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和弟弟成為同學

八月末的陽光與空氣相撞，撞進酒杯里是熱烈，撞進懷抱里是離別。

重啟舉著杯在槐樹葉開始飄落的夜晚豪言：「重一，我要去讀書啦，我要考第一！」

淼淼將酒杯高高的舉了起來：「太棒了，重啟，你的人生再也沒有遺憾！」

淼城打了個響指，白白胖胖的臉上掛著汗珠：「重啟姐，我們算是同學了。」

楚格舉杯與重啟輕輕一碰，他只是說了簡單的兩個字：恭喜！幾杯病酒下肚后卻已醉的飄飄然。

程歸零看著監控里的畫面，一口銀牙就要咬碎了，憑什麼這推杯換盞的熱鬧偏偏和他程歸零無關？

「嘶，阿安，疼，你能不能輕點？」

阿安把醫用棉球沾進藥水里：「小少爺，老爺子下手也太狠了。」

「阿安，我走後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阿普，她肚子里懷的可是我和重啟的孩子。」

阿安沒有說話，只是忘了放下鑷子間的棉球，紫色的藥水滴在程歸零的白色t恤上，像某些年月里無關痛癢又逐漸暈開的淤青。

「小少爺，我多羨慕你啊，可以在最好的年歲里做想做的夢，去想去的地方，名字了嗎？」

程歸零點頭，頗有得意之色：「程謝謝，這名字怎麼樣？」

阿安愣了一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憋著笑：「男孩名女孩名？」

程歸零嘖了一聲：「都能用啊，這名字意義非凡。」

「有什麼意義？」

程歸零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謝謝你敢與我相嗎？」

阿安收拾起醫藥箱，他無法回答程歸零的問題，因為重啟遭遇的這一切都源自於他。

如果他不給程歸零發那些信息，程歸零和重啟之間怎會有了誤會？怎會生了嫌隙？

小少爺，安心去讀書吧，去認識純粹的人，去撇開喧囂拔開冗務，做一個單純乾淨的程歸零！

八月末，逐漸褪去了炎夏的體溫，風也開始變得不那麼輕柔，幾片半黃的葉落在重啟的行李箱上。

謝重一彎腰將那樹葉撿起來，擋住重啟的眼：「姐，秋天來了！」

一輛保姆車停在二人身邊，淼城從車窗中探出頭：「重啟姐，重一，我們出發啦！」

淼淼搖下車窗：「上車，我去送你們！」

阿安去送程歸零，二人開車跟在淼淼車后，程歸零拿帽子壓著臉，嘴角是不斷上揚的弧度。

他要去學校了，去夢寐以求的地方。

程歸零覺得，此刻，他才被程家真正的撿了回去，從今往後他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遠離緬江的陰暗和骯髒。

他會被人疼。

淼淼從後視鏡看了眼後面跟著的車，不由的手一抖，車身跟著一晃，淼城嚇的哇哇大叫：「姐，你幹什麼？」

淼淼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想起程歸零我害怕！」

說罷，便開始喋喋不休的「教育」起重啟來。

「重啟，離程歸零遠些，他不是良人。」

「重啟，他就是個瘋子，瘋子是不懂，這次去學校萬一他遇到更中意的人呢，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更中意的人嗎？重啟斂下神色，問道：「楚格呢？」

提起楚格，淼淼瞬間眉開眼笑：「被導演看上了，去演網劇《校花的保鏢》大抵是男一呢。」

淼淼瞬間心情大好：「哎，我家楚格真優秀。」

這，才是樣子吧，只要提起你，我就會忍不住笑出聲。

淼城吸著一瓶酸奶不忘落井下石：「姐，校花的保鏢呢，男一呢，感情戲呦，是要親嘴的呦。」

謝重一憋笑：「萬一因戲生情就不好了。」

淼淼瞬間苦大仇深起來：「該死的，安排好你們我就回去看著他，他要敢喜歡別人我就閹了他。」

淼淼哪能想到，楚格是她的最歡喜，而她卻在這場歡喜中卑微到了塵埃里。

人總是這樣，笑當局者迷到不知所以，可忘了自稱旁觀者的自己不過也在當局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