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就連相遇都帶著刻意

凌晨一點，重啟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謝重一因為聚眾鬥毆被拘留。

重啟趕到派出所時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謝重一，她大致了解情況后，警察同志把謝重一帶了出來。

謝重一的嘴角和顴骨上都有淤青，唇上還有些許乾渴的血跡，他對著重啟笑，抬手揉了一把原本就蓬亂的發。

他軟軟的叫了一聲：「姐姐。」

重啟瞬間破防，眼中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謝重一是從來不會惹事生非的。

雖然他從小內心敏感，但連口角都未曾與人發生過。

謝重一將重啟攬進懷裡，口氣輕柔的像六月的風：「姐姐，沒事的，沒事的，姐姐。」

重啟吸了吸鼻子，從小到大，她從不捨得呵斥謝重一，直到此刻重啟依舊如此，她捧著謝重一的臉看的認真，那雙墨一樣的眸子里盪著薄薄的怒。

「哪個孫子把你打成這樣的？等我把他的頭擰下來！」

謝重一瞠目，輕聲道：「姐，這是派出所！」

「派出所怎麼了？派出……」說了一半才覺不對，重啟生生閉了嘴。

警察同志看過來，將手中的茶杯遞給重啟：「消消火？」

重啟趕緊陪笑：「警察同志，我以後一定好好教育他，您看，能不能和解？」

警察同志幫忙溝通后，由於對方傷勢相對嚴重，提出了兩萬塊和解的要求。

重啟立馬答應下來：「兩萬行！」

謝重一握著重啟的胳膊，許是有些用力，重啟感到些許的疼，謝重一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重啟。

「姐，你瘋了嗎？」

重啟揉了謝重一臉，像小時候那樣把他那張白皙清秀的臉揉成一個團：「你聽話，我七天後來接你。」

謝重一回到那間只有米的房子里，耳邊縈繞著重啟走時留下的話。

她說，你要乖，要聽話。

她說，等我來接你回家。

謝重一窩在角落裡，嘴角揚起彎彎的弧度，重啟，你本就是炎夏，我定不會做這八月的新霜。

我欠你的，定會還你，只是你一定要等等我，一定不要喜歡上程歸零。

謝重一淺淺的心思，在他19歲的年歲里深深地融進他每一處骨血，讓他有了一天便是一年的念頭。

他迫切的想要長大，想為重啟遮風擋雨。

姐姐，如果你知道那人如何說你，便能理解我的衝動。

他說你是妓女，說你是伺候過程家傻少爺的妓女。

重啟看著天鵝湖上密密的燈盞，遠處的樹近處的花倒印在湖面上，那光與影斑斕成風一樣的詩，只不過她再無心欣賞。

重啟打開微信零錢，看著二發獃：「我哪來的勇氣敢答應別人兩萬塊錢的？」

凌半，重啟等來了首班車，她坐在最後面的座位上，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風景，突然感覺自己的肉體和靈魂都沒了著落。

她翻看著手機，手指停留在楚格的微信上，卻最終沒有點開。

她滑著招聘app，突然看到一則招聘保姆的信息，要求不高，只有一個條件，會跆拳道，一天的工資卻有3000塊！

8月15日早七點，重啟撥通了那個招聘電話，對方是個女生，普通話不算好，她給了重啟一個地址。

重啟按照地址轉了趟車，那個小區比較偏遠但空氣質量是出了名的好，能在那個小區居住的人非富即貴，也不奇怪能開出這麼高的工資。

重啟下了公交，按照導航騎車還得半個小時的路程。

頭頂烈日炎炎，因為那3千塊的工資重啟也不覺得熱。

程歸零揉了揉惺忪睡眼，他看著騎車離開的重啟，笑的如狐如媚：「重啟，你果然上勾了！」

程歸零繞了小路提前回了小區，待重啟趕到時他已經安頓好了阿普，阿普的肚子開始變大，已經出現了孕吐。

重啟看著阿普，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您好，是您需要保姆嗎？」重啟問。

阿普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需要你陪著我去產檢。」

重啟有些疑惑：「每天的工資是三千嗎？」

阿普又點了點頭，她用不太熟悉的普通話回答道：「是的。」

重啟眉開眼笑，上前纏上阿普的胳膊：「老闆，咱們現在去嗎？」

阿普愣了一下，搖頭：「明天去，你今天可以住在這裡。」

重啟答應的無比痛快，她暗自慶幸，真是上天厚愛。

阿普把重啟拉進屋裡，她仔細打量著重啟，小先生說，她是孩子的媽媽。

重啟環視四周，看著一屋子的娃娃驚嘆不已：「您先生肯定很愛您吧！」

阿普撫上自己的肚子：「是的，他很愛孩子的媽媽。」

阿普抬頭，目光落在重啟的臉上，這就是小先生喜歡的女孩嗎？

她看起來年輕健康，小先生卻捨不得讓她親自孕育他們的孩子。

阿普按照程歸零吩咐，將她安排到了10樓的房間里，阿普告訴重啟，她晚上會有工作。

被粉紅色籠罩的屋子，就連床都是粉色的，重啟像鑽進了一個粉色的夢裡，本就一夜未睡，挨著床似乎便要入夢。

重啟昏昏沉沉睡去，夢裡有遠道而來的不速客，他用一根清涼的指攪著重啟的發。

語氣溫柔卻又帶著痴恨：「重啟，你敢騙我，你竟敢騙我！」

重啟皺起眉，程歸零笑起來，修長的指帶著薄涼的體溫，企圖抹平重啟眉間皺起的一池的幽怨和無奈。

「重啟…」

重啟倏然睜眼，看著眼前那張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臉，久夢乍醒般瞠目而視。

「程…程歸零？」

他剪了頭髮，利落的短髮倒更顯得格外好看，他笑起來，嘴角梨渦淺淺，他喚重啟的名字，用風吹羽毛般輕柔的語氣。

「重啟，想我了嗎？」

這一聲莫名的劃過重啟的心頭，讓她有了不切實際的悸動。

程歸零翻身將重啟禁錮在身下，他笑的很好看卻是曇花一現般。

他陰著一雙眸子，莫名的怒意在風雨欲來的眼底翻湧。

程歸零單手握上重啟的脖頸，卻不使力，骨節分明的手像古老的藤纏在重啟每一次的呼吸上。

「重啟，逃離緬江不代表能逃離我。」

說罷，程歸零窩在重啟的頸窩，語氣委屈的不像樣子：「重啟，我好想你，我想用我的狂狷和莽撞為你編織一個牢籠，重啟，我們註定是要同歸於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