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科舉年
後世關於沈萬三的財富神話，吳賢沒興趣去探究。
因陸子岡的關係，沈萬三對於吳賢單方面透明，現年三十四歲，算不上領袖級別的商賈，不過在海上勢力卻是不一般，各類商船一百多艘，有自行組織遠航南洋的能力，與宋朝遺民有聯繫，其財富的來源與香料，珠寶，距離這個時代的巨富多少還有差距。
傳說中的「聚寶盆」，沈萬三更是沒有。
「不知……」
吳賢轉頭看向沈秀和。
「賢少，不許這樣，說實話咱們不算陌生人，關於洞頭商會的事，子岡都已經說過了！」沈秀和抱了抱拳。
陸子岡搞車行，擺明了就是想要擺脫陸家，沈家的關係，自己獨立起來。
可人無法活在空氣中的，商業行為更是逃不開人脈，陸子岡想要發展車行，依舊需要兩方的人脈，分出一點換取獨立權，為後代留給產業加身，這是身為庶子的陸子岡所能做到極致。
「家父曾言，周庄沈家亦是夥伴！」吳賢抱拳回應。
海商就是一個籮筐，那方勢力入了門檻，都能往死裡面鑽，陸地上有涇渭分明的分屬，可入了海更多是在大自然面前抱團。
吳家經營造船業，哪方都有一些皮面。
說開了就好，沈秀和也不生分，「兩件事，一件事李家，一件事琉璃！」
「李家，已經被處理掉了！」
「……」
吳賢疑狐看著沈秀和。
處理掉了？
這手段未免太糟了。
「別多想，不是我們動的手！」沈秀和猜到吳賢所想，解釋道，「李家對於溫州是外來，在淞滬李家也是，之前仗著家丁的武力，各方吃得開人脈，沒人樂意做出頭鳥！」
「但這人啊，什麼都想要，什麼虧都不想吃，兩頭都沾太難了！」
「欽差？」
李家就是為了拷捐的事情，分出一部分人手南下，這與家族而言那是行事正確。
可與淞滬，溫州兩地商賈看來，這就是背叛！
溫州這頭，一場守城戰，死了李四賢等一票李家家丁。
淞滬商賈面臨拷捐，與元大都一個交代。
沈秀和扼首，「李家想要的太多，那隻能幫他送走，的手，除開李家三公子與兩個常隨活命，李家如今已經沒了！」
「逃走的？」
吳賢微微皺眉。
「當然不是！」沈秀和笑道，「一筆交易而已，李家蛇鼠兩端沒錯，在哪都不是自己人，但這種家族能存在，在於藏得太好，各地都埋了財富，欽差南下不是取命，而是取財！」
「怎麼說，抄出來不少？」
「三十二萬兩！」
「……」
吳賢沉默了，對於這個消息，說意外那是很意外，說不意外那也是一點都不意外。
當一個群體想要對付個體的時候，個體再強大又能如何？
道路難行，無法給人帶來好奇，人脈絕了！
南遷溫州，分走了李家在淞滬的人手。
溫州沒站穩，人手丟了一半。
碰上要財的欽差，與一幫早就看你不順眼的同行，不把你獻祭了獻祭誰？
「說第二件事！」
李家的消息入耳，吳賢並不大算放鬆自身的警惕，就像沈秀和說的那樣，李家在各地都藏了財富，天曉得李家家主有沒有交代清楚，逃得一命的李家大公子腦子究竟怎麼想。
穩一手的好！
「琉璃！」
沈秀和很直白，「今天出現在這，都是為了琉璃來的，我們沈家也需要，你可以開個價！」
「很急嗎？」
吳賢坐在位置上，他很明顯的感受到，從宴會開始的徘徊在他身上目光就沒有減少。
「今年是科舉年！」張桐小聲提醒道。
「這我知道？」
「你不不知道！」
身在元末一年，很多東西都了解，但還有很多事情，吳賢是不清楚。
就比如眼下，他就是一頭霧水！
沈秀和眼中閃過一份疑惑，不過沒有追問，直接解釋道，「科舉年，組織會考，除開本地考官之外，主官往往由元大都派遣，跟著這些主官一起下來還有不少人……」
吳賢有些明白了。
這那是考舉年，這是京官撈錢的年景啊！
想想也是，地方官員吃的嘴滿肚圓，京城高官卻因黃河決溢少了進項，難得下來一趟，可不得好好撈一筆。
常理來說，地方上孝敬多少都行？
左右京官也就那樣，行省參政一級遠比下放地方討食的京官更為權重。
可眼下不行，世道要亂……在位的地方官哪個不是聰明人，是繼續停留在耕種多年的地方，還是被小人阻道，調任的他地，這根本不需要選！
就算塞錢喂狗好了！
「四月就會開拍，這點時間都等不及？」吳賢還是有些不想出手。
「京官三月就會下來，浙江這邊不知道，江南行政至少是一位侍郎！」沈秀和說道。
「這類孝敬，歷來都不是很多，主要是針對主官！」張桐解釋道，「真金白銀固然是好，可眼下誰也捨不得，琉璃杯具的出現，正好……花費不多，又不失體面！」
「更重要是可以宣傳一下！」沈秀和補充道。
商人就是商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在追求利益。
「下放監察各地的京官，都是一幫耳聾眼瞎的，眼皮子很淺，要的就是一個面子，換平常隨便就能打發了，但這幾年情況不對！」蒲豐年補充道。
「所以直接拿琉璃堵！」吳賢看了一圈。
沈秀和點了點頭，「那些人眼皮子淺，丟給琉璃杯具，什麼心神都被勾引走了！」
「那麼各位打算要幾個？」
吳賢站起身來，他算明白這些來談琉璃是真的，提前獲得琉璃堵京觀眼睛更是真。
「其他地方無所謂，江南，浙江如果拿出琉璃賭，那江西，福建，兩廣的規格也要如此！」另座的李家家主笑道。
眾人沒想過，吳賢會不知道這裡面的事。
這不是吳賢蠢，可能只是沒人告知，可都說到這裡了，那也就沒什麼好瞞的，怎麼說人家娘舅就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