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衛嚴謹回想起了三十年前,自己跟隨父親出征,當時是去平定山越,那時的自己雖然年幼,但意氣風,心中毫無畏懼,見山開路,見河搭橋,心中豪雲壯志想要上天攬月,下海擒龍,當時在行軍時候自己與大部隊走散,身邊帶了幾個護衛便在山中亂轉,遇到山越土人便拔劍拼殺,餓了捕食林中異獸,渴了飲山中泉水,困了就地搭帳,並沒有因為自己離開了大軍而感到困惑害怕。

「那是我最好的歲月吧,那麼年輕,那麼勇敢,敢沖在最前線,敢跟最兇狠的敵人廝殺,山再高都要攀,河再寬都要渡,可現在呢,我的擔心越來越多,一擔心起來就思前想後,就怕有那麼一點差錯,為官幾十載,位子越高卻越來越缺少激情,變得不敢輕易嘗試革新,這難道就是我的宿命嗎?」衛嚴謹抬頭望着天上的明月,他渴望得到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是來自自己還是來自別人,他不知道,他太渴求這樣的一個答案了。

「武兒和文兒今後的路可怎麼走,他們兩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完全不一樣的,一個xing格剛烈容易衝動,但事實上卻很容易被人牽制,另一個文弱謙和,但骨子裏卻是個剛毅的傢伙,到底該怎麼做呢?雖然讓武兒繼承家業和官爵已是定局,但武兒能否勝任這樣的高位呢?」衛嚴謹想得深處時便站在原地來回踱步,漆黑而冰涼的夜晚絲毫沒有打攪到這位老父親的思考,他的擔憂,他的哀愁,都隨着漆黑的夜晚淪陷於孤寂。

王城,衛弈文自從因為鬧事被抓進大司理之後,也確確實實掀起了一陣閑言碎語,但很快輿論就消失了,庄夫人的手段確實高明,她沒有當年指責自己的養子,也沒有在隨後拜訪其他家庭主婦的時候談論這件事,她輕描淡寫的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去,弈文進宮辦理政務的時候沒人會拿那晚的事情調侃他,許恆也沒有問過他,好像自己那晚的事情壓根沒生過一樣,這也讓弈文明白了,為什麼當初父親臨走時吩咐自己母親是個不能小覷的人。

那晚從大司理出來之後,弈文原本打算帶茜兒回司馬府躲避周畢那群人,但路還沒走到一半,半路就殺出了個程咬金,那晚帶弈文擠進青樓並普及見聞的那個大肚子,不錯,那個大肚子。「閣下是?」弈文似乎沒有想起他。

「文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幾個時辰前才見面聊天,你現在居然說忘了我,可真是傷了我的心!」大肚子大叫。「我想起來了,你是當時在我身旁那位先生!」弈文大呼道。「不錯不錯,就是我。」

「敢問先生尊姓大名。」「我啊?在下姓劉,單名一個赫,劉赫,在下是一名商人。」「哦,劉先生,不知道你這麼晚了在這裏做些什麼?」弈文問道。「這還用問!當然是等你啦,文公子!」「等我?等我做什麼?」

「自然是幫你啊,你今晚為了身邊這位茜茜姑娘,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去行俠義之道,我劉某人是欽佩得很啊,要十年前,我肚子沒這麼大,我也會衝上去干翻那姓周的畜生。他們今晚是不會罷休的,定然會想回花下柳找茜茜姑娘報復,所以啊,我決定幫你!幫你照顧好茜茜姑娘!」

「這就不用勞您大駕了,我自會有所安排。」

「公子定是信不過我,這也難怪,初次相識,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把茜茜姑娘帶回司馬府,帶回去你的麻煩就永無休止了,司馬府庄夫人可是個厲害角sè,她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把一個青樓女子帶回家,」站在一旁的茜兒聽到這裏,低下了頭。

「茜茜姑娘,你看我這嘴!文公子,現在雖是晚上,但明ri一早今晚的事情就會傳出去,這王城裏從來不缺談資,談資是傳得最快的東西,一人傳一人,流言就四起,好的事情會變成壞的,高尚的品德會被人誤傳為卑劣的品行,人什麼都好伺候,最難伺候的就是一張嘴,相信我,為了你為了茜茜姑娘,你不能帶茜茜姑娘回司馬府。」

「那照你的意思,我該帶茜兒上哪兒去?」

「那還用說,我家啊!」

就這樣,在大肚子劉赫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下,弈文便答應了他,帶茜兒去了劉府,劉府坐落在王城西側處的一個僻靜角落,在劉府安頓好茜兒之後,弈文便回到了司馬府,做好了挨打挨罵的準備之後,忐忐忑忑的過了幾天卻現沒有自己預想中的事情生。除了周穠曾有意無意的暗示之外,一切都一如往常,一如往常的視而不見,一如往常的不在一起,即便是名為自己母親的養母也不願意跟自己見一面,每天都是那些繁瑣的公務,每天都是這樣的ri子,這也讓弈文去看望茜兒的時候表露出自己的意外。

「我本以為回家之後會有大事生,絲毫沒想到母親會這樣平靜,似乎好像根本沒生這回事,府內的人都不曾開口提起,說不定改ri我便可以接你回去,茜兒」茜兒聽到這裏笑着回應弈文。

「文公子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庄夫人這人我雖沒見過但還是有所耳聞的,他弟弟庄誠我也見過,庄夫人雖然表面上心無牽掛,對很多事情都不聞不問,但私底下她可是出了名的順風耳千里眼,沒有什麼事情能瞞過她,當年我還在鎮東道做私鹽生意的時候,給王宮裏進攻的珍珠白金冠上面有顆小珍珠品相不好,稍微次點兒,這事兒原本就鎮東道諸司的掌權大人和工匠知道,這冠上有九十九顆珍珠,其中大珠三十三顆,小珠六十六顆,這其中稍微前次的珠子也只是被安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後來衛王把冠賜給了大司馬,大司馬本沒什麼,可庄夫人卻當着衛王的面說出了這顆珍珠哪裏不好,還指出來在哪個位置,這庄夫人是第一次見這珍珠白金冠,卻連位置這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是大司馬當時打個馬虎眼,把這件事給一笑置之,不然的話,那些工匠和老爺們估計早就腦袋搬家了。」

「這件事情我知道,但為什麼母親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弈文疑惑的問。

「那當然,別看庄夫人平時那麼柔弱,她其實強硬得很,當年要不是老婦人在世鎮着她,她早都隻手遮天了,庄夫人私下跟群臣的關係都還不錯,司馬府雖然門客甚少,大司馬也不喜歡那麼多門客,但庄夫人的門客可不少,上至朝中要員,下至碼頭監工,嘿嘿,你就不知道了吧!」劉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些我還真不知道,雖然常年在許安讀書,過節祭祀也沒被叫過回去,但與印象中的差別也不會有如此之大吧,好歹我與母親也是吃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啊。」

「文公子,所以我才會說你還年輕,你肯定不知道你母親庄夫人的背景吧?」劉赫這時候顯得優越十足。弈文搖了搖頭,對劉赫行禮道:「還請先生明教。」

「庄夫人本名庄莎,你母親原是鎮東道一豪紳的長女,庄公還育有一子,就是你的舅舅庄誠,庄公在世時庄夫人便已是十足的強悍,無論是家務還是生意她都做得有模有樣,只可惜你們的舅舅沉溺於酒肉浮華之中,當年庄公年逾半百,常年cao勞,身體早已是行之朽木,家中里裏外外都是由她一人cao持,不僅沒有衰敗反而有中興,但庄夫人畢竟是個女流,她出面接管一切的時候就已經飽受爭議,要不是因為庄誠常年在外吃喝玩樂,名聲早已敗壞,不然外人還以為庄夫人要越蛆代庖,********,後來也是經不住人們的嘴,庄夫人下嫁之後便再沒有過多過問她娘家的事情,那庄誠整ri在外賭博飲酒取樂,這樣毫無節制的揮霍,金山銀山也是經不起折騰的,我記得是衛靖王一十九年,庄公就含恨去世了,當時庄公彌留之際曾讓人去找在外賭博的庄誠,可怎麼都沒找到,庄公駕鶴西去三ri之後庄誠輸光了口袋才回了庄府,你說可笑不可笑,自己父親的喪事,因為找不到兒子只好讓家中的叔伯來幫忙cao辦,錢是不缺的,可就是沒人,好笑不好笑,父親有錢卻沒人,兒子有空卻沒錢,父子團聚居然是因為沒錢消遣所以才回家拿錢,最好笑的是當時下葬要哭,他庄誠連夜回府原本是想拿錢休息些時ri再去好好樂樂,當時在場的賓客跟我閑談時說,庄誠當時就好像累得跟條狗一樣,可就是哭不出來,外人都當他是累了也就沒責怪他,後來他一位叔伯覺得不對便上去拿話套他,騙他講說,」

「誠兒,你怎麼不哭,你爹爹勞累一生,創立了這番基業本是該高興的,但他畢竟老了,你又不管事,你姐姐掌事時就聽你爹爹的話做了準備,如今連這喪葬還是我們幾位叔伯一起出的資,你就哭一哭吧,讓你老父親走好。」劉赫頓頓了說:「當時他就傻眼了,直接問那位叔伯是不是自己一分錢都拿不到,你看看,這樣的人都有。」

「那位叔伯當時就被他氣得不行,也不出意外,幾年之後他就敗光了家產,跑到了康城投靠你們母親。你們母親不但替他還了債,還幫他置辦了幾處房產地產,雖然並不奢豪,但也算是個好地處。」

「劉先生,請等一下,為什麼你知道的這麼清楚?」

「那啥,你也知道,我是個生意人,要做生意就得認識朋友,有了朋友才有門道,我想我不用多說,文公子你也是懂的。」

「在下並不清楚,還請劉先生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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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帝西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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