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敲門人

琉璃，擁有一般等價物的屬性，外加藝術品的特性，產量越是稀少，其價值越高。

十八世紀，不鏽鋼取代銀器，擺上西方貴族的餐桌。

產能不曾爆發，縱然吳賢手下有一座小窯爐，一座大窯爐，全力全開也不足以填滿市場上的空缺。

要不是為了避免可能的麻煩，在場沒人不想將琉璃杯具的憋到四月份。

「可以！」

目光交匯，吳賢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站在中間的位置，「不過，你們不覺得這是一次極好的宣傳機會嗎？」

「口說無憑，我們費乾的口舌，見不到的實物，終究是都是假的！」

「杯具的價值，需要人烘托，我們需要更多的人前來瑞安！」

「京官體面，可好東西又能看到多少，直接送上去，那只是琉璃的價值，但在我眼裡……」

吳賢有奇謀，當吳賢開口的那一顆，張桐便將招來夥計，掏出一個杯具遞給吳賢。

「這更是藝術品！」

「……」

望著被吳賢高舉的杯具，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無言，而是被吳賢想法所驚嚇。

藝術品？

為什麼他們就沒想？

都是商賈，一生操作過商品買賣不少，其中不少為了附庸風雅更是經營典當，書畫買賣。..

同樣筆墨紙硯繪畫而成畫卷，有了故事，有了藝術價值，相差的價值那是幾十倍，乃至上百倍。

「不錯，這就是一件藝術品！」

「送禮要送到位，單純琉璃價值夠了，可體面不夠！」

「那些京官，呵呵……」

一聲冷哼，好似眾人的心聲。

元朝打壓科舉沒錯，可事情還是要人做，禮，吏，戶，兵，刑，工六部的大體秩序終究需要人維持。

人從拿來？

還不是得找那些窮酸腐朽之輩，還是要靠漢人來維持？

如今下來督查科舉的京官，多是北地漢人，學問沒多少，收入沒多少，給他貪的機會都不敢，但在人前一個個裝的六。

上行下效，元朝為了統合漢族，從世宗時代便開始高舉儒學的旗幟，科舉可以不考，可高官們各個都裝成儒士。

有著兩重背景在，元大都不知有多少窮酸京官，打腫了充胖子。

要不是小鬼難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在場沒一個想要對他們進行搭理。

「既然是藝術品，那就需要宣傳，需要展覽，需要更多的人知道，在場都是吳賢的前輩，都是四省的巨富，我們完全可以在各地舉辦一些小規模的宴會，拿出實物，講點故事，從而吸引那些還在猶豫不決的，另外……」

浙江行省對於琉璃的態度已經展露。

吳賢頂不掉，卻不想據就此被束縛，單靠一省的力量，琉璃的秘密是守不住的。

工藝可以保密，但在利益上，吳賢希望能綁定更多的人。

這不是說，吳賢造反路線要從基層轉變為對上層攻略，而是未來三四年間，他需要一張大網，掩蓋接下來要做的事。

待到時機到來，猛虎出籠之際，這張網所形成的情分，多少也是有作用。

沈秀和咽了咽口水，「拍賣分成已定，這件事對我們……」

藝術品的概念出現，沈秀和真的不想錯過這場盛宴，別看當今世道九成人窮的快要餓死，可沈秀和很清楚，民間巨富，商賈能拿出什麼量級的財富。

「世道亂了，道路難行，黑市的拍賣持續不了多久，可能一年，可能兩年，就算我們還想搞拍賣，也沒人會來參加！」

「琉璃遲早要從瑞安流散出去！」

「以本輪拍賣的平均價格的八成拿貨，各位覺得如何？」

吳賢聳了聳肩，有些痞達達的笑道，「至於貨品，每省每年百件，具體的你們去分潤！」

不是吳賢不想搞大。

目前的產能，每日合格品都有十來件，伴隨著模具工藝的成熟，一日三四十件，七八十件都不是夢。

可真的沒法一股腦往外丟。

少才稀有，多了……

「可以！」

「贊成！」

腦熱而心急，都是做過大生意的，越是大生意，眾人越是冷靜。

浙江行省的態度大家都看在眼裡，既然沒機會搞到工藝，那就加入進來一起守住秘密，守住這分財富。

四省各百件，真的已經不少了。

要知道海外年流入大陸的琉璃製品，也就兩三百件的樣子，其中一半直接銷往元大都，與他們這些商賈，有錢也買不到。

能分上這一波，真的不少了！

至於吳賢這邊，避免嫌疑還是少接觸的為好。

「別忘了還有海外!」

四百件琉璃，內銷與大陸，眼前眾人是滿意，可吳賢還是不限購。

「海外……」

蒲豐年猛地站了起來，「海外的確對於琉璃需求不少，但僅一這個形狀而言，海外市場其實並不大！」

南洋多小國。

說他窮吧，懶漢無數，春日撒把稻穀，夏日不經耕種，秋收萬千粟粒，加上一年四季的水果，活得比大陸好多了。

可你說他富吧，除去少數貴族之外，平民衣不遮體，不知廉恥。

要不是有香料，寶石產出，外加聯通西洋，沒人願意南洋小國交易。

「格局小了！」

吳賢看了一眼舅舅，「我剛剛說了，這是藝術品，杯具我可以生產，工藝比之的杯具更簡單餐具，自然也可以產出！」

「一套成套琉璃慘劇，擺放在小國王宮之中，小國的國王們將會瘋狂！」

眾人紛紛笑道。

「小國寡民不同於中原，一國之主對於旗下百姓可燒殺屢奪，海商的事年前家父也與我們說過，除開稻米，寶珠，少量港口外，很多東西其實我們並沒有利用起來！」

「什麼意思？」

蒲豐年不解的追問道。

「據點！」

吳賢張開雙手，「試想一下，遠航在外，航程每隔三百里，或者兩百里，一百里，便有一處屬於我們據點，我們的船隻隨時可以停靠，時時進行補給，甚至是修繕船隻，這會給我們的船隊帶來什麼？」

殖民的思想必須提前注入，以目前中原海商的規模來講，海外殖民已經有了基礎。

可惜的是，思路僵化，刮地皮，炸油水的想法還沒出現。

對此，吳賢不介意做一會開門人。

前期或許會有混亂，中期或許出現爭鬥，但只要吳賢能捏住大陸，後勤補給，他就不怕這些海商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