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折騰死他們才是目的
見皇帝如此說，魏忠賢的內心也跟著波瀾起伏起來。
這怎麼話說的？咱家今兒這是死不了啦？方才見皇爺的意思分明是要砍了自己啊！沒見方正化這殺材前襟上還有淡淡的血漬嗎？
不過皇爺此番話又是何意？修《三朝要典》，重修先帝實錄等書？
這擺明了是要自己把屎盆子使勁兒往東林黨那幫人身上扣，還得扣死死的！
皇爺這是對他們又動了殺心不成？
心思電轉之下，魏忠賢趕忙叩頭答到：「陛下聖明，老奴定效死命以報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略一沉吟，朱由校繼續說到：「明兒個你再上一道表章，自請去了你那個『九千九百歲"和『上公"的名號吧！還真當那潘汝楨、陸萬齡之輩安的什麼好心不成？」
「汝難道不知，德不配位，則廢百廢。」
「這幫人是在捧殺於你，日後若當真有人振臂一呼，各部朝臣齊齊附議之下，你魏公公的這些齷齪，就是碾死你的鐵證。」
「你若還想多活幾年，就把各地給你建的那些勞什子生祠，也全都拆了，所佔民田盡數發還百姓。」
「爾等記住朕的話，那幫大臣勛戚，甚至各地藩王豪紳，朕許爾等可著勁兒的折騰，天大的干係，都有朕給爾等擔下。」
「告訴你們的徒子徒孫，今日之前的事，朕不想理會；但爾等若今後再有害民傷民之舉，朕不知道也就罷了，朕若知道了……」
「哼哼！都仔細了爾等皮肉。」
魏忠賢、田爾耕、許顯純和方正化聽了，身子皆是一顫，齊齊叩拜領命。
想了想，朱由校又補充道。
「不過這天下的富商地主嘛！他們可不是普通百姓，爾等還要議個章程出來，看看該怎麼折騰折騰這些人，商稅都不想交，朕看他們就是活得膩歪了，該好好收拾一下才是。」
魏忠賢聽皇帝提到了商稅，他就不得不站出來答話，畢竟，這商稅一事可一直是他管著。
「陛下容稟，這商稅之事，朝堂之上已是多有非議，且這些豪商巨富與東林、浙、齊、楚、昆、宣諸黨皆有勾連，以財養官，以官護商。」
「更有不法商人勾結邊將、衛所走私以資建虜者，私行海事以資倭寇、海盜者；此輩既得官護，是以屢禁不絕、屢剿不平。」
「而天子想收商稅，則百官同柬，謂此曰『天子與民爭利"；加上各地督撫從中掣肘，各地稅監早已難於行事，只能將稅賦強加於百姓頭上以充國庫，長此以往之下……只怕……」篳趣閣
冷哼了一聲，朱由校接下魏忠賢的話道：「長此以往之下，只怕富者愈富而貧者愈貧，等到哪天各地百姓揭桿四起，打到了京師，就該簞食壺漿以迎新君了吧！」
「老奴萬死，老奴並非此意……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天殺的喲！剛覺得保住老命的魏忠賢可是嚇得不輕。
這話俺老魏可沒說，可都是皇帝您老人家自己說的，不過這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皇帝您老人家自己看著辦吧。
本就對明末這幫文臣跟亂七八糟的朋黨沒什麼好感的朱由校咬著牙說道：「與民爭利！哼哼！這些豪商地主算什麼民？他們是商人，朕與哪個民爭利了？」
「百官同諫，不是天天吵著要重農抑商么！那朕就好好看看，有哪些王八蛋跟這些商人攪和在一起，都有哪些是為富商請命的父母官。」
思忖了一下，朱由校繼續說：「田爾耕、許顯純，你二人聽著，朕給你二人一個月的時間，好好清理清理你們錦衣衛內部的事，看看朕的天子親軍里哪些不開眼的跟這幫東林黨牽扯不清。」
「一個月後，京師之內查清楚了，就給朕再查查南直隸跟其他各省，到時無需報朕，直接砍了這等兩面三刀之輩便是。」
見田爾耕、許顯純二人領了命，朱由校冷笑了一下接著說到：「待爾等肅清了內部，這東西二廠跟錦衣衛之上，朕會再設一『百查司"，專司監察東西二廠跟錦衣衛之責，人員由朕親自劃定。」
「其人不數不定，不置衙署，遇事則密摺奏與林繼由其掌管報朕，嘿嘿！朕倒要看看，誰對朕陽奉陰違，誰忠心皇事……」
「唔……這林繼就是朕今天從司苑局叫到身邊聽命的小太監。」
這下，連方正化的嘴角都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百查司」？還沒衙署，人都有誰也不公布，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那個姓林的小太監看這樣以後可是天天跟著皇帝的，這麼一來，自己這幫人有點見不得人的勾當，那可怎麼放心安排身邊人去干喲！天知道他是不是這「百查司」的人啊？
見自己用了這麼一個連有沒有都在兩說之間的機構，就叫這幾個特務機關的大佬都變顏變色的，朱由校也不由得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待爾等清查了內部，由內帑支銀，各自給朕去召集人手。」
「這各部堂官、各地豪商巨賈還有藩王的家裡，能塞的都給朕把人塞進去，那些賭場娼館、酒肆茶館跟教坊司內也要安排人，這些生意與其叫那些商人跟背後操縱的人賺了，莫不如爾等也進去摻和一下。」
「至於那些不是廠衛經營的，能安排人的都要安排人進去，不能安排人的，就找個由頭跟朕封了。」
「這收入嘛，那些非廠衛背後經營的，都要給朕仔細敲打一番，酒肆茶館收其利一成，賭場娼館收其利二成，此謂之治費或管理費。」
「今後但有潑皮無賴上門尋釁滋事的，只要交了費的，都叫廠衛前去拿人，其家屬每贖一人，除去補償店家損失的，每人收贖買銀十兩。」
「這收上來的銀錢跟廠衛的產業收入，除去日常經營所需，一半進內帑，三成爾等是擴充人手還是打賞下去，都由得爾等。」
「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這剩下的兩成，爾等自己留著便是。」
這下，魏忠賢等四人可是大喜啊！
怎麼的？賭場、妓院、酒肆和茶館！哎喲我的陛下喲，您這可是當真體恤下情了不是，這些買賣您老人家看上了？
那沒得說啊，咱東西二廠跟錦衣衛是幹嘛的，必須給天子分憂才對！
至於安排人手監察百官和豪商，這更是沒問題啊！不看您老人家面子，這不還得看那兩成收入的面子不是！那可是銀子，白花花的銀子喲！
再者說了，按皇爺您的意思，這京師才是第一步，以後這各個地方錦衣衛、東廠的千戶所、百戶所的是不是也該照例辦理？
銀子喲，那可是好東西不是！
見皇帝沒什麼再吩咐下去，田爾耕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到：「啟奏陛下，陛下如此大動干戈，僅是為了監察百官，還是……」
嘿嘿笑了一聲，朱由校咬牙切齒的說道：「朕要幹什麼，這幫人既然叫朕不痛快，那朕就叫他們一輩子不痛快；爾等記著，把人撒下去后，就把這些官員老爺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個都給朕分門別類的編撰成冊，就叫《百官行述》。」
「那些豪商巨賈，乃至勛貴藩王，也照此例各自歸檔。」
「朕的目的可不是折騰折騰他們，朕是要折騰死他們。」
「日後這些人若是盡心辦事也就罷了，若是背著朕胡搞，或者給朕使絆子，東西二廠還有錦衣衛就給朕好好料理這幫東西；再把他們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給製成邸報，廣發天下。」
臉上掛起了一絲陰險的笑意，朱由校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繼續說到：「以後錦衣衛各地的千戶所和百戶所，也要組織一起批久試不第的老童生、老秀才，由內帑支銀，就命這些人負責向天下百姓宣讀朝廷政令。」
「此事暫由田爾耕負責；告訴下面的人，好好看住了這幫人，凡有陽奉陰違曲解朝廷政令的，給朕下重手懲處。」
「另外，各地的酒肆茶館中的說書人也要給朕看緊了，朝廷許他們說的，都給朕說細了、說明了，朝廷不讓說的，誰敢蹦出半個字，直接叫他消失。」
又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兒，朱由校嬉笑著說到：「東林君子，嘿嘿！爾等給朕記著，把你們探察到的這幫所謂的『君子"、『大儒"們那些見不得光的、齷齪腌臢之事，多多透漏給這些說書人。」
「凡這等事，朝廷不怕他們聯想附會，上到內閣輔臣，下至府縣官員，只要跟內宮和皇室無關，都由得他們去說。」
「還有，無論朝堂還是各地官府，有敢拿這些說書人論事的，仔細查查這些人是否阻塞百姓『言路"，或者其自身有無貪贓枉法害民之舉。」
「查的實了，依律嚴懲便是，朕不想再聽他們聒噪。」
跟朕玩兒輿論，好，那朕就把後世所知，現在能用的手段都給你們用上。
老百姓愛聽的不就是這些勛貴官員、富商老爺們的花邊兒新聞嗎？那就叫人說給他們聽就是。
等日後撕破臉皮，也好叫百姓們知道，朕砍的這個人，首先道德上就有問題，朕砍死他，那可是伸張正義、為民除害的義舉。
不過這藩王勛貴還是先不要動了，怎麼說自己家的醜事還是要遮掩一下，而且自己也必須有足夠的支持才能把事做下去。
反正大家聽話，那就一切好說；要是不聽話，那就拿出「證據」出來，大家好好「講講道理」就是。
至於這些說書人、老童生能編排的有多精彩？
那最好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才對，現成的《金瓶梅》不就是最好的參考資料，***？
我呸！真禁的了自己後世是怎麼看到的？這些事再多點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總之，只要是百姓喜聞樂見的，那當然是要給百姓好好的說道說道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