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縣城裡的混亂

牛車進入縣城。

原本城門口是有士兵守著的，今日連人影都沒有見著。

再看城裡面，家家戶戶緊閉房門，整個街道上一片狼藉，更是連個人影都沒有瞧見。

在短短的時間內，一座繁榮的城池就這樣變成了『死』城。

牛車在藥鋪門口停下。仟韆仦哾

「還好，藥鋪是開著的。」白芍藥說道。

「要是連藥鋪都關了，那咱們這裡怕是真的完了。」王叔苦惱。

「王叔，我要去縣衙。」唐辰羽語氣淡淡的，說這句話時還特意看了白芍藥一眼。

整個鳳泉村只有他有資格進出縣衙，其他的普通百姓根本就接近不了那麼尊貴的人。

白芍藥彷彿沒有聽見，見紀梓寒下了牛車，她也跟著下來了。

「王叔，咱們等會兒就在這裡匯合好不好？」白芍藥問王叔。

王叔看了紀梓寒一眼：「你打算跟著紀小子？」

「嗯，」白芍藥點頭，「我也沒什麼事兒，只是想來看看縣城的情況，跟著紀大哥就行了。」

「那好。」王叔也知道縣衙離這裡有點遠，既然把唐辰羽載過來了，沒道理最後把人得罪了。「紀小子，那你照顧一下芍藥。」

紀梓寒點頭：「放心。」

紀梓寒帶著白芍藥進了藥鋪。

唐辰羽看著兩人走遠，臉色陰沉。

從始至終，白芍藥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才不相信白芍藥看上了紀梓寒那種粗蠻的人，肯定是對他欲擒故縱。

「小紀，你來了。」藥鋪的大夫見到紀梓寒，招呼道，「你來得正好，我打算去我女兒那裡，以後這藥鋪就不開了。本來我打算再等三天，要是你一直不來的話就在門口貼張紙說明一下關店的原因，你來了，那我把能幫你湊起來的藥材都給你。」

「還回來嗎？」紀梓寒語氣沉重。

「不回來了。」大夫搖頭，「年紀大了，以後就想幫著女兒照顧一下孩子，該養老了。」

「叔，災情發生了這麼久，朝廷一直沒有反應嗎？」白芍藥問道。

大夫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說道：「這次的受災範圍很大，按理說賑災糧該到了，但是一直沒到，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那大家還有糧食嗎？咱們縣衙總得放糧出來吧？」

每個地方都是有糧倉的，可是這次竟沒有任何錶示，這不合理。

「你知道為什麼城裡這麼安靜嗎？五天前有一群人在縣衙門口鬧事，逼著縣令大人開倉贈糧，你猜怎麼著？糧倉里全是空的。」

「怎麼會這樣？」

「聽人說前段時間各商鋪高價賣糧，那些糧食就是糧倉里的，現在賣完了，當然就沒有糧食了。」

白芍藥算是明白了。

這個縣令是個貪官。

他居然把救命糧高價賣給百姓。

「不僅如此，鬧事的那些人被打了，打得遍體鱗傷，縣令還放出話來，誰要是敢幫他們醫治，以後就別想在這裡混了。我也是在晚上的時候偷偷去看了一下那幾個傷患，給他們留了些治傷的葯。反正這裡呆不下去了，我一把老骨頭，實在撐不了幾天。」

紀梓寒提著藥包出了藥鋪。

他看見白芍藥滿臉愁色，說道：「在擔心？」

「你不擔心嗎？縣令不可靠，贈災糧又沒到，老天爺還不作美，這樣等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白芍藥看著他。

「總會有辦法的，咱們走吧！」

紀梓寒剛才提了一個包袱，現在帶著包袱來到一戶人家。

「誰呀？」

「是我，小紀。」

門打開，一名蒼老的婦人看過來：「小紀，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我不進去了。」紀梓寒把手裡的包袱給婦人，「這裡面有點吃的，你先將就著用。家裡還有水嗎？」

「有，上次你挑了水給我，我一個人也用不了多少，省著用，可以用很久的。」老婦人眼眶通紅，「孩子，要不是你，我早死了。」

「別這樣說，我答應過陳寬會照顧你的。」紀梓寒說道，「那我們先走了。」

「進來坐坐吧！」

「不了，有人還在等我。」

白芍藥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老婦人。

她還沒有回屋，一直看著紀梓寒的方向，就像看著遠行的孩子。

「她是……」

「他兒子與我一起參軍，有一次遇見突襲，他為了救我死了。」紀梓寒平靜地說道，「我本來想接她一起去村裡住，她不願意，說這裡有她兒子的影子，她想陪他到最後一刻。」

「你不會想哭吧？」白芍藥突然說道。

紀梓寒：「……」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沒有。」

「把我頭髮都弄亂了。」白芍藥整理著頭髮，「王叔，我們在這兒……」

王叔駕著牛車，神情焦急地趕過來：「出事了。」

「怎麼了？」紀梓寒和白芍藥異口同聲。

「唐秀才被打了。」王叔說道，「他進去沒多久，被人攆了出來，他不服氣與趕他的人爭執了幾句，沒想到被打得哦……」

「這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白芍藥說道，「看來這個縣令的後台很硬，所以才敢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他這樣有恃無恐，想必是覺得就算贈災大臣來了，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這個贈災大臣指不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紀梓寒看向白芍藥。

「我說錯了？」

「沒有。」她很聰明。

現在想要指望朝廷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辦法自己撐過去。

「唐秀才怎麼辦？」王叔問。

「只有帶回去了。」白芍藥道。

「馮氏那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這樣帶回去，指不定說是我們害的。」王叔頭痛，「早知道就不爛好心了。我又沒有收他錢，載不載他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弄得現在左右為難。」

「王叔，咱們把他送去藥鋪吧！先給他止血，至於別的等你把馮氏接過來再說。他們那家子不要臉，咱們貿然把人治了，指不定還要耍賴，別說治療的銀子不會付，還會賴在我們的身上。」

「行，不管也不行，把他送去藥鋪，好歹先把命吊上，至於別的就讓馮氏自己決定。」王叔說道，「那紀小子，你幫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