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雙面間諜

林俊逸聽言也嘆了口氣，端王如此行徑簡直是在斷百姓的生路，在自己的治下百姓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里，大家不願意把鐵礦的事情說出去也不是不能理解。

余縣令這麼鋌而走險，都是為了百姓，相信皇上也會從輕發落。

「就算我們偷摸著運鐵礦出去賣，也頂不了多少用處，大家只能分上一口飯吃。林大人，您不知道，佑安縣周邊那些村子有多少年幼的孩子沒熬過冬天，大家都不敢生孩子，自己都快餓死了，不敢帶孩子來世界上受苦啊。」縣丞也是聲淚俱下，「隴右的官員們互相勾結，這些沒有話語權的小官管轄的縣鎮都被捂住了嘴，即便有苦楚也傳不出去。我們也曾經派人向外頭求助，但是他們剛到隴右境內就會被端王手下的官員截住，或者被帶着去看一些富饒的縣城，我們就這麼一直苦過來的。他們還徵兵，家家戶戶的男丁都被帶走了，一個都不留，要斷了我們的后啊！」

林俊逸很難想像端王的喪心病狂，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這麼多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怎麼沒想過即便自己坐上了皇位，如此無良，被推翻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我們賣鐵礦得來的錢都拿去換了糧食給百姓們，大家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才勉強熬了這麼些年。」見余縣令和縣丞都說不出話來，魯捕頭自己就接上了，「一年前，佑安縣已經沒剩多少男丁了，老弱婦孺們也沒力氣挖礦，我們只能自己去，縣令大人為了佑安縣操勞了這麼多年，都已經兒孫滿堂了，還要帶着家人去挖鐵礦。半年前，端王起兵，皇上派人接管隴右，看到了這裏的慘狀，才給錢給糧，讓大家吃上一口飽飯。但這時候我們已經不敢相信朝廷了，我們不敢上報朝廷我們有鐵礦，我們怕死，更怕未來朝廷不管我們了，我們起碼還有一口飯可以吃。」

魯捕頭說話直白卻有道理，林俊逸覺得自己的鼻子也發酸，那麼多地方都在變富變好，只有隴右的百姓沒有享受到皇上給的那些福利，被困在牢籠里，餓的餓死、戰的戰死。

「大家也不必擔心，你們這麼做也是為了百姓，皇上寬厚，不會太過為難各位的。」林俊逸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們，「你們都先去休息吧，我先處理一下鐵礦的事情。」

林俊逸也不能聽着他們的一面之詞就草草決斷，還是派了幾個人去調查信息，自己則先帶着人去鐵礦巡查。

好在這鐵礦沒讓人失望，確實夠大，即便佑安縣的人挖了好幾年，也沒挖多少。

沒兩天，他派去的人查到了消息，確實和余縣令等人說的一樣。

他迅速整理了所有的信息，送到乾京，告知皇上緣由。

同時，也迅速徵集人馬開採鐵礦，煉鐵制武器。

當然，隴右有鐵礦的消息是謝長惟故意泄露出去給端王知道的，距離上一場戰爭過去已經二十天了，對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端王也確實受到了刺激，抓心撓肺，有了這鐵礦他何須販賣人口？何須花錢建造商業街？何須倒買倒賣？娶一些長相普通的小妾？又何須讓自己的人大批大批地裝作山匪搶劫，還被謝長惟給剿滅了！

他把自己關在營帳里，仔仔細細地想了好幾天，無論是李謙、董書玉還是三皇子來找他，他都閉門不出。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覺得是自己有問題，就算隴右百姓困苦又如何，他堂堂一個藩王，天下百姓那麼多，難道每一個都要管？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因為沒錢吃飯餓死，為什麼在其他國家司空見慣的事情在大乾就要被人指指點點？

謝長惟兩兄弟缺心眼，使了力氣去發展國家，救助百姓，自己落不得一點好不就是讓自己接手的時候能好過些？

繳稅本就是天經地義，他管理隴右難道不許拿一點好處？這些百姓竟然為了這些小事，把發現鐵礦的消息隱瞞着自己，大逆不道！等到他接手了大乾，第一批處理的就是隴右那群刁民。

他想了幾天，覺得自己的失誤就是對那些人太過善良才給了他們敢反抗的勇氣。

想通了以後，他就把李謙叫來，要李謙想個辦法潛入大乾，給隴右那群白眼個好看。

「王爺，如今大乾把守森嚴，我們的人馬帶不進去，即便進去了，幾千人馬又如何對抗成千上萬的百姓啊？」李謙有點不理解端王了，修身治國平天下，為了百姓，死而後已，怎麼還跟百姓置氣？

端王最近一直被壓着打，心裏鬱氣難消：「那你就去把雲州軍營那個燃燒瓶偷來，燒死這些刁民！」

李謙還是好言相勸，說道：「王爺，在下認為此事不妥。我們偷襲敵營從來沒有勝利的時候，對方無論是戰術還是人手都遠勝於我們，去了只怕也是送死，如今我們還是將心思放在訓練士兵上，我方只有三萬士兵，若是在後續戰爭中繼續損耗的話，即便我們打贏了戰爭也會被天武國三皇子壓着，到時候誰來掌控大乾可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端王這才想到最近歐陽軒對自己的態度有所變化，總是想從自己撈到一些關於瑞王夫妻的情報，該不會是要把自己交出去，換取好處吧。

「前陣子叫你拉攏天武的軍官做得怎麼樣了？」

「已經有幾支分隊被我說動了，我告訴他們在天武建功立業也有個頂，重要的崗位都有人頂着，但若是我們奪取了政權，那就是新朝初建，原先的文武百官我們不用，自然由他們頂上，那權勢和地位可不是在天武能比較的，於是有不少人與我們結了盟。」

李謙善於算計人心，他知道這些將士也很埋怨這次的出兵，針對他們心中對於天武的不滿和對權勢的渴望，拉攏人心再簡單不過了。

「那如今那些人雙面卧底？先隨着天武打敗大乾，然後和我們一起擊退天武？」Z.br>

「是的，目前的情況這樣是對我們最有利的。」

李謙心中隱隱不安，但也還是給了端王一個保證。

端王深呼吸了幾下，打開營帳走了出去，重振精神，讓姚一帶着他一起去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