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道武
周道警惕地提起屠刀，緩步走向大門。
「夜晚拜訪，非奸即盜。」
念頭及此，他眼底陰寒驟起。
吱呀——
轟地一聲，大門被他狠狠拉開，亮銀色的屠刀在月光下閃爍著攝人的寒光。
然而，門外並沒有他想像的兇猛壯漢帶着一幫子土匪的景象。
而是站着一名俏生生的黃裙少女，手中端著一個鐵鍋。俏眼瞪大，似乎是被周道的威勢給嚇到了。
「你幹嘛？」她憋了好久，才說出這句話。
「少…少月小妹…」
周道也有些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這麼晚了，你敲門作甚？」
他想起王少月早年也隨同父親練了幾年武，手勁大，敲門重也是自然。
但這些年來，王少月從未登門拜訪過他這破廟。
於是乎，他也沒想到有這個可能性……
「我看你上山一日不見人影。以為你餓了，才給你送飯菜過來。不料你竟然嚇唬我，真是好心被當作驢肝肺。」王少月沒好氣說道。
「飯菜？」周道忽然想起自己晚膳還未吃，連忙接過飯菜，道謝道：
「那謝過小妹了，這鐵鍋我待會洗好了送過去。」
「好吧…既然道歉了我就不追究了。」王少月眼神有些躲閃。
她忽然發覺眼前的周道似乎又帥氣了幾分。
出塵的氣質相比前幾日更甚，難免令她目不能視。時值十六七歲的她，無比自然地以為這是青春期的躁動。
「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道揮手。
關上門，趁著腹下貧瘠，他迅速將鐵鍋中的兔肉大補湯和米飯掃蕩一空。不得不說，燉了虎骨和鹿茸的湯有一種不多得的鮮美味道。
「媽的。」吃完，他一拍大腿。
「忘記把虎骨帶回家了！」
方才那吊睛白額大蟲少說也有千把來斤重。
若是只取出虎骨，恐怕就能賣出數百兩甚至千兩銀子，
這特么可是一筆巨款！新筆趣閣
心痛。
簡直是痛徹心扉的心痛。
盤坐於床榻之上懊悔許久，周道才漸漸緩過神來。
「罷了，明日午後再上山去瞧瞧，說不定虎骨還有殘留呢。」他這樣安慰自己道。
轉眼。
一夜未眠。
或許是由於修為暴漲的原因，
周道發覺到自己哪怕是一夜不休息，都不會有絲毫的疲憊。於是乎，他繪製了一夜的風火符。消耗掉三顆血氣丹。
這才又繪製出了一紙風火符，勉強將昨日弒虎消耗掉的空缺補上。
周道長舒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狼毫細筆。
見晨光微熹，天邊剛露魚肚白。
他便起身推門，來到了王家大院。
早膳依舊是骨湯、麵糰、稀粥。
周道將大半食物吃下后，仍有些意猶未盡。
於是，他出了膳廳，悄悄從褡褳中掏出一枚辟穀丹。
再三猶豫下，終於吞入腹中。
到了他如今這個境界，吃凡俗畜肉、農田粗糧，難免會因為消耗過大，而時常感到飢餓。無法補充營養。
辟穀丹便是最好的仙家代餐丹藥。
吞下辟穀丹后，周道便能明顯感覺到，胃中有一顆丹藥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著溫潤的養分，足矣將元精的消耗空缺補上。
有了這顆丹藥，接下來五日。
他便無需再吃多少食物了，
隨口應付一下倒是也無大礙。
早膳后。
王烈和周道坐在大院中，喝着茶，等待腹中食物的消化。
「話說，王師，外煉之上的境界有哪些？」周道冷不丁問上一句。
雖說他通過一顆虎力丹，借用藥力迅速突破到了鍊氣三層。
但至今卻還不知外煉之上的境界究竟如何劃分。以及他如今的實力究竟能夠劃分在什麼武道境界。
「內煉。」王烈平靜道。
「那內煉之上呢？還有境界嗎？」周道繼續問。
王烈回頭瞥了一眼，依舊平靜道：「自然是有，但你不需要知道，好高騖遠對現在的你沒有半分好處。」
「可我今後若是遇上了這樣的高手怎麼辦？」周道依舊不死心。
「你今日怎如此聒噪？」
王烈終於有些不耐煩，「那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展開講述一二。」
「王師請講。」
「首先你要知道，我們練的是通武。
通，也就是通達、遼闊之道。但凡是人，有些根骨，便能練上一二。」王烈喝了口水，徐徐道來。
周道點了點頭。
「通武分境很簡單，外煉、內煉、以及小宗師。武夫打出一聲響、渾身肌肉統合便是外煉。打出九聲響，體內生出氣感，便是內煉。將氣感練至大成，可如臂指使，便稱為小宗師。」
說到這，王烈似乎若有若無地嘆了聲氣。
「小宗師，也是通武的最高境。再想提升，便到了進無可進之地步。」
「那總歸有破鏡之法吧。」
周道疑惑道。
「有，修鍊道武方可破鏡。技近乎道，通天徹地，便能踏入大宗師之境。
但非將士勛貴，不得修鍊道武。」王烈咬了咬牙道：「先帝下了禁武令，若有平民私下傳播道武秘籍，則當場株連九族。」
「那王師你…？」周道試探道。
「我？已踏入小宗師二十年，未曾尋得道武。」王烈似是自嘲笑了笑。
周道沉默，沒再說話。
王烈見狀笑了笑：
「罷了，我已念頭通達，如今只盼你能夠早日踏入小宗師，去往京城尋得一門道武，給我長長臉。」
「希望那一日能早些到來。」周道說的是真心話。
在偏院練了一上午的刀法，午膳后。
周道便再度換了把鋼刀，走上了山路。他準備上山去尋一下昨日擊殺的吊睛白額大蟲屍體。
依靠一夜制符和早膳后的樁功習練。他通過自身的勤奮和悟性，終究是完全掌握了鍊氣三層的力量。
如今若是再遇見像昨日那樣的吊睛白額大蟲，他有自信，絕不會在如此狼狽不堪。
走了半個時辰，他終於來到了大山深處。
——也就是昨日擊殺大蟲的地方。
此處泥濘烏黑，萬物腐敗。酸腐味相較昨日更濃，令周道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他忽然想起，昨日還未遇見大蟲的時候，它便已經是渾身浴血的狀態。
「難不成還有其他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