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春花爛漫時節

進入四月後，感覺整個世界都被鮮花包圍了，即使東院兒不是園子里，可到處也栽種了各色花卉，在經過下人們的精心照顧后，都盡情的怒放著。

最近沈陌軒的心情好了很多，自打修鍊了運靈訣后，他的身高又拔高了一截兒，這還是奶娘劉嫂子給他換新做好的春衫時發現的，本來主子們的衣服在裁製以前都是要量體的，只是他今年的衣服做的有點多，導致針線房緊趕慢趕做好他的衣服后，才發現一月以前量體的尺寸和現在的明顯不符，奶娘倒是很是高興，立時通知針線房重新給他量體裁衣，這一通的折騰，耽擱整整一個上午，他估計針線房的人背地裡沒少罵他是敗家玩意兒，他還特特吩咐奶娘多給針線房賞些大錢。

不想繼續在屋子裡待下去了，沒辦法找了借口，帶著春燕出門溜達溜達，只是這腳就跟不受控制似的，自然而然的就跑到了西南角的角門處，好吧！看來他的內心還是很願意去聽聽新的八卦的。

依舊是那個大石頭后，這次沒有鍋子了，只有瓜子和乾果子，人也少了周媽媽，看到他后，這兩個婆子簡直熱情過頭了，謝婆子特特將自己屁股下做的軟墊給他鋪上，他也沒嫌棄，很是不客氣的就坐下了，看到他這做派，兩個婆子反而放鬆了很多，就是這王二寶家的嘴巴有點大，上來就不客氣的問道：

「琮哥兒啊！聽說周姐姐的差事您還出力了呀？您看還有哪裡能用我不？給我也換個有油水的差事，我指定也想著您那...」

旁邊的謝婆子不停的扯王二寶家的衣擺，這才打斷王二寶家的的話頭，他也趕緊接話道：

「王嬤嬤，您也太看的起我了，您看看我才多大，我說話哪裡會有人聽啊？周媽媽的事兒全賴璉二嫂子費心了呢！老爺也很是關心二姐姐，這才將周媽媽要到二姐姐那裡伺候，如果我也有璉二嫂子的能耐，指定也給王嬤嬤找個好去處。」

謝婆子也趕緊接話道：

「是呢！是呢！王家妹子你也不想想，我們琮哥兒才多大的人，還不滿四歲呢！現在西院的事兒不是二奶奶全管著嗎？你要是真想換個差事，何不去平姑娘那裡撞撞鐘去？」

王二寶家的嘴一撇，眼一翻，說道：

「咱們是哪個台盤上的人物兒，哪能見到那院子里的真佛啊？現在二奶奶的院子里真真是熱鬧，成日里人來人往的，比那院子里開的花都要多了，那會說討巧話得人多了去了，就連送重禮的也不少，前些日子，二奶奶的王家叔母王夫人生辰，二太太和二奶奶要一起去王家賀生辰，好傢夥，府里的管事們排著隊的給二奶奶送賀禮，比著咱們府里的主子都體面，正好，前些日子三姑娘不是也生辰嗎？可沒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提都沒提，還是趙姨娘拿了幾串錢，給春華院的廚房，讓他們給三姑娘置了一桌普通的席面，就這，三姑娘氣的直接將席面給砸了！誒喲喲！可惜了那一桌子的吃食。」

謝婆子很是驚訝的道：..

「這三姑娘還有這般氣性兒呢？再怎麼說趙姨娘也是親娘，親娘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她該體諒著些才是。」

王二寶家的不屑道：

「也就趙姨娘覺的那是親閨女，三姑娘可聽不得這話，就伺候三姑娘那侍硯，多嘴勸說了幾句，也是那麼些話，說好歹是親娘啥的，那臉上登時就給她撓花了，人家心高著呢，說二太太才是她正經的母親，王家才是正經的母舅家，這話原也沒錯，只是二太太聽了這話卻沒言語，只是回王家參加生辰宴時，卻沒讓三姑娘跟著去，你們是不知道，當時三姑娘已經裝扮好了，一大早就到二太太跟前兒伺候了，愣是被攆回去了，這可不就委屈壞了，偏趙姨娘還要招她，哎....」

謝婆子也悵然的說道：

「這三姑娘還是年紀小了些，等大一點就懂事了，到時就知道這羊肉永遠不會貼到狗身上，親就是親，不親就是不親，她好歹還有個兄弟依靠，也不必非得扒著二太太過活，再說了，趙姨娘得寵多年，還能害她不成。」

王二寶家的也是贊同的點點頭認同道：

「是這話，這趙姨奶奶還是有些門道的，在她之前那麼多通房丫頭，沒一個能在二太太眼皮子底下揣上娃的，偏她能耐，這還兒女雙全了呢。」

聽了這話，謝婆子精神了，八卦道：

「聽說那邊的周姨娘也是懷過的，只是沒保住而已，可見是沒那運道，這趙姨娘好賴是老太太給的，以前不是在二老爺的書房裡伺候嘛，都坐胎滿六個月了，大家才知道呢！當時二太太不是正好有了寶玉嗎？直接氣暈過去了，二太太防的那麼緊竟然也沒防住，當時鬧的挺大，我們這邊都知道了，嘿嘿...」

王二寶家的放低聲音說道：

「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趙姨奶奶能那麼順利坐穩胎，還真得感謝周姨娘，這周姨娘以前那一胎都七個月了，本來健健康康的沒啥事兒，只是有一日，廚上送了什麼保胎的參湯，她也沒疑心就喝了，結果一碗下去，愣是打下來一個男嬰，當時生下來還有微弱的呼吸呢，可是也沒個大夫產婆的，不肖一刻就沒了，周姨娘身子也傷狠了，再沒有懷孕的可能，她心理明鏡似的，知道后也不哭不鬧像是變了一個人，看她那麼懂事，二太太才給抬成了姨娘，內里卻是恨上了二太太，所以二太太剛診出有孕，她就去見了剛到二房伺候的趙姨奶奶，這後來才有了趙姨奶奶勾著二老爺在書房胡天胡地，等趙姨奶奶也懷上了，有了周姨娘的教訓，她的吃食也只吃周姨娘送的，這才把三姑娘給保下來。」

沈陌軒和謝婆子一臉驚奇的看著王二寶家的，這也是個能人啊！這麼隱秘的事兒，她是怎麼知道的？還知道的這麼詳細？謝婆子直接就問了：

「你怎生知道的這麼多內情？」

王二寶家的驕傲的說道：

「我當時還是粗使呢！沒現在這麼清閑，這二老爺興緻來了，能鬧妖一晚上呢！這夜裡不得叫水啊？當時正好我就負責抬水呢！就連二老爺那身子咱們也是見過的，可白著呢！」

誒唷媽呀！這話尺度太大，沈陌軒小小的不好意思了一下，然後繼續瞪著亮晶晶的小眼神聽著，倒是謝婆子想起他這麼小娃娃還在，趕緊說道：

「行了，你這老貨也不嫌害臊。」

王二寶家的不在意道：

「這有啥呀？要不是二老爺看不上咱這粗苯樣兒，咱也是願意的...」

這下沈陌軒沒忍住嗆了一下：

「咳...咳...咳...」

隨即，他腦子裡竟然出現了，王二寶家的覬覦他親親二叔的身子的畫面，咦——罪過，罪過，罪過。

謝婆子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轉移話題道：

「那後來是怎麼有了環三哥兒的？按說二太太不會不防著啊？」

王二寶家的終於沒再繼續她的虎狼之詞，說道：

「嘿...這個更巧了，那段時日大奶奶剛進門沒多久，也不知是一脈相承還是怎地，珠大爺在書房裡也是得了趣兒了，二老爺知道了就訓斥了幾回，誰成想二老爺訓斥完珠大爺后，自己反而叫了趙姨娘去書房，你也知道，書房那邊二太太一般是插不上手的，為這事兒，二太太跟二老爺還鬧的很是不愉快，後來珠大爺身子不大好了，二太太一心撲到了珠大爺身上，也就疏忽了那邊的事兒，這才叫趙姨娘鑽了空子，生下了一個哥兒。」

謝婆子一臉明悟道：

「怪道這環哥兒和蘭哥兒不差多少時日呢？」

聽到這裡，沈陌軒覺的也差不多了，就告辭進了園子，謝婆子和王二寶家的還挺不舍他的，覺的他願意聽她們掰瞎話，是看得起她們，沈陌軒也樂的跟她們戀戀不捨道別，相約下次再聽她們閑聊。

進到園子后，入目的就是奼紫嫣紅的畫面，重新歸置過的園子，沒有了以前的方正，反而是不同的花草樹木，穿插起來栽種的，現在花都開了，看起來甚是熱鬧，他也沒控制住自己不安分的小手，揪下來好幾朵半開的木芙蓉，讓春燕蹲著，給她插到了頭上，嗯，好看，他的手藝那絕對一流。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好了不少，走到湖邊的時候，竟然沒有覺的有多累，湖水比上上回少了一些，沿湖的石子路沒有被淹到了，他拉著春燕去到湖心亭，先吃點喝點再玩也好。

誰知他還沒吃完呢！大臉寶一行鶯鶯燕燕的過來了，當然，鶯鶯燕燕指的是他屋子裡那些丫頭，他沒有細細打量，具體有多少個他也沒數，這看見了就得上去見個禮啊！

「見過寶二哥，今日二姐姐和妹妹們怎麼沒出來玩？林姐姐和湘雲姐姐也忙著？」

大臉寶一下也苦了臉，抱怨道：

「我也想讓姐姐妹妹們一起呢！可是那勞什子女夫子不準假，非得說今日要習什麼針織女紅，我看那婆子定是有意磋磨姐妹們呢！果然，這嫁了人的女子真就是死魚眼珠子了，那些活計本也有丫頭們呢！她們何必再學，尤其是林妹妹，那樣天仙似的人物兒，身子還不大好，這會子不知怎生的哭呢！」

大臉寶邊說著都要淚灑衣襟了，沈陌軒聽了，不太走心的安慰道：

「二哥哥等她們下學去問問就好了，要是實在辛苦，你再跟老太太說，大可不必學那麼辛苦嘛！」

大臉寶聽到他安慰的話反而是高興了，說道：

「是吧！是吧！沒成想最是知道我心的是琮弟也。」

呵呵...

你倒也不必把我的話當的那麼真，他也就是隨口說說，於是他掃興的問道：

「二哥哥不需要上學嗎？」

大臉寶很是氣憤的說道：

「那些經濟學問什麼的再是討厭不過了，我今後死也不要學那些祿蠹...」

額，這整的沈陌軒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只得附和道：

「不成想，二哥哥竟是有名士風流之心，小弟佩服，佩服。」

大臉寶羞得滿臉通紅，連連擺手，轉了話頭問道：

「我們要去摘花做胭脂，琮弟一起來嗎？」

沈陌軒有別的事兒，就沒應承，於是回絕道：

「二哥哥去吧！我就不去了，在這裡看看花兒就回了，二哥哥若是做的有多的，多送我幾盒才是。」

大臉寶連連應承：

「記下了，記下了。」

看他那麼鄭重，沈陌軒覺的這傻孩子該不會當真了吧！

等大臉寶一行走向花圃糟蹋花朵了，他蹲在上次的位置，將手伸進湖水中，很是不錯了，手還能接觸到水面，他毫不客氣的收起水來，這次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密匝匝的荷花在水中搖曳身姿，有一些長勢比較好的荷花，已經露出了水面，只是荷花還沒有盛開，不過也可以想象，等水位再下降一截兒，荷花全部盛開，那是何等樣的盛景，到時他一定要過來看看。

春燕吃飽后趴在大包裹上昏昏欲睡，沈陌軒遠眺著花園子中，大臉寶伸舌頭舔丫頭們嘴上的口脂，舔過後還砸吧砸吧嘴，點評的說著，這個香氣太濃了些，那個顏色不夠好之類的，這要不是知道他年齡還小，沒有帶任何情慾色彩，那得是個什麼樣兒的浪蕩子，偏這些小丫頭們還使勁兒的往上湊，爭著搶著說

『該我了，該我了，寶二爺也嘗嘗我的。"

沈陌軒回首看看，正流著口水酣睡的春燕，心裡真不是滋味兒，他是不是也該再添幾個丫頭了，這都成了國公府的庶出三爺了，不能就這麼兩個傻丫頭吧！也不知道大太太和赦老爹怎麼安排的？

等到沈陌軒的小手夠不到水面了，他才去搖醒春燕，向東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