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機會
沈陌軒等著大家都困頓了，他就開始行動了，輕手輕腳的出了內廳，有清醒的丫鬟看到了，以為他是尿急，也沒有理，這年過的，下人們才是最累的。到了外廳，男人們已經沒有在玩兒了，都歪在椅子上打盹兒，個個都面色通紅，一看就沒少喝酒，空氣中都是酒臭味兒，沈陌軒迅速溜出屋外，廊下的下人們好多都趴著了，還有清醒的也在打瞌睡，看到他出來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繼續打瞌睡，這讓緊張了一路的沈陌軒很是沒有成就感，他剛才還想著要是下人們問他去哪，他該怎麼回答，下人要是跟著他出去，他該怎麼擺脫，他還想了好幾個應付下人的說辭呢，結果壓根就沒人搭理他，真是不知道說啥了...沒人理也好，正好方便他行事。
要問沈陌軒想幹嘛，嘿嘿，這不，之前聽到婆子們閑聊說，除夕守歲的時候，所有門都不下門栓，他就想鑽這個空子，去園子里收點湖水，主要是機會太難得了，他實在不忍錯過這個機會，一年也就這一次，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就要等到明年除夕守歲了，他很沒有耐心的好吧。.
出了榮慶堂就一直向園子的方向走，府里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也能看清路，路過各個院子門口，果然是沒有下人值守的，一個人走在路上，感覺整個府里安靜的出奇，可見今晚是所有人的放縱日啊，那些不當值的下人肯定都在家裡，喝酒高樂美著呢，在沈陌軒快要走到園子的時候，有點累了，直接在路邊的石階上坐著，歇息一下，反正也快到園子了。
正在這時，一陣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這讓沈陌軒很是驚訝，這裡怎麼會有人呢？他看向後方，有個假山擋著，沒有看到人影，他輕輕的走到假山旁，立刻聽清楚了裡邊的聲音，不是嗯嗯就是啊啊，再夾雜著心肝肉之類的騷話，這把沈陌軒給嚇得...
沈陌軒的立刻停住了腳步，別再把那對野鴛鴦給驚著了，他在後世好歹也有好多任女朋友，男女那點子事兒也是明白的，只是在這大冷的天里，還是除夕夜，讓他感到很奇怪，這得有多麼的急不可耐，才在這寒冷的冬夜這樣那樣...
沈陌軒悄悄退出來，也不在這裡休息了，再怎麼累的慌，他還是堅持一下吧！沒想到這榮府里的規矩這麼鬆散，也不怕他這個小孩子長雞眼，誒唷！不能想，還是去找他心愛的湖吧！千萬別再讓他碰到啥幺蛾子了。
剩下的路程他沒敢再歇，一口氣走到了湖邊，不過沒找到他上次做的石頭標記，於是慢慢繞著湖邊向東邊走去，有寒風吹過，不過沈陌軒卻覺得很舒服，他這麼小的人兒，走了這麼遠的路，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也不敢解開披風，怕著涼，那樣更遭罪，萬一不小心風寒丟了小命，也不知道回不回的去現代社會，如果回不去，那真是虧大了。
走了一小會便到了他做標記的地方，他將手輕輕放到冰面上，「誒唷——」一次竟然沒收進去，肯定是天太冷凍得太結實了，重新收一次，這次終於成功了！連帶起一陣的水花聲，他的小手也凍得通紅，沒辦法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到水裡，想看看可以收進去水不，結果是喜人的，很順利的將水收進去了，他有十根手指呢！輪著來唄！在他的兩手手指輪流了吸收了一回水的時候，有點夠不到水面了，他實在太矮了，這可怎麼辦？
沒辦法，沈陌軒找到一塊很大的石頭，因為石頭有類似台階的小稜角，平日里下人們都愛坐到上邊歇腳，所以石頭雖很高，卻也光滑，他先拿小樹枝圍著石頭底部插了一圈，這樣做好標記，方便他放回石頭，做完這些，直接將石頭收進空間，再跑到湖邊將石頭放進去，沈陌軒放的太著急了，所以石頭落水的時候發出很大一聲「撲通——」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左右看看，沒有半個人影，這才放下心來，這時再看那個大石頭就只剩一個小尖尖了。
他小心翼翼的爬到石頭尖上，重複剛才吸收水的過程，水位變低，他也順著石頭的台階下去，等到他的手指觸碰到淤泥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他貪心的把這一湖的水給弄沒了，額...這可怎麼辦？水進了空間他也不可能再吐出來啊！不行，趕緊跑路，他什麼也不知道，這都屬於靈異事件了，跟他一個奶娃子有啥關係呢？
沈陌軒匆匆的將石頭放回原位，用來做標記的小樹枝都沒敢留下，全收進了空間，連石頭邊上的土都重新蓋了一遍，就怕留下一點的痕迹，又檢查了自己的衣服，沒有臟污的地方，然後就順著原路返回，當然，他沒用走的，是一路小跑回榮慶堂的，到了榮慶堂門口，實在喘的厲害，就躲在門的背後，一來是緩緩氣兒，二來是喝杯靈泉水壓壓驚，順便安撫下自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小心臟，都是自己的貪心惹的禍，看見那湖水就走不動道了，可是空間里又實在缺水缺的厲害，就當是劫富濟貧吧！反正賈家也不會靠著那個湖生活。
這個時候沈陌軒是真沒有覺得這是啥大事兒，誰知真就因為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牽扯出好大一場風波。
等沈陌軒再回到內廳的時候，大家還持續著他出去時的狀態，也不是，比剛才犯困的更嚴重了，葉子牌已經不是用來賭錢了，而是被太太奶奶們巴拉過來巴拉過去，沒有一點的精氣神，大臉寶和眾姐妹們已經靠在一起打起盹兒來，賈環和賈蘭還是繼續在軟墊上睡覺，只是換了個姿勢。
沈陌軒這個時候卻是有些餓了，畢竟今晚他的運動量太大了，四處尋找沒有奶娘劉嫂子的身影，他就去賈母那邊的小几上拿點心吃，看到只有奶黃包，也只能先湊合了，可是這個時候的點心已經涼透了，因為奶黃包里用料中有豬油，味道很是不好，沈陌軒忍了忍，還是忍不下，他現在還小，脾胃有點弱，真不敢硬吃了，於是就想把點心放回去，可能是剛才手指碰水冷的厲害了，手指有點僵，所以沒拿穩，那個被他咬了一口的奶黃包就掉進了盤子里，發出『咚——"的一聲，把迷瞪的老太太給驚醒了，沈陌軒趕緊換上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
賈母坐起來楞了一會，這才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小娃娃，沈陌軒扁嘴委屈道：
「餓——」
賈母看他可憐巴巴的，也沒計較被他吵醒的事兒，喊了鴛鴦過來道：
「讓廚房多準備幾碗清湯素麵，備著哪個主子想再吃幾口，外邊那些不爭氣的肯定沒少喝，也讓人給每人上一碗，記得醒酒湯別少了，可別白日里在客人面前失禮，我這老婆子可丟不起那個人。」
「是，老太太。」
鴛鴦下去了好一會兒子才回來，也沒見到端吃食進來的下人，沈陌軒就看到鴛鴦走到老太太身邊，附耳嘀嘀咕咕了一會兒，老太太很明顯的皺了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麼。
又等了一刻鐘，有大廚房的下人送來了素麵，沈陌軒要了一碗，量並不大，他自己呼嚕呼嚕就吃了一碗，吃的飽飽的，渾身都透出一股子暖意，吃完就到軟墊上坐著，很是安逸。
在沈陌軒準備小睡一會兒的時候，有一個下人搖著一個響鈴過來了，邊走邊念：
「三更已到，吉慶有年，開天淑景，未艾方興...」
念了一圈又走遠了，這時賈母就讓丫頭們把所有人喊醒，說道：
「已經過了三更天了，大家守歲也辛苦的緊，都先回去歇著吧，辰時過來接待客人。」
眾人紛紛應是，然後就各回各家了，沈陌軒回去的時候是讓奶娘抱著的，實在是又累又困，有點撐不住了，現在只想睡覺，所以後面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一概沒有關心，再次醒來是被奶娘拍醒的
「哥兒，醒醒，今兒怎麼睡得這麼沉，平日里給你穿衣服你准醒，哥兒今兒先忍忍，哥兒不需要見客，給老爺太太們拜完年，哥兒就能回來繼續睡了，乖啊！」
沈陌軒就迷迷瞪瞪的被抱到了大太太屋裡，丫鬟們已經在地上放好了一個紅色的墊子，他就跪上去說道：
「給太太拜年，希望太太年年如意，歲歲平安。」
大太太樂呵的說道：
「哥兒今年格外長進些，快起來吧！以後要多聽老爺的話，不要惹老爺生氣，太太我重重有賞！」
話畢，大太太身邊的媳婦子，王善保家的遞給他一個紅色荷包，然後就一起向前邊大廳走去，老爹賈赦坐在主位上，正樂呵的看著他，於是沈陌軒又重複了一遍拜年的流程，又得了一個紅色的荷包，明顯比大太太的要重，看著老爹賈赦起身要往外走，應該是要去賈母那裡，沈陌軒迷瞪的多了句嘴：
「爹爹，不等璉二哥哥嗎？」
老爹賈赦冷哼了一聲：「他且尋不到老子的門呢！」
嚇得沈陌軒也不敢說話了，大腦也終於清醒了，就這樣沉默著一家三口坐上馬車出發去西院兒，到了老太太院子里的時候，人已經到齊了，連東府里賈珍一行人也到了，看到他們過來后，賈政說了句：「開始吧！」
於是大家一起走到老太太屋裡的大廳，所有晚輩都跪著行禮，給老太太送新年祝福，老太太看著這烏泱泱的一屋子子孫，也是很高興，沖鴛鴦點了下頭，於個小丫頭端著托盤上來了，挨個給發荷包，沈陌軒拿到手感覺份量很足，比赦老爹兩口子加起來的荷包都要多，老太太好生大方。
彩頭都到手后，就都坐下了，接下來輪到小輩們給長輩行禮賀詞了，於是又拿了好幾個荷包回來，恩，沈陌軒的小手都拿不下了，全都塞給奶娘劉嫂子，這給她高興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沒笑出聲，賈母他們還在商討著，今天史家兩房必是要過來給老太太請安的，誰負責外男，誰負責女眷，小輩們如何安排...
正說的起勁呢，這時賴大家的進來了，跪在老太太面前哆哆嗦嗦半天沒說出話來，大家都停下話頭看著她，都在納悶兒，這賴大家的也是經年的老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把穩，大過節的這是出啥洋相呢？老太太沒說話，大家也都安靜的沒有說話，等了好一會兒，賴大家的也沒有別的動靜，老太太忍不住了，問道：
「賴大家的，可是家裡出了何事？沒關係的，你慢慢說。」
「老太太，禍事了——」
賴大家的這凄厲的一聲，把整個大廳的人都給嚇住了，老太太額頭的青筋都出來了，高聲喝到：
「賴大家的，你也是老人了，也不是不經事的，是我榮寵你們家太過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因為賴家是老太太的陪房，老太太直接會說，『拖出去打死！"這樣的話來。
這回賴大家的終於回神了，趕緊回道：
「老太太，請您饒恕奴才的失禮吧！奴才也是被驚嚇著了，後邊兒園子里出事了，湖裡的水一夜之間全都沒了...」
說著說著就沒音了，這時她才想起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這個新年伊始，最是喜慶的日子裡，她爆出這麼大個晦氣的事故，怎麼著也是討不著好的。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有小丫頭來報說：
「史家兩位侯爺攜家眷來給老太太請安。」
客人來了，不能把人家關到門外，老太太陰沉著臉，讓人把賴大家的拖了出去，跟眾人說：
「無論是發生了什麼，今兒先緊著客人招待，讓哥兒姐兒他們就在我這裡玩耍，所有人不許再去園子里，其他人都先回去吧。」
廳里像按了開啟鍵，紛紛應是，沈陌軒這些不用見客的都先回去了，其他人開始出去迎接史家眾人，不過大家都有心事，臉上的笑容維持的有些艱難，連最鬧騰的大臉寶也安安靜靜的，倒是史湘雲來了后鬧著要在賈府里住幾天，賈母很強硬的拒絕了，大家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飯也就散了，史家的人也是興緻不高的匆匆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