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冀州牧大意失雙璧 孫文台折矢戰溫侯

第3章 冀州牧大意失雙璧 孫文台折矢戰溫侯

韓馥輕輕鬆鬆就被袁紹拐走手中大將,不由得心中不快。過去他看見潘鳳手中宣花大斧刃上的寒光,感覺到的是安全;可現在再看見潘鳳手裏的宣花大斧,他想到的只有丁原。

晚上眾諸侯飲宴慶功的時候,韓馥因為心裏有事,沒喝幾杯就佯醉離開了營帳。回頭看看觥籌交錯的營帳,韓馥不由得冷笑一聲,這些人不過是為了袁氏賞下的一點殘羹冷炙,心裏還哪裏還有什麼對國家的忠義。

哦,我也是啊,那沒事了。

韓馥回到自己的營帳中,看見自己屬下的一眾將官正聚在一幅洛陽城附近的沙盤圖旁邊指指畫畫。自從伏波將軍馬援以米堆為地形,向光武帝指畫軍務以後,這種淺顯直觀的地圖迅速在大漢軍中流行起來。

韓馥看見潘鳳也在這群人中,還頻頻點頭,做深思狀。不由得腹誹道:當年你在我帳下時,斗大的字不認識一擔,現在攀附上了袁本初,居然也開始學着人家討論軍略了。

他重重的咳嗽一聲,走入軍帳。沙盤旁邊眾將官看見主公來了,都一齊躬身行禮。韓馥擺了擺手,上前坐到了主位上,說道:「你們方才在討論什麼呢?」

別駕沮授拱手道:「啟稟主公,潘鳳將軍正帶着我等謀划退兵回河北的路線。」

「胡說!潘鳳,今日聯軍剛剛大勝,你怎敢妄言退兵,壞我銳氣?當心被袁盟主聽見,問你個擾亂軍心之罪。」

「主公,這裏都是自己人,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潘鳳嘆了一口氣說道:「末將昨日攻上虎牢關城頭上就發現了,虎牢關城是一重高似一重的。后一重關城上若用蹶張弩,是可以探到前一重關城上的。而前一重關城上的士兵,除非在城頭上架起霹靂車,否則是無論如何都打不到后一重關城上的。」

「那依你之見,這虎牢關是破不了了?」韓馥皺眉問道。

潘鳳搖了搖頭,道:「或許有人能破的了,但單憑眼下的諸侯聯軍,卻是無論如何也破不了的。就算是今日憑藉着出其不意奪下來的虎牢關外城,早則明日,遲則後日,左不過,也要被董卓給奪回去了。須知董卓麾下人馬其實是三派,他自己的西涼軍、呂布投靠帶來的并州軍,以及原本的西園軍。其中西涼軍和并州軍速來不睦,西涼軍的胡軫領兵,并州軍的呂布就拆他的台,不然以孫文台的本事,要打下陽人城可沒那麼容易。而現在西涼軍在我們手裏敗了一陣,并州軍勢必要全力周旋,以壓西涼軍一頭。這也是董卓想看見的。以呂布之勇,洛陽之富,并州軍氣勢之盛,絕非我們這一盤散沙能對付的了的。」

「難道十八路諸侯,偌大的聲勢,竟是勞而無功么?」韓馥不由得有些沮喪。

「聲勢浩大,頂什麼用?昔年彭城之戰,高皇帝率天下諸侯兵臨彭城,那是何等的聲勢?還不是被項羽以數千精騎擊敗。主公,眼下諸侯聯軍討董,只怕難竟全功了。」潘鳳搖頭嘆氣道。

「想不到潘將軍你還能知道高祖故事。」韓馥有點驚奇,他手下的這個大老粗什麼時候也能引經據典了。「等等,你說不能竟全功,難道還是能有所斬獲么?」

「那是自然,董卓因緣際會,控制了洛陽。可是天下士人卻不買他的賬。主公不就是明證嗎?您的冀州牧之位是董卓保舉的,可現在您不還是出現在諸侯聯軍的戰場上了嗎。那董卓又沒兒子,篡逆之事他怕也是不會幹的。關東諸侯勢大,雖然打不進洛陽,可董卓也別想打出來。這樣拖延幾天,董卓必定疲憊,只怕他會挾天子退回關中,派精兵強將把守住入關中諸關隘,關上門去當他的相國。如此一來,關東之地,可不就是諸侯混戰,強者為尊了嗎?」

「這是什麼好事?朝廷權威淪喪,國家詔令不行,分明是亡國之象。」韓馥皺眉道。.

「這對於朝廷來說當然不是什麼好事了,可對於主公卻是好事。冀州民殷國附,主公賬下兵多糧足,若以此為基,可成齊桓、晉文之業可立。」沮授不等潘鳳說話,就搶先說道,顯然,這套說辭就是他們方才商量的。

「夠了,某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豈可有此悖逆之心?」韓馥一聲斷喝。「沮則注,我念你久在幕府,今日之言就當你沒說過,今後也不得再提起,不然休怪國法無情!」

「主公,沮別駕之言甚是有理。縱然主公對朝廷仍有恭順之心,可別人也都有嗎?遠的不說,就說渤海太守袁紹,他素有異志,只是實力不足。他若想擴大勢力,難道去北方的不毛之地?或是去南方黃巾賊橫行的青州?最後還不是只能從冀州下手!這次回去以後,袁紹定會想辦法吞併冀州,主公若不趁他們領兵在外,先行擊破渤海,等到袁本初回到渤海以後,只恐怕……」

「夠了,夠了!」韓馥簡直不敢再聽下去,袁紹,公孫瓚,他們的名字聽了就頭痛,他們不打過來就燒高香了,自己怎麼敢去主動招惹他們?「你們二人快快出去,再要讓我聽見這等悖逆之言,我韓馥眼中認得你們,我的寶劍卻認不得你們!快走,快走!」

韓馥已經發了逐客令,潘鳳沮授二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拱手而出。

出得帳來,沮授仰天長嘆道:「天予不取,反受其殃。可憐冀州城,要遭受一場無名之災了。」潘鳳卻哈哈大笑道:「主公如此怕事,將來定要將冀州拱手相讓予袁本初。則注,這一次打賭你可輸給我了,主公果然不敢對袁本初先下手為強,那一頓酒你可別想賴掉。」

沮授苦笑道:「某既不得明主,這滿腔抱負難以施展,只怕今後只有在醉鄉徘徊了,潘將軍的酒是一定不會少的。」潘鳳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聯軍自潘鳳衝上虎牢關城頭后,日夜遣人輪番攻打內城,可惜徐榮不愧是西園故將,把虎牢關把守的水潑不進,還多次趁機突襲,使聯軍損兵折將,東郡太守橋瑁左臂上還中了一箭。袁紹無法,只得下令聯軍撤出關口,眼睜睜的看着董字大旗再次插上城頭。

袁紹正要撤軍,卻見關門大開,從中又衝出一彪人馬,在關前安下營寨,寨內認旗上書「呂」字。袁紹派遣斥候查探,乃知是呂布帶兵駐紮關下。

袁紹正因前番被西涼軍奪回虎牢關口,挫了銳氣,正自苦悶,卻見呂布出寨,心中暗想:這虎牢關看來是打不下來了,不過若是就此收兵,恐為人笑。不如退了呂布,再緩緩而退。便下令升帳,共商退敵之法。

孫堅當先請令道:「呂布不過一反覆無常之人,世人少見英雄,故而小題大做,說什麼人中呂布,馬中赤兔,讓咱看,倒是稀鬆平常。當日在陽人城下不合被他逃了性命,今日咱定要擒他!盟主,咱孫文台請為先鋒。」他本是吳郡人士,但部下多是淮西人士,說話也頗帶着淮西口音。潘鳳不用看,聽聲音就知道是他。

潘鳳忙越眾而出道:「盟主不可,昔日陽人城下,那是因為將帥不和,呂布慢胡軫之軍在先,不顧主帥撤退在後,未可以此輕慢呂布。烏程侯麾下虎眾雖善戰,然平原之上,恐不是呂布并州突騎的敵手。」

孫堅聞言怒道:「你說咱打下陽人城是僥倖?那你給咱打一個看看!汝這廝一味的膽怯避戰,壞我軍士氣,是何居心?你要是不敢上戰場,不如早回家抱孩子去吧!」說罷孫堅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狼牙箭,喀的一聲折成兩截,喝道:「某願立軍令狀,若斬不得呂布,甘受軍法!」說完還狠狠地瞪了潘鳳一眼。

袁術亦道:「文台乃世之虎將,呂布雖以勇猛見稱,誠非文台敵手。俺願做個保人,若不勝,俺同領責罰。」孫堅是他麾下將領,又是兒女親家,孫堅請令出戰,袁術自然要作保,更何況他一貫心胸狹窄,自昨日潘鳳當眾折了他的面子后就恨上了潘鳳,有機會自是要報復的。

潘鳳聞言也不再分辨,自退了回去。孫堅帶兵過荊州時,向荊州刺史王睿為士兵討要犒賞,王睿以孫堅為國討賊,大開荊州庫藏,任孫堅麾下士卒自行揀取,孫堅卻趁機殺了王睿。孫堅過南陽時,邀請南陽太守張咨赴宴,在宴上殺了張咨,大掠南陽。而他的兩個兒子孫策與孫權也都是反覆無常的小人,他們的事迹對於現代人的潘鳳更是耳熟能詳,也不必再談。眼下進言不過是看在盟友的面上,他既自家找死,那也怨不得自己。

袁紹見潘鳳已無異議,便抽出一支令箭,道:「既如此,祝烏程侯馬到成功!」孫堅大喜,上前接過令箭,躬身道:「堅謹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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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上將潘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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