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見面三

水峰。

江棲淼沒有開神識，但他依舊能感知到有什麼東西在迅速朝他衝過來，他起身打開窗，夜色已深，今夜的月亮被雲遮得密不透光，一片昏暗。

他看到了夏翳，她飛得極快，直衝進他的屋裡。

他只覺得是一道光從自己身側飛過。

夏翳速度太快了，落地的時候沒有停穩，在地上滾了一圈，劍直插在梨花木的書柜上。她借力站起來，還沒站穩，踉踉蹌蹌地撲到江棲淼懷裡，喘著氣道，「嚇死了，差點飛到一半沒靈力，還好飛得快。」

江棲淼疼惜地抱住她，一時間不知該哭該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比起言語，他更希望去觸碰她，從發頂到額頭，從鼻尖上細密的汗珠到唇舌間流出的氤氳，他鎖住了她的氣息。

夏翳抱著他，軟綿綿的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溫熱的觸感隔著衣服傳遞給對方。

她一直抱著他，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胳膊上的軟肉好像要化成一團水黏在他身上，像孩子一樣依賴著母親，也讓他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我想要你的靈力。」她抬頭渴望地看著他，「我好餓。」

「吃吧。」他把她按回頸間，感受到靈力從身體接觸的部位流走，濕漉漉的唇舌在他敏感處張張合合。

過了會，他才問她，「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她心虛地停下來，正要推著他離開，「嗯……我師兄。」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他的手指戳著她的腰椎，在腰窩裡揉了揉，瞬間就讓她重新塌在他身上。

「他對我來說很重要，他救了我……」夏翳直言道。

他沒敢聽下去，打斷她，「好了，我知道了。」

「那你不要多想哦，你也很重要。」她蹭了蹭他的臉，毫無技術含量地安慰他。

江棲淼大概明白了，她確實如她所言是無情道，但依舊在努力試圖觀察別人的情緒，所以才會這麼拙劣地、直來直去地安慰他人。

可能對別人來說普普通通的話，她要努力地思考過才能說出來。

江棲淼輕輕撫摸著她，「我有個問題，既然你不想修無情道，為什麼還是入道了呢？」

他不是修無情道的，對其中的機制不是很了解，但古往今來只有自願修道，哪有像她這般不情不願的。

「我也不知道，我看書上說修無情道有多麼多麼困難，可是到我身上，就好像情感被強行奪走一樣。」

夏翳想了想，又道，「但有一點是一樣的，入道、證道就是將割捨不下的東西捨棄，師父死的時候我明明覺得很難受，但傷心的情感卻很快就消失了，接著就是記憶，也像被拿走一樣，即使想起來也感受不到當時的感情，就像看一本枯燥無味的小說……可是我一點都不想這樣。」

江棲淼回憶起曾經看過的關於無情道的書籍，確實有類似的描寫，但那些都是修鍊者刻意如此的，通過修鍊才能達到的境界。為什麼夏翳卻可以一下子參透呢？

就像有誰急著逼她入道一樣。

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天道」、「天意」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這種東西自始至終都在推著她前進。

那為什麼一定要讓她入道……

「不要再想了。」夏翳熟練地幫他揉了揉太陽穴，軟軟地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他牽住她的手，「你知道是不是？又想瞞著我？」

夏翳的笑帶著歉意，「接下來的事，我不能再告訴你們了。」

不過她又說，「等我成功了，你們就知道了。」

「成功的幾率高嗎？」

「哈哈……不知道。」她傻笑著掩飾了過去。

江棲淼可笑不出來，他好似平靜地威脅她，「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想把你關起來。」

「不行！」她警惕地看向他，「你這樣的話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騙你的。」他安撫性地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軟肉，「你何時走？」

「早上之前就得回去。」

「我想要你的位置。」

「給我送靈力嗎？」

「嗯。」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腕上留下一個藍色的環印。

她舉起來看了看，「這不是之前那個……」.

「是，稍微修改了一下。」他拉下她的領子，「傷口怎麼樣？」

「已經好了。」

那肩膀的傷像蛛網一樣貼在皮膚上，他輕撫過凹凸不平的傷口，嗔怪道，「這疤本來能消的，怎麼不好好護理？」

「沒關係吧，反正過不了幾個月這具身體就不需要了。」她把衣服拉回去，想要起身離開，「對了，我現在去嚇一嚇姜燎，再去看看阿悅。」

江棲淼拽著她的衣服把她拉回懷裡，「你是專程來看我的，怎麼還去看別人？」

「可是姜燎也來看我了。」夏翳嘗試跟他理論，衣帶卻被他扯了去，散在床上一團。

他小聲道，「他們都睡了就別去打擾了，我們悄悄的，日出前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