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怨恨交給時間
王秀英聽著耳旁的磕頭聲,心如刀絞。
從門口路過的病人家屬們,好奇的探頭往裡瞅,揣摩倆人的關係。
趙梟雄不在乎外人的指指點點,只想求得母親原諒。
周旺早就到了,站在病房的角落裡,不打擾母子之間的談話。
直到看到見王秀英氣得咬牙切齒,才出聲相勸。
「嫂子,昨天鎮上衛生所說不能治,梟雄二話沒說就把你送來了。以前的事過去吧,活著的人得往前看呢!」
「楊桃給老趙家生了個大孫女,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有福氣!老嫂子,你不能跟自己較勁,我大哥在那頭看了也難受啊!」
聽到孫女的時候,王秀英眼神閃過一絲糾結。
楊桃是個孝順孩子,經常偷摸給石頭塞吃的。
這也是她出事後,石頭第一時間跑去找楊桃的原因。
見她聽進去了,周旺連忙給她分析現在的情況,「我聽說石頭姥姥病的很嚴重,石頭他媽得長時間在那邊照顧。
而你現在的身子,怎麼能顧得上家裡?石頭這個年紀正好長身子,不能餓肚子。」
「你說的我都明白。」
王秀英幽幽說道,「但他從小就是個混賬玩意兒,二十多年的毛病,是兩三天就能改變的嗎?」
這話問的,讓周旺愣了愣。
一想到趙梟雄在王秀英出事後的行為,周旺還是選擇相信他,點點頭。
「老嫂子,你如果還信得過我,那我給你保證,梟雄小子以後肯定踏踏實實做人。」
趙梟雄還跪在地上,悄悄瞄了眼母親,看到王秀英表情略有鬆動跡象,立馬跪著挪到床前。
「媽,爸和大哥都走了,我只能在石頭身上贖罪,你給我次機會吧。」
「你不用和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倒要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王秀英不相信,從小混賬到大的二兒子能有改變。
但是周旺說得對,石頭還小,不能因為大人之間的矛盾連累了他。
原本打算強撐著走回村的王秀英,取消了這個念頭。
還沒看到孫子長大,她必須好好活著。
順便……見一見自己的孫女兒。
母親的情緒暫時穩定下來,沒有拒絕治療。
雖然對自己還是愛搭不理,但趙梟雄依然感到很開心。
剩下的怨恨就交給時間去慢慢消散吧。
…
在縣醫院治療了兩天,趁這個機會,趙梟雄跑遍了大半個縣城,尋找賺錢的路子。
轉了一圈下來,企業公司是有很多,可他的本錢太少了,實在找不到合適的。
站在百貨商場門口,趙梟雄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頭,不得不面對眼前的現實。
手裡沒有足夠的本金,在機會來臨的時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溜走。.
整理好心情,趙梟雄相信,他很快就會再來到這裡!
回到醫院,周旺跟趙梟雄轉達,醫生剛剛來通知,可以轉回鎮上治療了。
「再住兩天吧,周叔,你先回去。」
鎮上肯定沒有縣裡治療的好,趙梟雄想等母親完全康復再回家。
村長家的幾畝地都沒耕完,不能讓他一直在這耗著時間。
至於楊桃,家裡留了錢,只能先委屈她辛苦幾天,照顧倆孩子。
王秀英卻不願意,天天躺在床上,周圍都是藥水味兒,她早就想回家了。
石頭有楊桃幫忙看著,她是放心的。
可繼續在這裡,藥費得花多少?
雖然趙梟雄不說,但她可看見了,醫生叫了好幾次去繳費。
「我沒事了,不就磕破了頭嘛,回家。」
「媽!」
「你要還認我這個媽,咱們下午就走。」
周旺攤手看看趙梟雄。
老嫂子話都說這份上了,你走不走?
「行,都聽你的。」
趙梟雄只能妥協,去辦理出院的手續。
這次叫了輛比三輪子大一圈的柴油車,一打火,尾巴轟隆轟隆冒黑煙。
周旺還是第一次坐這種車,稀罕的不得了。
來的時候耽誤傷情,他沒心思管別的,這次回去,知道了王秀英沒了生命危險,心情好了很多,也打開了話匣子。
「梟雄,這也沒外人,你跟叔撂個實在話,沒做啥違法的事情吧?」
車裡墊了厚實的被褥,出醫院沒有多久王秀英就睡著了。
趙梟雄小心翼翼地替母親掖好被角,笑著說道,「叔,你咋這麼說呢,我有老婆孩子再去犯法那不是傻子嘛。」
「也是,量你心裡有數。」
周旺從兜里摸出煙袋捏了把煙絲卷上,「我是看你身上揣了那麼多錢。」
這時候的煙價格在兩三毛一盒,他的煙癮大,抽捲煙更省錢。
趙梟雄拒絕了村長遞過來的煙袋,打了個茬兒把話題引開,「我挖野菜賣了一點錢,加上前些日子運氣好,抓了好幾隻野雞,拿去鎮上賣了。」
「野雞這麼值錢啊,我就沒那個腦子,頭年抓著一隻,回家讓你嬸子給燉了。」
周旺想到那隻雞能賣不少錢,一陣懊惱。
對趙梟雄說的野菜倒是興趣不大,在他看來,野菜不值幾毛錢,種地已經累死累活了,沒有閑工夫去挖野菜。
醫院看到的那一沓子錢,恐怕都是趙梟雄打野雞換來的。
野雞值錢,但是周旺只有眼饞的份兒,他知道自己沒時間沒精力更沒本事。
…
到了鎮上,王秀英說啥也不去衛生院,執意要回家。
周旺去院里找守門老頭取了平板車,回來的時候倆人還在爭執。
一個要留一個要走。
「叔,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媽,我去裡面問問。」
醫生聽完趙梟雄描述的情況,告訴他回家可以,需來一次衛生院複查。
麻煩是麻煩了點,但由於王秀英腦袋上的傷,沒辦法看到裡面,必須得謹慎,以防出其他問題。
如有不妙鎮上處理不了,立馬再送去縣裡。
有這番話,趙梟雄就放心了。
周旺跟王秀英還在衛生院門口等著,趙梟雄過去說了幾句話,獨自去往肉聯廠。
已經下午了,不知道肉攤還在不在,沒有肉買幾根骨頭也成。
很不巧,等趙梟雄到了肉聯廠,大門緊鎖,沒見肉攤。
這可倒好,骨頭渣也看不見一塊。
趙梟雄決定去農貿市場買點葷類,沒買到排骨,雞鴨魚總得碰上個。
「小同志,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