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龍氣
除夕。
卯時。
一夜大雪過去，空氣中瀰漫着刺骨寒意。
以往街頭的三教九流，今個也不再拋頭露面。
而是在家中放爆竹、吃年飯、同家人一塊享福。
周道身着大紅衣裳，掩蓋住一身腱子肉。
走進王家，便有菜香撲鼻。
王家母女坐在膳廳里，分別身着著紅白相間的長裙，花容月貌，肌膚勝雪，很是養眼。
王烈也難得的不再是半身光膀、頭捆灰巾的屠戶裝扮，而是認真地穿了一身喜慶的衣裳。
很快，在密集的噼里啪啦響聲過後，幾提爆竹燃完。
隨後，便是幾壇屠蘇酒輪番倒。
拿着酒盅一飲而盡，感受着濃烈的藥酒味流過喉嚨，周道也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這是他在王家、
同樣也是此世過的第三個年。
同這家人屋檐下共處三年，就算沒有血緣關係。
他也早已經當他們是至親了。
這時。
坐在桌對面的王少月舉杯，羞赧道：
「道哥，願你除舊歲，武運久昌隆…」
周道一愣，也舉杯道：「也祝少月小妹早日尋得如意郎君，祝師父師娘長命百歲。」
「你！」
王少月臉嘭的一下漲紅了，也不知是生氣還是害羞。
一旁的師傅師娘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在喜慶的爆竹聲。和飲屠蘇的活動當中，
除夕一點點地過去。
白駒過隙，轉過去。
冬去春來，大雪漸停，鄉鎮外的雪層也消融了一些。
一日，王烈忽然來到破廟當中，喊周道準備兩日後上山打獵。
一開始周道還有些疑惑，但了解清楚緣由后，便有些瞭然了。
由於大年剛過，冰雪將將消融，農戶們都還未開始務農、種田。
此時植被都被雪層蓋住，萬物趨同，打獵則更適合打開手腳，發足狂奔。
另外，一些具有攻擊性的，例如熊、蛇、鱷這類的野獸也都在山洞中冬眠了，
此時在野外活動的，無非是一些野兔、山雞、麋鹿之類的野獸。
不輕易碰見意外。
因此張鄉中的鄉民，大多應是在冬季狩獵。
也稱為冬狩。
祠堂的床榻之上，周道將方才服下的一顆血氣丹吸收完，起身鬆動了一下筋骨。
他眼中浮現出期待之色。
今日，他便要隨王烈上山打獵了。
在此之前，他獲取的爆率物品都是依靠殺豬和殺老鼠來獲得。
還從未試過打野味會爆出什麼。
連殺豬都能爆出金色品質的物品，想來山上的猛獸也不會差到哪去。
周道將長發捆起，一身厚實堅固的皮質外衣，捆着臂韝，顯得很是精幹。隨後將長弓背上，又將床頭擺着的鋼刀掛在腰上。
這些便是他冬狩的裝備了。
換作別人冬狩，需要尋匹好馬，騎馬射箭。
但他身為武夫，腳力遠勝於尋常馬匹，因此一桿長弓便足矣。
「不知此行能爆出什麼好東西。」
就在他心思浮動之際。
王烈敲了敲破廟的大門，粗厚的嗓音提醒道：
「小道兒，準備好出山了。」
「好嘞。」
周道簡單拾掇了一下，便隨同王烈一起走上了山路。
經過半月的補藥膳湯調養，加之氣血丹源源不斷地供應，如今他的體型已無形間高大了幾分。
看起來更像一位橫練武師，手足帶風、筋骨如龍。
山路並不長。
二人伴隨着空氣中刺骨的寒意，很快徒步來到大山深處。
這裏白雪皚皚，雪層依舊厚實。
來到一處植被稀疏的地方后，王烈取下背上的長弓，用單手持握著自然垂下。
另一隻手則搭在箭筒上，作抽箭矢的動作。
「此處常有麋鹿野兔，道兒，注意著點腳步。」..
「好。」
聞言，周道也提了分心神。
眼觀四處，耳聽八方。
他心有萬字秋毫經經文，這對於他而言並不難。
「小道兒，你第一次上山，我給你講述一下此處的禁忌。」
王烈邊小心走着，一邊輕聲講述。
「此處以南十里路是龍氣之外、仙棄之地，萬萬不可逾越。以路有一條青石鋪就的官道，過了官道便是土匪橫行之地，同樣是萬萬不得接近。」
「龍氣之外？龍氣是何物？」周道疑惑道。
他來到這個世界三年，還是第一次聽聞這個辭彙。
「你不知？」王烈詫異道：「傳說千年前，陰朝武帝曾以王朝為道基成就陸地仙人，
因其憐憫蒼生，於是將一身龍氣散盡，福澤天下，將禍亂百姓一時的妖魔異獸隔絕於龍氣之外。後世將王朝之外的龍氣無所至處，命為仙棄之地。」
「仙棄之地…妖魔異獸若是逾越了龍氣會怎樣？」
周道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輕則實力大跌，重則當場暴斃。」王烈淡淡道。
「原來如此。但若是我們逾越了龍氣，又將會如何？」周道繼續問。
聞言，王烈怪異地看了眼周道：「逾越？你可知異獸為何稱為異獸？」
「因為異獸形態怪異？」周道猜測。
「那只是其一。」
王烈語氣緩緩加重：「異獸之所以稱為異獸，是因其能力古怪而仙異。
乃是上古時期仙道尚未落末之時便存於世間的猛獸，血脈中尚存一絲靈氣，絕非尋常武夫可匹敵。」
「竟這般恐怖。但現今有龍氣包裹，應該並無什麼大礙吧。」周道試探道。
「或許如此吧。如今王朝越發的亂，誰也不知這股龍氣還能維持多久，或許明日……」王烈輕嘆一聲，沒再說下去。
嗤。
嗤嗤！
就在這時。
不遠處的灌木叢忽然傳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雪層漱漱落下，顯然有活物藏身於其中。
「道兒，拉弓！」
王烈抽出箭矢，迅速搭弓射箭。
剎那間，箭矢裹挾著氣流暴射而出。
嗤！！！
隨着不遠處灌木叢中一束血花飈濺起來，染紅了雪層。箭矢撕裂空氣殘留的震響才後知後覺地來到周道耳中。
「好快！」待周道將箭矢搭上弓的時候。王烈已經走了過去將仍有熱度的屍體撿起。
是一隻灰色毛皮的肥野兔。
「今晚有兔肉吃了。」王烈晃了晃手中的野兔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