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KU］研究編號004

近來一個月，齊木空美除了每天仍然努力不懈地挑戰弟弟齊木楠雄然後屢屢遭逢失敗，其餘的時間幾乎都貢獻給了對於「咒力」的探索。

她先是讓種在相關人士「五條悟」手機里的病毒持續運轉，觀望了幾天確認沒問題后，才將自己編寫的網站透過木馬程式強制在對方的手機裡面紮根，接著順著對方的意假裝成女鬼「伽耶子」，巧妙地讓對方在感到有趣的同時，還讓對方感到情況尚在掌握之中。

齊木空美悄無聲息地羅織緻密的網路，每條線之間都輸送汲取著各種對方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情報，拼湊出對方所處的世界（咒術界）大致上的模樣。

聽起來或許有點難度，不過對齊木空美而言，其實和完成學校老師布置的作業差不多，要做不好反而才是難事；比較困難的應該是在進行的同時還必須小心不能被楠雄發現，為了掩藏手牌齊木空美算是卯足了勁。

好在是她和弟弟都還是要上學的小學生，特別是致力於成為「普通人」的齊木楠雄，那是絕對不可能無故翹課的。

至於她本人，因為身為天才兒童的事迹廣為人知，即便不去上學校方也不會有意見。所以平時上學的日子全被齊木空美挪用來進行她全新的計劃。

空美真心實意感謝起了日本義務教育的實施。

當然了，齊木空美也不只是單純地搜集情報，對於那股讓她看見了咒靈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的「咒力」，在從五條悟那裡挖情報的同時齊木空美也有在進行鍛煉，並且因為實驗體就是自己，因此可說是百無禁忌地仔細研究了一番，差不多也知道自己的「術式」是什麼了。

也就是說，其實已經不太需要五條悟這邊的消息線……嗯，直接用更毒的木馬程式讓他的手機自燃毀屍滅跡好了。

對猴子一向沒什麼耐心並且還曾經被弟弟吐槽過「齊木空美妳這傢伙沒有心嗎」的齊木空美表示自己的確毫無良心，當即就想把五條悟（的手機）當廁所的可溶性衛生紙一樣用完即丟。

然而，五條悟新傳送過來的那條提問，卻拯救了他差點原地起火報銷的手機……然後引火上身。

『伽耶子知道嗎？很有名的辛多拉集團～』

齊木空美目光落在「辛多拉」一詞上，久久未曾移開視線。

螢幕反射出的藍光映在她的視網膜上，宛若實質的視線和以往總是略帶幾分漫不經心的樣子比起來多了幾分沉凝，目光都彷彿有了力道。

少頃，她嘴唇勾起一抹笑，卻不像是一個普遍認知中表徵愉快的動作，反倒更接近成人定義的嗤笑，扭曲了那張尚算天真稚嫩的孩童臉蛋。

「你的目的，是『諾亞方舟』嗎？」

齊木空美輕巧輸入詞句，以問題回覆了問題，接著等待著對方的回覆。

這個回覆還挺重要的，齊木空美若有所思地想。至少決定了要報銷的到底是五條悟的手機，還是五條悟本人。

就像三年前她曾經對辛多拉集團所做的那樣，齊木空美不介意親自動手將任何覬覦「諾亞方舟」的個體或者集團擊潰。

墨綠的眼眸微彎，像是瀝青包覆的暗沉月亮，深深陷入泥潭被淤泥吞沒。

——回答「是」的話就去死吧，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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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五條悟清楚地指出被他稱作「伽耶子」的存在竟然能叫出「諾亞方舟」這個咒術界登錄在案的特級咒胎的名稱時，夏油傑的眼神頓時銳利了起來。對方身份不明，知道的卻太多，怎麼想都很危險。

現在想想，夏油傑覺得這一切簡直像是針對五條悟設的局一樣。

首先是不知道用什麼手法讓六眼失靈引起悟的興趣，然後像是知道悟這個人三分鐘熱度興緻來得快去得也快，又溫吞無聲地改為使用「網站」的形式，讓這股新奇感得以延續；分明可以就這麼吊著悟搜集情報，偏偏這時又不蟄伏了，上來直接自爆自己得知咒術界追緝已久的特級咒胎【諾亞方舟】的存在……這一波操作行雲流水，說不是策劃好的夏油傑都不相信。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畢竟顯然這位「伽耶子」有意混淆視聽，但夏油傑此時只覺有個像是空氣一樣無處不在的敵人，正飽含惡意地盯上了咒術界。

可怕，恐怖如斯！絕對要嚴加防範！

「悟，收手吧。」不過幾個呼吸間便想了很多的夏油傑正起色來，向摯友勸道，「這個人或許不安好心，正在醞釀什麼陰謀。」

然而比起夏油傑的如臨大敵，五條悟則是一臉輕鬆地聳聳肩，全然不在意的模樣，「我知道啊。不過就算真的是那樣，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吧？」

「悟，你別……」別掉以輕心了。

夏油傑本來想這麼說，驀地抬頭看到友人的面上掛著的張揚笑容。

「我們可是最強啊。」那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語氣，五條悟說，「所以才不會有問題。最多是打鬼嘛，跟祓除咒靈一樣，輕輕鬆鬆啦。」

夏油傑看著對方那副神氣又囂張的樣子……不過兩秒，彷彿被感染似的，他也笑了。

「你說的對。」夏油傑學著五條悟聳聳肩，神色放鬆起來，「真的遇到什麼陰謀就一拳打飛吧。」

少年人本就有的意氣風發在兩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那是經過後絕對不會重來的歲月，是絕無僅有一生只能走一回的道路，亦是未來回首來時的路，興許還能笑著回憶的沿途風光。

青春本就該如此。

「對吧？所以我就說，傑你太緊張了嘛。」

「那你是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夏油傑挑眉，將話題掰了回去，「直接回答她『是』嗎？」畢竟他們的確在找。

「怎麼可能嘛，都市怪談之類的不是都說過遇到這種問題絕對不能回應對方嗎？就跟問筆仙問題不能問他怎麼死的一樣，這可是常識啊，傑！」

五條悟振振有詞地反駁，雖然老實說吧他對怪談也沒什麼研究，剛剛才把貞子跟伽耶子搞錯，到現在估計也沒弄明白她們之間的差異。

「我倒是聽說過不能問筆仙答不上來的問題啦，像是火山矽肺症的英文*怎麼拼這種鬼都不知道的事。」夏油傑想起了中學時期流傳在同學之間的怪談笑話，深覺段子聽多了真的是沒辦法直視這些都市傳說，也就是像悟這樣的大少爺才會感覺這些老掉牙的鬼故事有意思。

「所以你到底怎麼回答的，回答不是？但那樣子的回答伽耶子不會接受吧。」夏油傑繼續追問，同時也開始用伽耶子稱呼五條悟口中的女鬼小姐，畢竟也不知道該喊對方什麼了。

「我為什麼要回答她？」

「……咦？」

講真，夏油傑當下真的愣了一下，看著眼前一臉理所當然的摯友，嘗試揣摩了一下對方的心理……「悟你的意思是，問問題的是你，所以你沒必要回答她的問題？」

「我有那麼不近鬼情嗎？如果她要問我問題，不會太唐突的話我也會回答啊，像是平常喜歡吃什麼甜點之類的。」五條悟說，「是她一次跳過好多個步驟，我明明只問她知不知道辛多拉集團，結果她一下子跳到諾亞方舟，少了中間的過程，一點也不好玩嘛。」

「我覺得她應該不會想知道那個……總之，悟你沒有回答『是』或是『不是』？」

「沒有。」五條悟乾脆的說道，「我回答她這樣進展得太快了，家裡人會不同意，還有，」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特別理直氣壯又特別扯淡地說：

「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

夏油傑：「……」

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同情起了伽耶子小妹妹呢……假設對方真的是五條悟所說的女鬼，那麼五條悟本人就是最不該出現在鬼片裡面的那種人……畫風整個被帶偏了，彷彿一路從鬼片走到沙雕喜劇片。

夏油傑打從心底佩服起了摯友瞎扯的功力以及厚到令人咋舌的臉皮。能將這種句子講得特別鏗鏘有力恬不知恥的男子高中生，或許真的就是最強吧。

「所以我特別期待伽耶子小妹妹的回覆……跟你講半天都忘了看回覆了。」

說著五條悟連忙拿起手機，墨鏡下的六眼一閃一閃像是看到心儀玩具的小孩一樣；夏油傑也湊上去看，畢竟他實在很好奇「伽耶子」要怎麼面對身高一米八嘴裡喊著自己不隨便的DK悟的精神污染。

兩人的腦袋齊齊湊在手機小小的螢幕前，電子屏上由像素點匯聚而成的文字赫然在目——

『雖然你要的不是我想的那個【諾亞方舟】……不過你果然還是去死吧，猴子。』

接著，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五條悟的手機突然發出了尖銳的聲響——像是手指刮過黑板，又像是海豚呼喊同伴，或是汽船鳴笛的聲響——然後，手機爆炸了。

要不是六眼看到手機熱量驟然升高，五條悟及時開了「無限」，這波最強DK二人組恐怕就要出點血了。

夏油傑：「……」

五條悟：「……」

夏油傑低頭看看手機炸成的碎屑，以及飛濺的星火和塵埃，沉默了好一會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伸出手，拍了拍摯友的肩膀：「以後說話還是收斂一點吧，悟。」

「你看女鬼都忍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