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這是死罪

「這是死罪！」

陳則武又隨意的翻看一眼，放下魚鱗冊，看著高定邊，十分認真的說道。

高定邊明顯是愣了一下，繼而苦笑，「得，死罪便是死罪吧。那孩子，來的時候，不過十歲。肚子里的學問，可不比我少哩。」

不知是高定邊沒聽清楚還是怎麼，陳則武又提醒了一句，「我說，胡惟庸族親所教出的學生，還去科考，這便是死罪。」

陳則武並沒有說錯，所有的條條框框，都在《大明律》里，寫著呢。

「山陽侯，饒了他吧。」高定邊哀求的話，卻不是哀求的語氣。他的語氣里，充滿了肯定，不容置疑。

一番對峙之後，陳則武才開口，「讓他來見我。」

陳則武不喜歡胡惟庸，他認為，胡惟庸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儘管，胡惟庸的死，有著不必然性。但是，宰相制度的湮滅，卻存在必然性。

換句話說，當時的宰相，換一個人，胡惟庸也不一定會死。

當胡衡出現在陳則武面前時，陳則武也不得不感慨，這個胡衡如果參加科考，光憑他的長相，就可以位列二甲之內。

「賤民胡衡，見過山陽侯。」胡衡行的禮很標準，一看就是有過專門學過的。

陳則武上下打量之後，輕輕點頭，「起來吧，坐著說話。」

胡衡並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跪著，並且昂著頭，「《大明律》有言，罪臣之後，遇公侯王爵，久跪而不得起。」

陳則武沒有再堅持，在他看來，胡衡起或者不起，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反倒是陳則武自己，快速的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他已經脫離大營，快要一天的時間了。無論什麼時候，主帥都要出現在將士們面前一次，這是明軍的傳統。

當他快走出衙門時，陳則武突然停住，「你讀過書？」

胡衡木訥的點點頭，他知道，當陳則武出現在府衙的時候，就基本上宣告了胡衡的死亡。門外和房檐上的那些「錦衣衛」，不會讓他這個胡惟庸的族人，還活在世界上。

「既然讀過書，就該告訴城中百姓，現在是大明朝的天下。」陳則武回過身子，看著胡衡。

令陳則武感到詫異的是，胡衡很痛快的答應了，沒有絲毫的猶豫。

再走時，胡衡又說話了，「山陽侯，還望您替瀘西城中百姓做主。他們常年抗敵，又無朝廷資助。百姓難處，朝廷不可視而不見。」

陳則武挑起眉毛，「你怎麼知道的，朝廷視而不見的。」

這一個反問，反倒是讓胡衡不知道該怎如何回答了。他眯著眼睛，看向陳則武的眼睛。可惜，他似乎什麼也沒看出來。

陳則武還是走出衙門，今日他至少得到了一個消息，那便是至此之後，雲南再無大明之土。

路邊，已經可以看到，有陸陸續續的將士，推著糧車，出現在城中。

「傳令下去，讓武定侯率親兵，先去下一城。其餘人等，繼續留在瀘西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