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楊家惡媳方燕
待到了下午，趙玉梅得趕回家做晚飯了，口袋裡是趙梟雄給的四十塊錢。
「媽，桃兒之前從你那拿了不止四十，但是我現在還沒掙太多，得慢慢還。」
趙梟雄阻擋住趙玉梅要掏錢的手，楊桃也執意讓媽拿著。
「那我就收下了。」
趙玉梅只好作罷。
臨走之前，趙梟雄用陶瓷盆裝了滿滿一盆肉骨頭，另外用罐頭瓶子裝滿了鹹菜。
「我拿鹹菜回去給你爸嘗嘗，肉留著給桃兒吃。」
她這次來，只帶了十個雞蛋，哪有臉吃完再拎著走。
「給小磊吃。」
趙梟雄說著，又往丈母娘的兜里塞了把糖，「媽，你改天有空了，帶小磊來玩兒，我給他做好吃的。」
「哎，好。」
想到孫子還沒吃過幾塊糖，趙玉梅厚著臉皮收下了。
鄉村的小路上，趙玉梅獨自走著。
來時她哭，離去還哭。
前者是傷心難過，後者是欣慰高興。
茶樹村楊家。
方燕揪著兒子的耳朵大聲呵斥，「跟你爸一個熊樣！沒多大的本事，就知道吃飯！」
楊樹面色鐵青，站在屋檐下，一言不發。
「小磊媽，別打孩子了，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讓他吃飽吧。」楊富貴手裡捧著碗，裡面是半碗地瓜粥。
孫子喊餓，他就去廚房熱了熱中午吃剩的粥。
孩子還沒喝完呢，方燕從屋裡衝出來就罵。
楊小磊嚇得大氣不敢出，縮著脖子，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兒。
媽媽經常打罵，的楊小磊很內向，也不出去和同村小夥伴們玩兒，整日悶在家裡和泥巴。
「還知道他長身體啊？天都黑了！做飯的呢？一家子喝西北風吧。」
方燕朝公爹翻了個白眼，扭著腰摔門進屋。
中午老太婆拿了家裡十個雞蛋偷偷溜出門，還以為能瞞住她。
哼，家裡有活不做，上趕著去給閨女當牛做馬，那就讓她孫子挨餓吧！
楊富貴嘆口氣，把孫子拉到懷裡，「小磊，把粥喝完。」
楊小磊剛張開嘴，屋裡傳來方燕的怒吼，「不許吃！你奶奶回來你才能吃飯！」
老太婆不回家，就讓她孫子餓著吧！
楊樹攥著拳頭，緊咬著牙齦，拚命克制自己的情緒。
這個年頭，離婚太少見了。
他還有個孩子，離了婚哪有本事再娶個老婆？
孩子小小年紀沒了媽，爹娘也要跟著操心。
一想到這些，楊樹再大的怒火也得埋在心裡。
只能恨自己沒本事，沒辦法硬氣。
趙玉梅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孫子哭泣的聲音，心裡一緊，加快了腳步。
「乖乖兒，怎麼哭了？」
楊小磊倚在奶奶懷裡，怯生生地說道，「奶奶，我好餓，肚子疼。」
中午喝了半碗粥，媽媽沖他發火，下午這頓還沒喝兩口，又被罵了。
小傢伙心裡委屈，終於盼來了奶奶，眼淚汪汪，「奶奶，我要餓死了。」
楊富貴注意到了地上的陶瓷盆，打開蓋子一看，驚訝地問，「哪來的肉啊？這麼多！」
「桃兒家給的，三十塊錢也還了。」趙玉梅特意少說了十塊錢。
這十塊錢不能讓兒媳婦知道，她得留一手，為以後做打算。
「媽，你回來了，我去做飯吧。」
方燕從屋裡走出來，看到滿滿一盆的肉，兩眼放光，馬上把盆端在懷裡，「哎呀！妹夫有心了，咋給這些肉呢。」
邊說邊往廚房走，心裡嘀咕，哪來的錢買肉吃？
恐怕這肉來路不明，保不住是趙梟雄偷來的。
方燕才不關心肉的來源，只要到了她手裡就是她的肉。
「小磊，你姑父給你買了糖，奶奶給你拿。」
趙玉梅把兜里的糖塊全都塞到孫子的衣服兜里，拿手拍拍孫子的小肚子，「小磊有糖吃嘍！」
楊家過年都沒買糖塊，只給楊小磊沖了碗紅糖水喝了。
現在看到了花花綠綠的糖塊，楊小磊的嘴角咧到了耳後。
楊樹感到很奇怪，妹妹家的條件一直不好，這又是肉又是糖的，哪來的錢？
趙玉梅幫孫子把衣袖挽起來，免得弄髒，嘴裡講著在閨女家聽到的事兒。
「孩子咋樣？」楊富貴震驚之餘，更關心外孫女。
「白白胖胖的，一點不像農村孩子，桃兒吃得好，梟雄天天給燉雞蛋。魚湯骨頭湯換著喝！」
趙玉梅拿手比劃著，「這麼大的碗，全都是肉，我看城裡人坐月子都沒咱們桃兒享福。」
楊富貴父子對視一眼，略有疑惑。
但話是從趙玉梅嘴裡講出來的，可信度很高。
看來，趙梟雄當真變了樣兒。
楊小磊慢吞吞走到楊富貴和楊樹面前，遞上四塊糖，「爺爺，爸爸，吃糖～」
「好孩子，爺爺不……」楊富貴擺擺手，話說到一半。
一隻手從天而降，把楊小磊手裡的糖塊一網打盡。
楊小磊仰起頭，「媽媽，那是給爺爺和爸爸的。」
方燕先給自己塞了塊糖，接著張嘴就罵，「你這死孩子，都不知道給我塊，白養你了。」
罵完之後，側過頭瞄了一眼婆婆，笑嘻嘻地說道，「媽，你剛才說妹夫掙了錢，咋掙的啊？」
她在廚房隱隱約約聽到趙梟雄做買賣，等走近后婆婆就開始說楊桃坐月子，關於賺錢的法子一點都沒聽見。
趙玉梅當然知道兒媳婦打得哪門主意，淡淡說道，「我也不曉得，沒問。」
吃了個閉門羹，方燕乾笑兩聲，「呵呵，桃兒真有福氣。」
此刻心裡卻是又酸又氣。
從楊桃懷孕起，她就想看笑話。
沒想到人家在家裡吃香喝辣享福呢。
方燕當初坐月子的時候，趙玉梅心善，伺候得細緻，天天煮雞蛋給她吃。
這也成了方燕在同村媳婦里炫耀的資本。..
可跟楊桃比起來，她算啥？狗屎不是！
又等了一會兒，方燕見婆婆沒有繼續說話，氣呼呼地回到廚房。
從盆里挑了塊最大的肉，塞進嘴裡狼吞虎咽。
肉真香！
嚼著肉，方燕心裡盤算著。
怎麼才能像楊桃那樣，天天吃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