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咒世荼域並雙峰
極東之地，咒世荼域。
傳說中的神伐之地，曾經的神靈在這裡到底攻伐了什麼，不得而知。
在外界未曾見過的植物和生靈，在這禁忌之地里到處都是。
野蠻、古老，是這裡獨特的氣質。
方經一場曠世之戰，周遭地貌突變，生靈四散而逃。
兩座孤峰之上，各站著一道身影。
衣衫迎風而動，風華絕代。在他們周圍還有不曾偃息下去的劍氣，在天地間流淌。
「萬劍天懸，劍意彌空，我已經數千年不曾見過如你這樣專精於修意且達到如此境地的人了。」
其中一處高峰上，那凜凜而立的男子腰間懸著一口狹長如劍的苗刀。當最後一節刀身沒入刀鞘時，周圍那滾滾涌動的劍氣瞬息無蹤。
另一處高峰上，弋紅塵卓然而立，也在那瞬間收斂了劍意，笑道：「我自以為這天下間於劍道之上再無敵手，結果使出全力，仍然不及武道巔峰的蓋世之人。」
兩人都卸去了劍意，這片原本亘古滄桑渾厚的區域再次被咒世荼域野蠻的氣息所籠罩。
對面那人笑著搖頭，說道：「我不過多活了數千年，武道根基深厚，佔了便宜罷了。若說在劍道造詣上，卻遠不如你。更何況方才從你那萬千劍意之中，察覺到你在來此地之前，似乎泄了蘊養的劍意。」
「解人急難，曾彈指一擊。」
「若你不曾瀉那一縷劍意，方才那一招「萬劍天懸」我未必就能接下來。」腰間懸刀，以刀為劍的劍者也不避諱自身不足，數千年歲月，足以看淡很多。
弋紅塵洒然道：「勝與敗於我而言不過煙雲，能見識前輩數千年根基之下的劍道，也不枉了。」
懸刀的劍者微微一愣，繼而長聲一笑，說道：「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一路高歌的驚世奇才在遭遇第一次敗績之後，便心境大跌，再難起複初心。你這心境洒然無礙，已經超越前賢許多，便是我這數千年積累，也大不如你。」
「你也別一直前輩叫我，我名南宮無我，可以朋友相論。」
弋紅塵從來不是客氣之人，扭捏也不是他敗盡天下的作風，欣然答應。
隨後兩人便在這亘古無人之地交流劍道。
一個是數千年修為的劍道大拿，一個是專修劍意的傳奇人物，兩者之間的碰撞，讓彼此修為更有精進。
「紅塵兄，有件事我不甚明白，數千年了，自從天門斷絕後，飛升之路難尋，天下修劍者便棄了修意，轉而以武修劍，為何你會反其道而行？」
南宮無我問出心中疑惑。
他與弋紅塵一見如故，想到百年後弋紅塵就會身死道消，不免有些遺憾。
弋紅塵卻笑道：「世人都在追逐的路，豈是我弋紅塵的路？何況這數千年來，多少人站在武道絕顛，卻也不見有一人能擊開天門？在我敗盡天下，一身劍意消散之際，必然要看看那天門到底是何等樣子！」
「天下無敵嗎？」南宮無我也笑了起來，「紅塵兄劍意已臻圓滿之境，只欠缺一個契機，到那時即便沒有那口天地間無由而起的兵器，也能無敵於天下！」
「說起來，那口仙兵驟然而逝，未能將之降服，也是憾事一件。」
南宮無我想起他與弋紅塵爭奪的那口仙兵，不禁感嘆。
數月之前，天下修劍強者都感應到天地間有一股劍意即將誕生，便順著天機一路追尋至這咒世荼域。
那一座龐然大陣兇險無常，死傷在內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然而那仙兵最終還是遁走了。
而兩人在交手中，各自佩服對方實力，便在仙兵遁走後來了一場印證之戰。
最終南宮無我險勝半招。
「這等仙兵，必然有靈，我等不是其有緣人罷了。」
弋紅塵看得很開。
當初攝走諸派劍器，想要找到一柄合適自己的劍而不得，也不見他有任何氣餒。
就如烏龍道人所說：一口好劍，於弋劍仙不過錦上添花。
「南宮兄所配之刀，也算得上是世間名器了，刀身狹長，材質非凡，可刀可劍，於修武者而言，算是不可多得的兵器。我雖不曾蘊養劍器，但常聽修劍者言：兵器於自，如手如足，是劍者魂之所在，意之所在。焚陽劍宗的人修為達到巔峰，更是去形存意，人劍合一。」
「此刀伴隨南宮兄的歲月必然長遠，若是棄之，豈不傷了兵器靈心？」
南宮無我失笑道：「非是我朝三暮四，此刀自幼隨我，已曆數千年，便是以仙神之位來換，我也不換。我不過是想替另外一人尋得一口好劍罷了，心實不在仙兵上。」
說到這裡，南宮無我臉上現出一絲柔情，柔情中又帶了幾分憂愁。
他雖活了數千年，但容貌依舊處在盛年時期，比起弋紅塵看似還要年輕幾歲。
弋紅塵這些年專註修劍，沒品味出南宮無我話中的意思，但南宮無我的話卻讓他想到了其他事：「也不知道小阿笙什麼時候才能入道，說來也該給她準備一口劍了。各劍派的劍我看不上，自然也配不上那小丫頭，哎呀，要是剛才抓住那口仙兵，那就真是太好了。」
兩人聊了多時，終究到了分手時候，南宮無我離去前對弋紅塵道：「中天葉獨孤在我還在幼年時，就已經名震天下，如今數千年過去，也不知到了何種境地。曾經我前往中天拜訪過，但過不了那纏繞在劍樓之外的雷海，最終無功而返。那雷海似乎對我等有著天然克制之力，你往後要上中天，可得當心。」
弋紅塵哂笑了一聲，道：「我曉得。」
「有事可來景明國鶴白山尋我。」見對方不以為意，南宮無我留下一句后，便化虹而去。
弋紅塵目送他離開后，也縱身而起，化作一道劍芒，朝著咒世荼域更深處而去。
「小阿笙啊，你要是不好好練劍，可對不起弋爺的辛苦啊。」
上古時候的神伐之地，埋葬了些什麼？有著什麼大兇險？不得而知。
但毫無疑問，這樣兇險而古老之地，有著無處可尋的天材地寶，能化開一切詛咒和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