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初救場 生計有出路

第二章 少年初救場 生計有出路

秧歌起源於插秧耕田的勞動生活,同時又和承載着古代祭祀農神祈求豐收、祈福禳災時所唱的頌歌、禳歌元宵節掏秧歌是祈福,同時棒又隱喻了將軍手中的武器,如果落地可就太不吉利了。

有些人呆了,有些人像杏花投去嫌棄的目光。

圍着雷霆的小伙們有的也跟着呆,有的卻飛撲的朝雷霆腳下用身子墊去。余振生剛好站在雷霆身邊,他趕忙身子一沉,雙臂一展,一個白鶴亮翅的同時用牙咬住了棒,接着一個擰身做個鐵板橋,同時一抬手將自己的棒舉過頭,如圖接力一般掖到了雷霆的手中。

雷霆立刻舉起棒,又揮了起來。

「哐!」銅鑼聲和「鑔」的打鑔聲立刻響動起,場內外又是一陣喝彩,立即將杏花的聲音以及身影淹沒在人海之中。

秧歌散場,各家各戶都分到了雷家給的犒賞,每戶一袋小米,一斤白面和一包白糖。在這個年月,這可是大手筆,家家戶戶都美滋滋的一邊領着雷家的恩惠匆匆的回了家。

余振生的母親余李氏用麵粉和白糖做了一份炒麵,倒進一個巴掌大些的粗布小口袋,讓他給四叔家的兩個孩子送去。

四叔家在山腳下,破瓦寒窯里唯一暖和一點的地方就是躺着四叔的土炕。一個沒了雙腿的病人,兩個為了取暖蜷在一起裹着一條破被子的孩子,一張炕桌上放着一堆針線活。

他將包着油紙包的炒米面放到桌子,兩個孩子立刻就撲了上來,六歲的老大捧著油紙包小心的聞了聞,露出一副沉醉的神情。他一手擋着來抓的四歲的弟弟打開油紙包,用兩個小手指捏起一點,放進嘴裏砸吧砸吧。

四嬸已經拿來兩個帶着破茬口的臟碗,將炒麵粉分成兩份,大的依舊是用手指捏著吃,小的一臉砸到碗裏,吃了兩口彷彿噎到仰著頭咳嗽兩聲,略微焦黃的炒麵粉便在他上空噴發開一樣,弄了他一臉。原本有些黢黑的小臉,竟像武秧歌時候撲上白粉的丑角,兩個孩子嘿嘿的笑起,連四叔似乎也在笑,只有四嬸一邊收拾這殘局,她心疼的將落在桌面上的炒麵粉扒拉的手心裏,又用指甲扣着手心重放到老二的碗裏。

余振生沒將嘆息和同情留在那做寒窯里,他知道這些都於事無補。從四叔家出來,順着村路朝自家的小院走去。在安平村,余家是為數不多的住在瓦房,不依靠雷家營生的住戶之一。余振生的祖父娶了四房生了六個兒子,老太爺一死,嫡出的老大老三便將其餘兄弟趕了出門。

振生的父親餘二河是方圓幾個村中唯一的私塾先生,雖然他家也沒分到地。但也正是這個讓人敬重的先生身份,以及余家小一輩大多是餘二河做的啟蒙原因,振生家分到了這戶算是體面的瓦房小院。

如今餘二河只有個把不願意送孩子到縣城裏的學生,每個月能有個三五塊法幣的收入。日子雖談不上難過,但也經常有捉襟見肘的時候。像是雷老太爺喜歡看着他的江山,餘二河也喜歡背着手走在村裏,聽着來往的村民恭敬的喊一聲:先生。

村裏上有些背包擔單的人,他們揮手同親人告別,再次踏上征途。不遠處雷家大院門前已經沒有熙攘的人群,兩輛拉人的帶篷子的馬車,幾輛沒篷的拉貨的騾車停在雷家的空地上,不時的有人抱着東西從裏面出來裝到騾車上。

這讓余振生又想到自己的出路,兩個姐姐都已經成家。大姐夫是縣裏的公立小學的教書先生,算的上門當戶對。二姐的男人是燒酒匠,靠着祖傳的燒柿子酒的手藝,也能混口安穩飯吃。

供了余振生上了初中,餘二河就已經有些吃力,家裏明顯沒辦法再供他讀高中。好在余振生自己也不想讀了,他想像村裏其他年輕人一樣,儘快找個事做。大姐夫倒是說起推薦余振生去縣裏公立學校教書,只不過如今念書人多了,先生的職位並不空缺總要等機會。

余振生自己有心想跟二姐夫學燒酒手藝,但二姐夫紅彤彤的臉龐露出木訥的難色。這讓本來就不太看得上二女婿的餘二河不禁搖搖頭,眼睛一夾就不在理會二女兒一家了。

說到底他也明白,那手藝是祖傳,比起杏花村的那些酒窖出的供給酒樓飯店賣到中國各地的醇香美酒,柿子酒只是賣給小百姓的低端貨,就算是二姑爺同意,餘二河還不想余振生去咧。

心事重回的回到家,發現雷霆府上的管家雷伯正在自己家。父親餘二河和雷家的管家雷正正在扯著白話,桌上還放着一拎草紙包的點心,還有一份和他帶回來一樣的白糖,麵粉和小麥,他恭敬的給兩位行禮口中稱呼著雷伯。

那雷伯滿眼笑意的看了看余振生,又轉頭和餘二河敘談了一陣。

雷家大院裏除了雷家老太爺依然不願意去縣城裏住,院子裏還有些女眷,雷霆小女兒雷春玲已經到了上初小的年歲,但自小體弱又落下百日咳的病根,到縣城上學不方便,便想請餘二河來到家教私塾。這是件好事,餘二河欣然答應了,接着話題便轉到了余振生身上。

雷正笑眯眯的看着余振生問道:「振生多大了?」

「雷伯,我今年十六歲了。」一旁立着的余振生說道。

「有沒有找事做?」

「還沒找下,原打算過了正月就去找!」余振生坦率的答道。

雷正的的手指在大腿上食指中指交替著掂了掂,在餘二河面前他要努力的想好措辭,畢竟雷家可以在大多數村民面前吆五喝六,但況且余家沒端著雷家的碗吃飯。

「這兩年雷家在上海,天津都開了分號。雷家生意大了,願意在鄉里找些讀過書伶俐的後生培養,將來能頂個管事的差事。這次老爺回來也相中幾個後生,我尋思著振生讀過了初中總比栓子那幾個冒尖些,便趁著來請先生的空先問問振生的意思,如果他願意去我就跟老爺說。」

雷正是個會辦事的主,若說是雷霆看上了振生,怕這老先生因為自己孩子去雷家做工一口回了,便先帶上自己的意思商量。即便余家不願意,回去也這番話回,老爺也不會覺得被駁了面子。

餘二河臉上露出淡淡笑意,那笑意似乎有些別樣的意味。雷霆看上了振生,今天秧歌上振生的表現只佔了一成,自己是教書先生,能佔兩成,至於剩下七成大抵是因為在省城做了官並且和自己是一個娘的六弟吧。

這些事餘二河意會,但想想對於振生來說,去雷家買賣上做事的確是個磨練的機會,而且相信雷家給他起點也不會低。他的眼中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看着余振生問道:「振生,你的意思呢?」

這是答應了嗎?余振生心頭一喜,想答應但還是問道:「這當然好,只是雷叔我到了貴號能做什麼?」

雷正笑了笑:「雷家是三年學徒,出師呢根據資質決定定做小工還是夥計,小工一個月十塊錢夥計一個月十二塊錢。不過振生娃讀過書,而且這麼伶俐,如今老爺一心想把天津的分號做起來,別看那是分號,但染料坊的生意還不錯,而且技術新...」說道這他嘆口氣:「林二這個沒福氣的,現在正好又這麼個缺兒,振生合適不過,我看時間也不必三年。一年學徒,這個主我還是可以幫雷老爺拿,至於出師就可以各地的分號跑貨,對對賬,總要比小工或者柜上的夥計更高些。就是,不知道余先生放不放心把振生交到雷府啊?」

餘二河也陪着嘆了口氣,心裏卻想難怪村裏的存戶想盡辦法也要把孩子送去雷家,這工錢倒是比自己這教了一輩子書的先生都多,甚至快趕上了縣城裏教書的大女婿。至於後面的好處,自然也是沖着振生那位在綏靖公署的六叔去的。

說罷雷正緊盯着餘二河,似乎想從他那笑眯眯的眼中得到答案。

餘二河擺擺手:「這巡檢的事向來都是主家至親至信之人才做得!振生是聰明孩子,一年出徒我覺得問題不大,但畢竟年輕擔不得大事,他雷伯抬舉小兒了,去雷府做事我放心。振生,你自己的意思呢?」

余振生心頭大喜,有事做還能去天津,一種心想事成的感覺忙點頭應道:「爹,我願意去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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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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