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失去
程歸零抬手去摸重啟的臉，重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足以讓程歸零還沒疼夠的心臟生出恨意。
他咬牙切齒的一句：「謝重啟！」
重啟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不客氣。」
程歸零笑了，笑的眼裡蓄滿了淚，他無法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卻是帶著目的接近自己的。
可是這又如何呢？又如何呢？她的第一次，她的歡喜，不都是給了自己嘛？
程歸零用祈求的口吻說：「重啟，我原諒你，沒關係，這都沒關係，我們結婚，結了婚我們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間沒有隔夜的仇。」
程歸零拉上重啟的手，眼睛紅紅的像一隻丟了家小兔子：「重啟，我們結婚，我娶你，我娶你，不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我娶你。」
男孩的淚砸在女孩的手背上，女孩的心猛得一顫。
程歸零把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討好似的塞進女孩手裡：「重啟我把我最珍愛的東西送給你，你別不要我，重啟，算我求你了，別不要我。」
重啟紅著眼，她看向杜雅冥：「你不應該把另一段視頻給阿零看嗎？」
程歸零緩緩轉頭：「乾媽？」
杜雅冥眼眸暗了暗，她從包里掏出槍抵在重啟的額頭：「你想死嗎?」
眾賓客皆是大驚，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婚禮會變成這個樣子。
格爾晃著杯中的酒，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露絲握著阿安的手臂：「hy?」
阿安望向人群，人群里沒有淼然的影子。
程歸零握上杜雅冥的手腕央求道：「乾媽，她是我女孩，是我今天要娶的女孩。」
謝重啟必須死，她不能讓程歸零知道，她就是唐鴛，是他苦苦尋找的母親。
她不能讓程歸零陷入另一段痛苦裡無法自拔，杜雅冥無法想象在基地她吸D后對程歸零做過什麼。
小零子是她的兒子，她不能讓她的兒子蒙上一層不被世俗原諒的罪。
她好不容易把D戒了，她想彌補這些年的過錯，她想讓程歸零在她的庇佑下，快快樂樂的做緬江的小先生。
不被規矩束縛，無憂無慮永遠自我。
謝重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死了，小零子也只不過是經歷了一段失敗的感情。
時間總會沖淡一切的，他才21歲，他會忘了謝重啟，他會喜歡上別的姑娘。
重啟笑著，眼裡嘲諷難掩，就在杜雅冥扣動扳機的那一刻，程歸零奪走了她手裡的槍。
這一聲槍響，眾賓客慌亂的四處逃竄，杜雅冥作了個行動的手勢，蒼牙朝著角落的胡嘉做了個手勢。
「杜雅冥，你想死嗎？」
程歸零拿槍指著杜雅冥，還不忘把重啟護在身後。
杜雅冥忍著怒意，她不管了，她要賭一把，憑什麼自己的兒子要護著別的女人？
「小零子，十一年前你媽媽開車撞了人，那個被撞的人就是謝重啟的爸爸。」
槍口擰著杜雅冥的額頭，程歸零顫著聲音說：「你胡說，你怎麼知道我媽媽。」
重啟冷冷的看過來，杜雅冥面不改色：「我和你媽媽是很好的朋友，她曾經來緬江找過我。」
程歸零軟下來：「那你知道我媽媽在哪嗎？」
杜雅冥點頭：「我知道，但謝重啟必須死，小零子她接近你是為了給她爸爸報仇的。」
程歸零肩膀耷拉著，他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機械的轉過身來看著重啟，握著槍的手抖的如何都止不住。
程歸零感覺自己的心被活生生的剖了出來，重啟，從來沒有愛過他。
但他不信，他要親口問問，他要問問重啟，他要她親口對他說。
程歸零失魂落魄的從嘴裡盪出兩個字：「是嗎？」
重啟點了點頭，她，再也回不去了。
重啟朝著台下看去，原先熱鬧的場地空空蕩蕩的像是風捲殘雲。
阿安和露絲穿著禮服獃獃的站在原地，遠處的胡嘉的不見了就連蒼牙也不見了。
而淼燃也沒有來！
重啟看向程歸零，他紅著眼，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是滿的快溢出來的恨。
杜雅冥贏了，她篤定重啟不會把她就是唐鴛的事告訴程歸零。
重啟喜歡程歸零啊，她怎麼捨得告訴他？
杜雅冥是疼程歸零的，重啟能看出來，從婚禮的布置重啟就知道，她想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去彌補程歸零那份缺失的愛。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謝重啟！」程歸零撕心裂肺的吼。
他拿著槍抵在重啟的心口，搖搖晃晃的像是狂風中的松，他依舊不想相信，重啟接近他是為了報仇。
他不敢信，也不想信，這是他想用命去愛的女孩啊！
她怎麼會騙他？
「謝重啟，你是我從太陽那偷來的一束光，今天，我就把這束光還給太陽吧。」
程歸零舉著槍，他對著重啟笑，那笑比緬江正午的陽光還燦爛。
這就是我喜歡的男孩嘛？如同我在程家第一次見他那樣，西裝革履，氣宇軒昂。
他以後還會買檸檬水喝嗎？還會寫那些讓人看不懂的小酸詩嗎？
他還會拿著喇叭在宿舍樓下喊我愛你嗎？
他還會回國去開一所幼兒園嗎？
不會了吧，他以後還是緬江那個殺伐果斷的小先生。
他會忘了她吧。
好可惜啊程歸零，我們還沒有去瑪瑙河投愛情石呢。
「程歸零，你記住你媽媽欠我一條命，現在，兩條了。」
「謝重啟，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突然傳來的槍聲，由近及遠，慢慢的響成一片，接二連三。
不知是劉朝陽他們還是格爾，就算此刻，程歸零還是不忘拉起重啟的手。
他朝杜雅冥開了一槍，正中膝蓋，程歸零就是這樣，就算此刻他痛徹心扉，但他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重啟說過的，要把杜雅冥交給警察。
「阿安，帶著露絲回基地去。」程歸零吼。
阿安正要走，卻看到杜雅冥從靴子里掏出了槍，他朝著程歸零跑去，似乎那一刻他也奔向了自己的太陽。
兩聲槍響后，阿安再也沒能向前一步，他在離他的小少爺一步之遙的時候轟然倒地。
他朝著程歸零的背影伸出手：「小少爺，到邊境去，楚格在那裡等你們。」
阿安什麼都沒有抓住，而程歸零亦沒有回頭。
小少爺，我多想和你一起生活啊。
小少爺，對不起，我不該把視頻發給杜雅冥的。
可是小少爺，我喜歡你啊，愛情就是殘酷又自私的吧。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起碼我留在了緬江，小少爺，就算死，我也願意死在你生活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