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惆悵
「好了，好了，」晴殊從隱暉手裡接過葯碗，「子衿剛睡醒，你們讓她好好休息吧。等她病好了再來玩吧。」邊說，邊拿個小勺來喂我。
我頗不習慣，把碗接過來自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慢點，慢點，小心嗆著了。」晴殊又掏出條手娟，將我嘴角的葯汁擦去。
「那我們就不打擾子衿喝葯了。」銀霧禮貌地告別，不忘拿出顆丹藥遞過來，「這是我自己煉製的培元丹，功效比普通的要好一些。子衿先天不足，真需要它來增強體質。」
「培元丹？」隱暉接過那顆小小的散發著馥郁香氣的小藥丸，「這就是那種能增強體質，固本培元的培元丹？嗯，還添加了清靈玉液，有凝鍊妖力的功效。這顆丹藥太珍貴了，你還是收起來吧。」
「隱暉學長，這顆培元丹再珍貴，可也畢竟是給人吃的。如今子衿正需要，就當是我送給妹妹的上點見面禮吧。說實在的，這培元丹我還沒看在眼裡，只要我想，再煉製這些丹藥輕而易舉。你還是收下吧，還是子衿身體要緊。」
「這……那好吧。」隱暉猶豫了下，將丹藥收了下來。「那我就謝謝你了。」
「學長你太客氣了。」銀霧告辭，「那我就不打擾子衿了。子衿，你可要乖乖把葯吃了，要快點好起來啊！」
「好了，子衿，我們走了，等你病好了，顏瑛姐姐帶你去我們學院玩。」顏瑛向我招手。
「黯簌哥哥還會介紹你認識好多好多漂亮的姐姐，帶你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你可以好好養病啊！」黯簌被顏瑛給拖出去了。
「子衿，這個給你。」滕斡猶豫了下，從身上掏出塊玉遞給我。
「這是萬年溫玉！」隱暉驚訝，「這東西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沒關係。這是我爹給我的，所有權已經歸我了，我想送誰都行。」滕斡一臉不在乎。
「這禮物我們真不能收。」晴殊把玉遞迴滕斡手裡。
「這……」滕斡皺了皺眉，「那我先把玉給子衿用吧。我爹說這玉能保護主人，幫主人吸收靈氣，還能改善體質，子衿體質弱，就先借給她用一下吧。等我走時再還我就行了。」
「……」隱暉剛想拒絕，卻見晴殊用一種渴望的眼神看著他，稍一猶豫，滕斡已放下玉走了出去。「唉……」
「算了吧，這也是人家一片好心，」晴殊將玉仔細掛在我脖子上，「就先給子衿用兩天，到時候再還給他就可以了。咱們又不會貪了他的。」
「也好吧，」隱暉看了看我身上的玉，「就怕這玉不好還啊。」
「不好還就不還唄。」晴殊拴好玉仔細打量了一下，「這玉正好有用，不還最好了。」
「噯，就怕這玉拿得燙手啊！」隱暉搖搖頭，「我總覺得滕斡對子衿有別的心思。」不經意間卻發現屋子裡還有個人沒有出去，「莫衍，你怎麼還不出去啊？去和銀霧哥哥他們學習一下，你看滕斡比你大不了多少，他的實力可比你高了一大截啊！」
莫衍咬咬唇，「爹爹，娘，你們是不是對莫衍生氣了？」
「沒有啊？」晴殊與隱暉對視一眼，均覺得驚訝，不知莫衍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莫衍，來告訴爹爹，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隱暉摸著莫衍的頭。
「莫衍沒有保護好妹妹，爹娘都沒有責怪莫衍。這幾天，家裡又多了好幾個比莫衍要好好多好多的哥哥，爹娘是不是不想要莫衍了？」莫衍低著頭說著。雖然看不清臉上表情，聽聲音就能想象他這時一定是一付恍恍不安的樣子。
我說這小子平日里總是一付活力四射的樣子，今天怎麼好像改了性，變成個小媳婦似的，還虧我剛才一個勁擔心他是不是兩天累壞了，連銀霧、滕斡送我東西都沒反應過來。原來是怕沒人要啊！
「莫衍，」晴殊掰著莫衍的肩膀說，「你是我們的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我們待你和親生的一樣，不會再因為別的哥哥比你好，就不要你了，你看我們把子衿交給你保護了，你就不要再瞎想了。」
「莫衍現在還小，」隱暉的手繼續在莫衍頭上肆虐，「你現在還小，當然比不過那些大哥哥們，不過爹爹相信，等你長大了，就會比他們還要優秀。所以，你現在可要好好努力啊！不讓辜負爹娘的期望。爹娘可是在你身上報了很大的希望的，你不會讓爹娘失望吧？」
「不，」莫衍抹去臉上的淚，又挺起小胸膛，「莫衍不會讓爹娘，還有子衿妹妹失望的！」
怎麼又叫我子衿妹妹了！
「莫衍哥哥，你可在加油啊，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了！」我回憶著子蘭平時的表情，努力做出崇拜的樣子。
「嗯！莫衍一定會加油的！」莫衍立即又高興起來。
小孩子果然是最好哄的！
我撇撇嘴，輕嘆一口氣。這又一番折騰，我又有點困了。
「那好吧，莫衍你快去找銀霧哥哥，看看他們會教你些什麼好東西。不要打擾子衿妹妹了好嗎？」晴殊伸手將莫衍臉上殘留的淚痕擦去。
「好！那子衿再見！爹娘再見！」莫衍開心地用手在臉上抹了抹，一溜煙跑出門了。
晴殊與隱暉相視而笑，笑容里是父母看到孩子成長的欣慰。
「晴殊，我去把東西整理整理，再過幾天，等子衿病好得差不多了，我們一家四口一起去參加校慶好嗎？」隱暉溫柔地問著。
「好啊，」晴殊答應著，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天風的百年校慶，比起當年的五十年校慶怎麼樣……」
「晴殊！」隱暉有點不高興了，「我知道，百年校慶，他也一定會參加，你一定要想清楚，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我知道。」晴殊微不可覺地嘆了口氣，扶著我躺下，給我蓋好被子，「該做什麼我心裡都清楚，不會出格的。只是……只是想起了我那兩個孩子而已，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真的只是這樣嗎？」隱暉也輕輕嘆了口氣，「我前些天悄悄幫你打聽過了。他們現在過得很好，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已被白虎族接受了。旭傲也待他們極好，只是因為來歷不明，要族裡會受些氣罷了。」
「那他們也會不會參加校慶？」晴殊的眼睛亮了。
「不知道，」隱暉搖了搖頭，「到時候，我會想法設法，讓你們見上一面的。」
「……謝謝……」晴殊哄我入睡而拍在我身上的手頓了一下。
「用得著嗎？」隱暉淡淡笑了，笑容里有一股惆悵，「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屋子裡陷入安靜，只有晴殊拍在我身上的節奏在迴響。
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才沒有避著我，可是我什麼都知道。但是知道又能怎樣？
我也在心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