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再入鏡中
孕婦對她的到來並不知情,此時正獃滯地站在醫院走廊,沒有得到指令的時候,她就如同一件死物毫無知覺。
溫墨將她抓進一間病房,放上病床掀起衣服,圓鼓鼓的肚子就展現在面前。
她挽了挽袖子,手放在女人小腹上,只要一用力,血淋淋的胎兒就能捏在手中,任她驅使。
可就在這時,她卻感受到女人皮膚之下,傳來輕微的撞擊。
這是胎動,看來另一個自己控制了所有的人,卻忘記了未出世的嬰兒,所以在感知到有危險的時候,他們才會如此不安。
溫墨指尖發顫,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這可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啊,除此之外她還要重複九九八十一次,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她都不知道,來到這的這些年裡,什麼時候起開始有了惻隱之心,也重視起別人的感受來。
溫墨最終還是下不去手,她把孕婦的衣服蓋了回去,也不知道這孕婦在這裡多長時間了,衣服都穿得不夠厚,溫墨沒找到被子,脫下棉衣蓋在她的身上。
「你知道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對手嗎?」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是另一個自己,正向這裡走來。
「因為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你太過放鬆自己,和周圍的人產生了不該有的羈絆。」她的身材比吳紅英高挑一些,此時配上她的眼神,更帶了居高臨下的意味。
「一旦產生感情,你就會變得搖擺不定,遇到事情也下不了手。」她說著,手按在孕婦的肚子上,向下一撐。
孕婦的肚子如同氣球一般,發出輕微的噗嗤聲,她的小腹處連帶著兩個胎兒都化為血肉,模糊不堪,從溫墨的棉衣下涌了出來。
但孕婦仍然沒有任何錶情,雙目無神,空洞地盯著潔白的天花板。
「不要試圖改變自己,我們命中注定做不了善人,如果你強迫,那麼不論善惡都不夠純粹,你自然不再是我的對手。」
溫墨無奈地苦笑一聲,她心中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現在的她已經做不回曾經,即使這幾個月來只和自己相處,心中也會時長挂念他們,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溫墨」隨意地在身上抹了抹,將幾處不明顯的血痕掛在了身上:「我不想殺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自己了。」
「但你的改變卻讓我很痛心,原本我以為我們會攜手並肩,將世界玩弄於股掌之間,什麼天道,什麼命格,都去見鬼!」
「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看我的眼神里有仇恨的光,我不能相信你。」她說著,掌心跳動起黑色的火焰:「既然如此,那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衝過來的時候,溫墨眼尖地看到她脖頸處有一圈咬痕,難道她和邪嬰的相處並不愉快?
不對,那個位置和自己前些天被咬的位置一樣,也就是說,如果自己受傷,她也會受到同樣的傷害?
這麼想著,溫墨便打定主意不去躲避,任由火焰向自己撲過來。
一陣徹骨的寒意直衝腦海,那團黑色的火焰停在溫墨面前,幾乎貼到她的鼻尖,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果然,如果自己死了,她也要死,換句話說,她能來這裡很大的原因是溫墨存在,如果溫墨消失,她也許也將不在。
「看來你已經想清楚是怎麼回事了,我確實殺不了你,可是你也在我的掌控之中,無法自我了結。」
她抬手間,溫墨面前的火焰便散去:「無所謂,你如果一直是這樣的狀態,永遠都無法反抗我的力量。」
「你就好好看著我是怎麼在這裡當主宰的,這對你有好處。」她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醫院,所過之處血色漫天。.jj.br>
溫墨垂下眼帘,從孕婦身上撿起自己的衣服,抖了抖上面的血肉,披在了身上,棉衣上還帶著孕婦身上溫熱的體溫。
她沒有回到從畢紹文那裡買來的樓房,而是在外面閑逛。
路上沒有任何行人,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殘肢斷臂,溫墨走了一段時間路上才逐漸變得乾淨了一些。
之前主動和身邊的人劃清界限的時候還不明顯,現在得知一切之後,她最多的感受就是孤獨。
周邊開始出現各種聲音,有路人在交談,有孩子在玩耍,還有老人的咳嗽聲,她越走,身邊越是熱鬧。
可心底的孤獨始終揮散不去,那些如同玩偶一樣沒有思維的人並不能帶來哪怕一絲慰藉。
如果起因是因為那間掛著鏡子的凶宅,那去那裡再看一下也許會有些收穫吧?
這麼想著,溫墨腳下換了個方向。
再次來到這間屋子,裡面依然是空蕩蕩的,那面鏡子還掛在牆上,溫墨伸手觸碰,不出意料地又被吸了進去。
這次裡面不再是漆黑一片,看起來像是一間產房,溫墨走上前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
不過很快,她就皺緊了眉頭,被痛意擾得面色蒼白,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她才長出一口氣。
溫墨走近了一些,那個女人彷彿看不到她一般,隨著她的接近,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化起來。
女人似乎換了個房間,她的床邊出現了兩名助產士,女人的臉因為疼痛變得有些扭曲,身旁的助產士也開始叫她用力。
女人終於忍受不住,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發出一聲慘叫,這一聲過後,似乎是感覺發泄了許多,女人又叫了一聲,卻被助產士打斷:「大半夜的別叫了,留著力氣,繼續用力,要看到孩子的頭了。」
聽了助產士的話,女人不再高聲叫喊,她的每一口氣都是長長的吸進去,憋住後繼續使勁,這次不但面容扭曲,連手上的青筋也暴了起來。
很快,這一陣的痛感不再明顯,可馬上下一波又來了,女人才剛放鬆,還沒來得及再咬緊牙關,一聲痛苦的慘叫從她口中傳了出來。
「說了讓你別亂叫,你要是脫力,孩子也就別想出來了!」這次助產士的語氣變得嚴厲了不少。
「用力,繼續!」助產士鼓勵道。
如此往複多次后,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孩子的頭終於探了出來,助產士抓著孩子的頭把孩子的身體從女人體內拽了出來,帶出了許多被羊水沖淡的血水。
這時,溫墨突然看到屋內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說她命中將有大災的那個老太太,她先是慈愛地看了一眼剛剛出世的嬰兒,隨後迅速將一件物品塞進嬰兒的手中。
眨眼之間她就轉身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