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獄

夜幕低垂，林良貴和父母團團謝過來賀的親朋好友。

人群陸陸續續的散去。

白日的喧囂歸於寧靜。

後邊幫忙的嬸娘嫂子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也告辭了。

林母拉著林溪，慢慢的走出了昏黃的院落。

剛剛走到院子，正好林父提著燈籠等在門口那裡。

林溪望去，林父的身影在昏黃的光芒下，滿身都是堅定和穩重。

抓著林希的手一下子收緊，林母拉著女兒快步上前。

走近了才看見，原來新郎官也在。林良貴正好送別來賀的同窗。

「怎麼過來了？」林母疲憊道。

「花娘，前面散的早。我怕你們走夜路看不見，特意回家取了一盞燈籠。快隨我家去吧。」林如鬆柔聲回道。

嗯，真是暖男爹爹。

說完，林如松上前輕輕拉起妻子的袖子，轉頭對女兒道：「牽好你娘，咱們慢慢回家。」

「哎，爹你真好。竟然還不放心娘和我，您真是天下最最好的丈夫和爹爹。」

林父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淺笑了一下，仔細的在前面帶路。

幸好神仙爹爹來送燈籠了，不然這烏漆嘛黑，樹影婆娑的的確是很嚇人啊。

想一想沒有路燈的農村，完全不知道黑影後面是什麼。有林爹爹在身邊，就什麼也不怕了。

另一邊，看著遠去的一家人，依依惜別也到了尾聲。

「唐兄，多謝你特意來賀。要不今晚住在我家吧，恐怕城門關了。」林良貴有點醉醺醺的道。

「今日是林兄洞房花燭夜，就不打擾了。我家在城外有莊子，晚了歇一歇就是。林兄快快回去，可不要讓新娘子久等了啊。哈哈。」爽朗的聲音響起。

「失禮失禮，下次再好好招待唐兄。」

「無妨無妨，在下告辭了。」唐庭軒拜別登上馬車，掀開帘子坐下。.

車夫緩緩的駕駛馬車遠去。

唐庭軒掀簾回頭，看了看越走越遠的一家人，沒想到在這鄉野之地，也有長相氣質如此出色的一家人。

尤其是那個女孩子，小小年紀氣質甜美出塵，容顏精緻，不知道能不能進自己弟弟的眼。

想起自家那個天天嚷著要娶大美人的弟弟，唐庭軒頭疼的敲了敲腦袋。

一路雞鳴犬吠，熱熱鬧鬧的走回房子。一家人簡單的洗漱完畢。

林溪潑了水，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整個房間屋樑架的頗高，開了兩扇窗。

靠牆擺了一張舊床。角落裡有個漆色的木箱子放衣物，還有一個洗臉盆架子和布，其餘沒有多餘的東西。

這就是林溪的新房間。

雖然看起來空落落的，總算不用睡廚房了。颳風下雨也不會漏水，東西也會慢慢添起來的。

「系統，你看，這就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

「……宿主，用積分嗎？」

「多少分了？」

「921分。」

「存著。先不用。等到存滿999分的時候，提醒我。」林溪揮了揮手，關好門把自己投向了床鋪。

「哎，打交道好煩啊！一個個嬸嬸大媽的，問你豬怎麼養的?養這麼好，有沒有什麼秘訣啊？」

「能說的都說了，還硬要說藏私。不能說的當然不能說啦。」

「什麼賣了多少錢？發財了?關他們什麼事。」

農村就是避免不了東家長西家短的，太討厭了。

念念叨叨著，林溪進入了夢鄉。

林如松幫妻子輕輕的捶了捶肩膀，關切道：「這樣行嗎？怎麼還皺著眉毛，是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這個，是今天有人問起我大娃的親事。」

「星河？」林如松點點頭，順了順鬍鬚。

「這孩子也15了，是要說親了。」

「有什麼人選嗎？」

「咱們家這不是剛起了新屋子嘛，今兒個來說的人可不少。周庄的那賣豆腐的小女兒，柳家集張木匠的小妹，曹家村燒炭那家……」

林如松看花娘在那裡掰著指頭，說了一家又一家，頗有些亂花迷人眼的感覺。

慢悠悠的制止了她：「花娘，天色晚了，還是早些歇息吧。星河的親事我看倒不急，還沒到時候呢。」

李如花瞪了自家丈夫一眼:「呸，又在這神神叨叨的，不早點定下好媳婦都叫人家娶走了。」

林如松笑而不語，反正急急忙忙事不成，到時候花娘就會放棄了。

給兩人蓋好被子，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林父林母早早就起來。今日要去通知親戚朋友，初六就要辦酒席慶賀新房建成，還要買些醬油，糖，鹽，醋之類調料。

時間有點緊呢。

「這丫頭，越大越懶！以後嫁出去了可不是要教婆家說嘴嗎。」林母看林溪的房門還緊閉著，一點響動都沒，就要上前拍門。

幸好林父攔下了人：「孩子正長身體呢，就讓她再睡會兒吧。反正起來也沒什麼事。」

「哪兒沒事？院子不用掃嗎？東西不用歸置嗎？豬不用喂嗎？一大堆事在這撂著呢……」

林父攬著林母走向牲口棚，把牛牽出來，和林星河套好牛車。

兩人準備好，叮囑了林星河看家照顧妹妹。

林父這才一邊駕牛車一邊勸道：「就這偶爾晚一天，讓她睡吧。」

「看她最近都抽條了，還細細瘦瘦的。平時，什麼時候耽誤事了。溪兒不都辦的好好的嘛！」

「哼，你呀，就慣著她吧。現在這犟脾氣，天天都是她的道理，講也講不通。到時候嫁人了就受婆家磋磨了。」說著，氣不過手下使勁擰了擰。

「哎喲~喲，夫人！夫人！」林如松看了看旁邊沒人，這才求饒的說道：「夫人快快鬆手。」

「呼~」林如松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咱家姑娘現在不快活幾年，豈不可憐？以後到了婆家日日受累，我是心疼夫人為我生兒育女，操勞里裡外外。」

林母聽了，這才滿意的不再計較。

日頭高照，林溪才打開門伸了個懶腰。

「哎呀，太陽都這麼大了。」奇怪，今天怎麼沒人來叫她起床。

「你總算起來了。」林溪回頭，看見林星河嘴裡叼著一根草，提著桶從後面回來。看樣子是剛剛餵了豬回來。

「飯在鍋里熱著，自己去吃，吃完把碗洗了。我出去了。」林星河收拾好東西利索的出去了。

噢耶，這林星河這幾年長的倒是越來越越和林爹爹靠近了，還會做飯。

林溪高興的捧著碗大口吃著。

林大娃手藝越來越好了，吃著飯菜味道還不錯。

她在這邊暗暗念叨，完全忘記了她幾次試探著做飯，把飯燒的半生不熟，菜還炒焦了。顧不過來，柴火掉出來差點燒著廚房，這下把林家人嚇得不敢再讓她下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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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在慎刑司里熬了一宿，總算是有了結果。早上來不及回去用早餐，就匆匆梳洗直接去了內書堂。冷白的臉上帶著晶瑩的水珠，越發清俊如仙。

雖然他還在內書堂讀書，讀書的進度比其他人都要快。如今已經領了職司，馬上考核完就可以專心任職。

謝安肅著臉，趕在先生到之前走進學堂。剛剛還一片嘈雜的聲音倏地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謝安不動聲色的環顧四周，找到位置。

只是安靜了一瞬，竊竊私語和各種複雜的眼神朝謝安隱晦的看了過來。

甚至還有明目張胆幸災樂禍的：「有些人~還以為自己是神童再世，看不起別人。這終有一天，靠山山倒……。」

「還以為自己是天上的雲，其實你就是地里的泥，哈哈。你說是不是？」

謝安掀袍坐下。

他的職司沒問題，那麼……是王總管？他那裡出了問題了。

否則，眾人看他的目光只有嫉妒恨。

王總管這個時候怎麼會出事呢？是因為他的變動嗎？

不至於。

他吩咐過，母親那邊的勢力收攏清洗只是內部的。沒有驚動別人。況且，師父素來得陛下看重，想來只是一個小坎。

正思忖著，內書堂的先生來了。敲了敲桌子，開始授課。

上完早課。

然後是習武。

整個練武場上，一聲聲「哎喲」「哎喲」不停。

謝安拍了拍衣袖，丟下一地哀嚎的人大步離去。

「臭小子，誰比誰高貴，天天冷著一張棺材臉。哎喲……斯」

「痛~這小子這麼傲，次次考首名，真是不給人活路啊。」

「我等著他的靠山倒了，看他還能囂張到幾時。以為在慎刑司了不起啊。我乾爹還是內相呢！」

回到休息的居所，小東子慌慌張張的就來稟告：「怎麼辦？怎麼辦？聽說王總管被下了天牢。」

「什麼原因打聽清楚了嗎？」謝安鎮定的聲線傳進小東子的耳里，小東子稍稍安靜下來思索：「說是什麼貪污受賄，濫用職權。」

「你再去打聽打聽。」謝安命令道。

「是。」小東子急急忙忙的又出去找相熟的人探聽消息，宮裡這個靠山可不能倒。

謝安骨節分明的手指有規律的敲在桌子上，無論如何，還是要去看看。王總管現在還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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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吧！就一炷香時間，快點出來。」獄監拋了拋銀子，讓出路來。

小東子提著食盒，跟在謝安背後，怯怯的看著裡面的犯人。

走過了幾個監舍，終於看見王總管的監號。

「大人，大人，我們來看您了。」小東子諂媚的叫道。

王總管睜開眼睛，看見謝安來了，欣慰的頷首：「你來了！給我帶了些什麼？」說著，走了過來。

「師傅！」清淡的聲音響起。謝安接過食盒，從裡面拿出一隻烤鴨，一壺清酒，一碟點心，一盤玉筍炒肉。

王總管看了看，接過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好酒，好！」

「你這小子倒是不錯，知道來看我這師父。放心吧，老子暫時還出不了事。不過有些人要倒霉了。」說完，王總管眼裡閃過一絲陰狠的神色。

謝安拱手：「師傅安好就行，這幾天我都安排人來給您送酒菜。」

「行了，知道你也忙，去吧！」這小子看起來小小年紀，野心倒是不小，會鑽營，是個會出頭的。

謝安出了天牢，月光灑下，徒留一個清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