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留下來
被人叫爸爸，徐風頓了頓，扯了一下嘴角，這稚嫩的娃娃音，聽着心裏還挺舒服的。
他拿起一個土豆吃起來。
這是徐風長這麼大，吃得最難吃的一頓飯。
那土豆被太陽曬的發青，口感特不好，吃完嘴裏吐酸水。
「我出去一下。」
徐風說完這句話，就往出走，他不想和這個家有一點關係。
徐風家住在村子邊，路邊的木頭電線桿上安著電壓器，這是村裏的總電閘。
見到電壓器徐風眼睛一亮，自己被雷電擊中重生過來的，那觸電后說不定就能回去了。
靠牆有個木頭梯子，一旁還有一把上了繡的破菜刀，
徐風拎起梯子，把菜刀別在腰上，就直奔電線桿。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一閃就進了屋，緊接着就聽到女人潑辣的尖嗓門。
「你家徐風呢？欠了錢多長時間了，還不還！」
清脆的尖嗓門音調，高分貝地衝出房間，驚醒了清晨的寧靜。
王懷女家裏放着賭局，她可是村裏出了名的潑辣貨。
「徐風他又借錢賭了，家裏就差喝西北風了。」
呂小芳聽后氣憤得臉色慘白。
王懷女濃眉倒豎。
「你這話什麼意思？徐風可不是在賭桌上借的錢，他可是在我手裏借的五元錢，說不定就拿回來買米了，你還不認賬？」
「我王懷女的外號不是瞎叫的，我告訴你，不把錢還我，我天天來，就堵你們被窩裏要錢。」
尖嗓門近似咆哮！
「真的沒有錢，有了第一個還你，我說到做到。」
「嘖嘖嘖！把日子過成這樣！」
王懷女看着桌子上僅有的土豆皮，露出不屑。
「「好啊！沒錢就去睡男人啊，睡男人賺錢還！」
」你……「
「媽媽…嗚嗚…」
王懷女咄咄逼人的眼神和說出的話，讓呂小芳尊嚴頓失，她控制不住地抽泣起來，多多在一旁看着媽媽哭，嚇得哇哇大叫。
徐風蹬著梯子，爬上電線桿，打開電壓器的鐵門，裏面一組一組的電阻絲鏈接着外面的電線，他手握著菜刀，剛要去拆電線，就聽到屋裏悲天憫地的哭喊。
「徐風，你就是死！也要把債還了再死！嗚嗚……」
做為一個男人，前世是一個有身價的經理，此時徐風拿着菜刀的手顫抖了，女人和孩子的哭聲一刀一刀挖着他的心。
他忽然氣血奔涌，緊緊咬住下唇，把菜刀別在腰裏，幾步下了梯子，一腳將梯子踢倒。
「滾！滾！」
他握著拳頭衝到屋裏，王懷女一見徐風氣勢洶洶地站在眼前，衣服敞着，懷裏別着一把菜刀，她身子向後頓了一下，眼神掠過一抹驚慌。
徐風指著王懷女。
「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我，我說沒錢就睡男人賺錢還，怎麼啦？」
「啪！」
徐風抬手就給了王懷女一巴掌，王懷女眼前金星泛濫。
」你再敢說試試？「
王懷女只覺臉上火辣辣的。
「好你個廢物徐風，不還錢還打人！」
「今天不還錢，我就在你家不走了。」
說完就向炕里湊了湊。
「不走是吧！」
徐風伸出手，向抓小雞子一樣拽著王懷女就走向門外。
徐風在村中也是出了名的無賴，王懷女自負又豪橫習慣了，此時她也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有些過頭，被徐風打了后沒地方要錢去。
「徐風，徐風，你放開我，有話好說。」
徐風把王懷女「撲通「一聲扔到門外，王懷女摔坐在地上。
「一個星期我一定把錢還你，如果你再敢上門來鬧，你試試！」
說完砰地關上了大門。
王懷女只覺屁股摔的發麻，見徐風進了屋裏邊，她倒沒敢繼續爭吵下去，沒想到徐峰這個小子今天竟然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她吃痛地站起來。
「哈哈哈……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徐風說他一個星期就把錢還了！」
「他吹吧！拿什麼還呀？」
「賭錢唄，萬一贏了錢呢。」
幾家門口處站着看熱鬧的，紛紛議論著。
王懷女本想到徐風這裏耍耍威風，沒想到卻吃了癟，還被挨了一巴掌，她罵罵咧咧地回去了。
徐風的舉動，竟然把呂小芳震驚到了。
看着他把王懷女扔到院子外的背影，她忽然感覺到男人就是家裏的那片天，一股暖流在心中氤氳。
徐峰今天是怎麼了？從早晨起來就有些不對勁兒，難道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有良心發現嗎？
徐風進了屋，多多眼含着淚抽泣著。
「爸爸，我害怕。」
然後就一頭撲在他的懷裏。
徐風用手撫摸著多多的頭，看着面前的母女兩個，眼神堅定。
「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
這話一出口，呂曉芳的心一抽，眼淚無聲地落下來，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徐風他能不能做到？但是對於呂小芳來說，都是一種無形的安慰。
徐風走到院子中，他心裏很茫然，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
這院不像院，屋不像屋，這日子是怎麼過的呢！
他開始動手收拾院子，把一些雜七雜八的廢品垃圾收拾到一起，然後清掃，院子裏塵土飛揚，嗆得他不住咳嗦。
「徐風！瞎乾淨什麼呢？有事和你說？」
聽到門口有人說話，徐風停下手裏的掃把，回頭一看，兩個燙著捲髮的小青年，濃眉大眼，皮膚黝黑，回身就像是粘著一層洗不掉的灰塵，土裏土氣的。
徐風記得他們，是賭鬼鐵子，鐵子騎着自行車，車后坐着鎖哥。
見到這些狐朋狗友，徐風心裏很排斥。
「啥事啊？說吧！」
「好事！今晚去趙大春的魚塘窩棚賭錢去，順便順點魚回來。」
鐵子神秘兮兮道。
鎖哥拍了一下徐風肩頭。
「派出所現在正抓賭錢的呢，去那消停，都是大手，晚上我來叫你。
「晚上你們先去，不用找我！」
徐風向後退了一步，不想和這夥人再有瓜葛。
「你說啥呢，我們拿你當人看，去了我們聯手，好好贏一把，上次你欠我的錢還沒還呢。」
「你們兩個先走吧，我隨後就到。」
徐風就是想把他們打發走，以後遠離他們，鐵子和鎖哥騎着自行車出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