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挾虎威潘鳳先登，效權奸本初贈馬

潘鳳見關羽斬了華雄首級，連忙令輜重兵使霹靂車攻擊城頭，同時帶着手下士兵，推著兩架雲梯往城頭上衝去。西涼軍見潘鳳帶兵攻城，忙用弓箭還擊。就在此時，卻見聯軍陣中突然飛出數十塊大石，大的有一百來斤，小的也有幾十斤。

這些石頭大小不一，準頭也不佳，大多數或砸在城牆之上，或落入關城之中，十亭中不過有一亭落在了城頭上。但就是這一停，也夠關上兵士受的了，人頭那麼大的大石頭，從天上落下，當真是擦著的死，磕著的亡。更兼華雄新敗，士氣不振，再被大石頭砸過幾輪之後，紛紛從關城上跳下去避石。

關城上負責指揮的是牛輔、徐榮二人，二人帶着各自的部曲在城頭上砍殺逃兵，令他們回去防守。城頭上正亂作一團時，忽然天上的石雨停了下來，牛輔、徐榮大喜，急忙整軍備戰。卻聽見城頭下傳來一聲炸雷也似的怒喝。

「冀州潘鳳在此，何人敢來送死？」

緊接着，便看見一條鐵塔似的壯漢跳上城頭，揮舞著宣花大斧往人群里殺了過來。徐榮連忙指揮兵士上前圍殺，但這壯漢力氣竟然奇大，兵刃又重，眾兵士正因為方才慌亂，陣型已經散了，急切間近不得他身去。而趁著這大漢抵擋西涼軍兵士的時候，他身後的援兵也一個接着一個的跳上城頭來。

徐榮知道但凡先登城池的皆是軍中精銳，這時候己方隊形已亂，上前肉搏實非明智之舉。好在虎牢關的關城分為內外三重，他們光奪下這第一重什麼用都沒有。便指揮軍士從城頭上撤了下來，去第二道關門上去佈防。徐榮知道，聯軍攻下第一重關門乃是藉助那拋投大石的投石機之力，可是第二重關門比第一重要低矮許多，那投石機卻是運不進來的。.

潘鳳借霹靂車之力攻上城頭，正欲招呼士兵結陣迎敵，卻見城上的西涼兵已經一隊隊的撤入第二道關門上了。西涼軍主將雖不知是何人，但此人敗而不亂，指揮手下軍士井井有條的撤退，確是慣戰的宿將。潘鳳手下有些士兵心急去追擊，卻反被西涼軍的弓箭射傷。

潘鳳帶來的這些軍士身上並未帶着弓箭，無法還擊，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西涼軍撤走，人人都有些不甘心。潘鳳見士氣略挫，急忙跑到城樓上，對準那桿「董」字大旗，雙手掄圓了斧子，幾斧子就將那旗子砍了下來，又令旗手在關門上懸掛上自己的認旗。

眼見關城易幟，隨潘鳳攻上城頭的一眾軍士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歡呼聲。潘鳳便令人放下弔橋，大開關門。

長沙太守孫堅、北平太守公孫瓚二人隨即便率領所部衝進關城之中。這二人所帶軍隊雖然不多，但孫堅所部剛剛擊敗了區星的叛軍，還在路上襲殺了荊州刺史王睿和南陽太守張咨。公孫瓚所部常年與鮮卑、烏桓作戰，都是各路諸侯中，最有戰鬥力的部隊。

眼見這二人領兵沖了進來，徐榮急令城上放箭，掩護還未撤退進第二重關城的人撤退。孫堅、公孫瓚所部也以弓箭還擊，雙方各有損傷。其餘各路諸侯見孫堅、公孫瓚二人率兵殺入，也紛紛領兵殺了進去。

卻說此時諸侯聯軍的大帳之中，只見關羽大踏步走入帳內，手裏還拎着一個血淋淋的包裹。關羽入帳中，先朝劉備行禮，又向曹操行禮，曹操趕忙回禮，這才走到袁紹座前，將華雄首級擲於地下，抱拳道：「某幸不辱命，取得華雄首級在此。」

曹操捧過一角酒來，捧給關羽，道：「此酒尚溫，將軍真神人也。」關羽伸手接過，道：「謝曹公賜。」

袁紹見他如此倨傲，心中不喜，但面上卻是欣喜非常。哈哈大笑道：「關壯士好武藝啊，劉縣令漢室宗親，有這樣的義弟實在是社稷之福啊。來人，賞金十斤，戰袍一領。」關羽亦謝過。

袁術聞聽，心中不由得惱怒非常。他知道袁紹故意抬高劉備的地位就是在羞辱自己，表面上說什麼並非尊敬劉備縣令的職位，而是尊敬劉備作為漢室之胄的血統。可漢室相傳四百載，如今天下漢室宗親怕沒有百萬之眾。更何況諸侯中兗州刺史劉岱也是漢室宗親，也不見袁紹如何尊敬他。而袁紹稱呼劉縣令就是在說他徒有高貴的血統，自己卻只是個小小縣令，其目的就是諷刺自己這個嫡子雖然血統高貴，但卻不如他這個庶子名揚天下。

袁紹見袁術面色陰晴不定，已知他明白自己抬高劉備的意思，嘴角不由得綻出一絲微笑。袁紹知道這個弟弟素來瞧不上自己，但他也不會專門為了羞辱他而動這麼多心思。袁術性格刻薄寡恩，自然瞞不過他親哥哥，袁紹就是要不停的激怒他，讓他在眾人面前出醜，這樣和自己這個謙謙公子相比，袁家究竟該支持誰，答案就越來越清晰了。

二袁的兄弟之爭，是眾諸侯都多少有所耳聞的，不過此時他們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除了山陽太守袁遺略有些尷尬以外，旁人都是存了一個看戲的心態。

當然也有人看不懂這些，卻見劉備背後的一個黑大漢走了出來，說道：「俺二哥既已斬了顏良，盟主何不發兵，咱們衝進關去，宰了董卓？」

眾人見他魯莽，都各皺眉。袁術本來被袁紹暗刺，心情就不好，此時見這黑大漢出來，更借題發揮道：「俺們大將議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小小縣令的手下插嘴？這黑廝直如此無禮，左右，給我把他叉出去？」

張飛聞聽袁術此語夾帶兄長，不由得大怒，當即冷笑兩聲，看了看袁紹，又看了看袁術，不由得搖頭，連連嘆息。袁術怒道：「你幹甚麼看着我搖頭，還連連嘆息？」張飛冷笑道：「俺聽說你與盟主乃是兄弟。卻不想二人相貌品性相差這麼大，盟主相貌堂堂，雅量高致，而袁將軍么……唉。」說着連連搖頭，一副惋惜之極的樣子。

袁紹看見張飛這麼貶損袁術，又看見袁術怒極欲狂的樣子，不由得好笑。卻見袁術一下將寶劍拔了出來，指著張飛大喝道：「我今天不殺你這黑廝，誓不為人！」張飛哈哈大笑道：「俺怕你不成？」二人推推搡搡就要出帳去賭鬥。眾諸侯也紛紛上前，將二人分開。

袁術被眾諸侯勸住，發作不得，又見袁紹坐在帥位上，竟無一語相助，不由得怒道：「哼，公等既然只重一縣令，那某便告辭了！」說着甩開眾人，氣沖沖的離開了帥帳。

袁紹心中大樂，但面上卻是苦笑道：「舍弟年輕，不知輕重，還請諸位多多海涵。」說着從座上站了起來，向眾諸侯作揖。眾人忙道不敢還禮。

正當這時，帥帳又被人掀開，眾人還以為是袁術去而復返，便過去相迎。走到近前才發現不是袁術，卻是潘鳳滿身血污，手中捧著一桿大旗回來了。

潘鳳對韓馥一行禮，韓馥見他不先對袁紹行禮而先對自己行禮，便急忙側身避開，又還了一禮。潘鳳見韓馥如此懦弱，心中不由得苦笑。便走到袁紹跟前，下拜，將大旗展開，卻見上面綉著一個斗大的董字。

「某幸不辱命，為盟主奪下關城，現奉上董賊帥旗在此。」潘鳳看見韓馥的樣子，就對袁紹客氣多了。他可不敢像關羽張飛那樣隨性而為。畢竟他們的主公雖然只是個縣令，但他們卻有主公罩着；而自己的主公雖然是大州的州牧，兵多糧足，但卻是個膽小怯懦之徒。

袁紹看見董字大旗，不由得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潘鳳將軍果然勇武非常，今日交戰，潘將軍實乃首功也。」

潘鳳忙道：「哪裏，今日之戰一賴盟主威名，二賴將士用命，三賴雲長勇武，先斬了華雄，四賴曹公霹靂車神威，將城上的西涼兵打的露不了頭。末將不過是恰逢其會，怎敢貪天之功？」

袁紹見其作戰有勇有謀，又知進退，心甚愛之，忽然想起來董卓間呂布、丁原之事，又想到若是自己將來要吞併冀州，說不得就要與韓馥為敵，既如此，不如早收服他手下大將。便笑道：「自古軍中先登、陷陣、斬將、奪旗都是大功。今日潘鳳將軍獨得其二，吾若不重賞，豈非賞罰不明？來人，將那匹馬牽來。」

不多時，便有人將一匹高頭大馬牽到大帳門口，卻見這匹馬竟有六尺多高，栗色的皮毛間還隱隱閃爍著一層金屬光澤，端的是寶馬良駒。

「這……這是……汗血寶馬！」潘鳳繞着馬仔細的觀察著這匹馬，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它泛著金屬光澤的毛皮。汗血寶馬現代稱為阿哈爾捷金馬，乃是各類賽馬比賽中的常客。傳說純血馬的三匹祖先「達雷阿拉伯」、「培雷土爾其」和「哥德爾芬巴布」就有阿哈爾捷金馬的種。

「哈哈，潘鳳將軍果然是識馬之人。這一匹正是昔年孝武皇帝萬大軍自大宛國取來的天馬，因其奔跑之後，出汗色如鮮血，故而稱之為汗血寶馬。聽聞潘鳳將軍的愛馬不能出戰，故而將此馬贈與將軍，望將軍乘此馬，為我聯軍再立不世功勛。」看着潘鳳滿臉驚訝、讚歎、難以置信的表情，袁紹非常滿意。

「末將謝盟主厚賜，今後末將必唯盟主之命是從！」潘鳳向袁紹叩謝。袁紹見自己收服了這一員虎將，心中也是甚喜。帳中眾諸侯或向袁紹賀喜，或暗暗用嫉妒的眼光看向潘鳳。只有潘鳳的主公冀州牧韓馥，被袁紹用一匹馬便拐走自己一員大將，不由得面色鐵青，心中不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