華，喊完后，她又低聲對林燁道：「哥，你這句真好，聽著爽快，比那些扭扭捏捏的詩句強不知道多少倍。」
林燁恬不知恥地道：「當然，也不看是誰寫的？」
而其他人都在面面相覷，什麼東西？
這是詩么？
不就是副對聯么？
衛仲道心中不屑，果然是個草包貨色。
拿副對聯來應付，恐怕也是他不知道從哪裡的涼亭柱子上抄下來的吧？
他帶頭笑了起來。
其他人見衛仲道都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其中還時不時聽到幾句「什麼玩意」之類的。
林燁也懶得理他們，反正老子交卷了，考多少關我屁事？
可誰都沒想到，紗幔后卻再次說話了：「對仗工整，氣勢磅礴，一股江湖之氣迎面而來，陸公子的句子，我很喜歡。」
林燁朝紗幔伸出了大拇指道:「還是媳……姑娘懂我！他們，這群人都是俗人！沒見識。」
蔡大才女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只能幹笑兩聲，沒有反駁林燁的話。
衛仲道卻皺起了眉頭，看了眼紗幔。
蔡琰的學識和詩詞水平，他自認為非常了解，斷不可能喜歡這樣的東西。
此時趁著熱場詩吟結束，鳳梧樓很快將一些吃食和酒水送了上來，每張方桌上都擺了六碟菜，一壺酒。
隨後，紗幔外的丫鬟三指捻住杯腳舉起：「諸位才子，請共飲此杯。」
「同飲。」
一杯酒下肚，丫鬟笑道：「好酒配好詩，可有才子以酒為詩？助助酒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