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另類教導
第二日早上，沈陌軒在奶娘劉嫂子的伺候下吃好喝好洗漱好后，先去了大太太的院子請安問好，今天大太太與往日的漠不關心不同，囑咐道：
「哥兒還小，到了老爺那裡聽話些，劉滿倉家的，你今天就在書房外伺候著，別讓哥兒吵鬧，鬧到老爺面前，我也保不住你...」
「多謝太太指點。」奶娘很是感激的說道。
平日里女人們是不被允許到書房重地的，書房是設在前院的，一般都是小廝伺候，可是沈陌軒太小，也沒有給配小廝，如果乖乖的還好，一旦出問題就是伺候的人的錯，到時候奶娘劉嫂子是要吃掛落的，所以太太特許她跟著跟著哥兒去前院伺候，她是非常感激的。
從大太太那裡出來，奶娘劉嫂子就抱著他往前院去，沈陌軒以為書房就是一間房子，結果到了才知道是個很大的院子，好吧，是沈陌軒見識少了。
到了門口有小廝守在院門口，看到奶娘劉嫂子抱著他過來，就趕緊過來很客氣的說：
「嫂子請稍等，且讓我去給老爺回稟一聲」
說完也沒等奶娘的客氣話，轉身就進去了，等了片刻就出來了，熱情道：
「嫂子帶著哥兒進去吧，老爺已經在等了。」
奶娘點點頭就抱著他進去了，正中是一間待客的主廳，進去后，賈赦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端著茶杯看著他們走進來，這次奶娘劉嫂子沒敢把沈陌軒放到地上，抱著他給賈赦請安：
「哥兒見過老爺，給老爺請安。」
「起吧，哥兒可都收拾妥當了？」
「回老爺的話，都收拾妥當了。」
「那你到西外間候著著去吧！」
然後奶娘劉嫂子就把他放到了地上，他也不行禮了，就直直的盯著賈赦看，心裡在琢磨怎麼跟赦大老爺打好關係?
賈赦站起來對沈陌軒說道：「跟著！」
就向東邊的屋裡走去，賈赦的步子太大，沈陌軒為了跟上，就有點小跑的意思，看起來跌跌撞撞的，等到了東屋，賈赦剛站住，「碰——」的一聲，沈陌軒沒剎住直接撞賈赦身上了，賈赦表情有點僵，沈陌軒沒等賈赦訓斥，惡人先告狀的說「追...追...追..不上...」
沈陌軒看到賈赦的嘴角直抽搐，沒說話進到屋子裡了，屋子裡入眼的是整面牆的博古架子，上邊擺著各色古董玩器，這肯定都是真的，沈陌軒擦擦嘴角，這不爭氣的口水....
賈赦坐到一個大桌案旁邊，讓沈陌軒走近，跟他說道：
「昨天給你起了個名兒，單名一個『琮"字，等你將來入族譜時也可以沿用，你哥哥們的名字取「瑚璉重器」之意，你的琮乃『玉琮"也，亦是古祭之重器也。你現在不明白沒有關係，總會有明白的一天，今天我先給你講解一下我們賈家的家族史和基本的禮儀，這家族史呢，是人就需要知來處，有來處才可有安心的歸處，禮儀的事本也不急，可看你也算知機甚早，以免耽誤了你，且先學些簡單的吧！」
沈陌軒這會兩眼有點蚊香圈，哪個混蛋說的？說賈赦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來著，過來，他保證不打死人...這也叫不學無術？
他聽了半天只知道他以後有名字了，叫賈琮，也是很貴重的意思吧！今天要學習的內容是賈家的家族史和禮儀，哎！現在不用裝了，他的智商真的和身體年齡同步了，心酸中....
講完了名字的事情，賈赦拿出一個很厚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大部頭，沈陌軒沒看到封皮上寫著什麼，只能聽賈赦給他講解。
「這是我們賈家的族譜副本，正本在寧國府宗祠內供奉，我賈家起家之初，只是金陵府外郊的一個小地主，到了你曾祖賈源那時，家中只有兩子，就是你曾祖父和曾祖叔賈演。
你曾祖叔很早就已經與本地富戶家小姐成婚，等到你曾祖父成年時正巧遇到前朝末年，婚事上比較困難，久未成親，承天之幸遇到了你曾祖母，你曾祖母本是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家族因受到前朝某個大官的打壓而家道中落，全家返回祖地時路過金陵，你曾祖母卻突發重病，家中人著急回祖地無法留人照看，就想著在金陵附近給你曾祖母找戶殷實的人家，也是給她尋條活路，經過媒人介紹，你曾祖家裡看中人家書香門第的底蘊，也沒嫌棄你曾祖母帶病之身，於是你曾祖母就在病中做了賈家婦，說也奇怪，成婚後，你曾祖母就馬上康健了。
婚後三年，在你祖父賈代善剛剛降生時，天下大亂，你曾祖父和曾祖叔因為家境殷實，又在城外，所以就被很多強盜盯上了，於是二人散盡家財招攬了很多無家可歸的青壯年，並加以嚴訓，這樣一來是保護家人安全，二是想在亂世中能佔得一席之地，可二人雖勇，底蘊卻有點薄弱。
所以聯合了金陵薛、史、王三家，薛家當時已是當地巨富，卻無守護財富之能，被各地盜匪劫掠已是家常便飯，也急需一大的臂助。
史家雖家境貧寒，卻是勇武子弟最多，最團結的一家子，糾結了很多的地痞青皮，也是小成氣候。
王家是金陵本地最大的海商，比薛家的狀況要好很多，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不過王家野心也是最大的。
當四家聯合到一起時，王家也是力主將勢力向外延伸，其他三家也無可無不可的，最後四家聯手佔據了江南的半壁江山。
正在我們四家春風得意的時候，這時卻被趙家人盯上了，也就是現在的大周開國皇帝太祖皇帝，開始招攬四家為他所用，最開始四家都是不願的，可架不住趙家拳頭夠硬，心機也夠深，硬是做了過江龍，軟硬兼施的收服了四家，然後四家開始跟著先祖皇帝出錢出力，征戰四方，立下汗馬功勞，開國初年，太祖皇帝也厚待了四家，每家都分封了爵位，不過為了尾大不掉，也將四家主支的人遷至京城。
咱們家因為最先投靠太祖皇帝，也是軍功最大的，所以有了開國的超品寧榮二公，你曾祖父是榮國公，你曾祖叔是寧國公，因你曾祖叔是長子，所以兩府也是寧為長，兩府各有一子，寧府的賈代化和咱們府里你祖父賈代善。
新朝伊始，天下承平，雖偶有叛亂，卻也很快平息，這時你祖父賈代善也成年了，而四家剛被遷至京中，與京中老牌貴戚之家相比是比較弱勢的，為了不被人打壓小瞧，於是四家開始相互聯姻，加深彼此家族之間的牽絆盤互交錯，所以你的祖母出至史家嫡出的姑娘，你叔祖母出至王家嫡幼女。
你曾祖叔在家事上比較..嗯...寬容，因後院小有爭執，引發舊疾，開始纏綿病榻，為了家族，病中主持分家，將寧府的庶子賈代儒分了出去。由於舊傷複發來勢洶洶，沒過兩年就過世了，你叔祖父降等世襲成為了一等神威將軍，並任京營節度使護衛京城，你叔祖父育有兩子，嫡長子賈敷，次子賈敬。
長子賈敷因早產從小身子較弱，家中便由他整日風花雪月，在他成婚後依舊做著他的富貴閑人，直至家中傳出他與弟婦流言，兄弟二人發生了不小的爭執，心中鬱結，身子愈加沉重，不到三個月就撒手人寰了，留有一子，就是現在東府里的薔哥兒。
次子賈敬幼時起就聰慧異常，正值太平盛世，你叔祖父為其延請名師，精心教導，為其娶妻宗室庶女趙氏，次年便誕下長子賈珍，你叔祖父於乙卯年成為了新科進士，入翰林做了編修，由於他是武勛世家出身，頗受其他同僚排擠，在翰林院的十幾年很是艱辛，脾性日漸鬱結於心，暴躁無常，其間也導致夫妻不和，其妻趙氏頗為...嗯...不賢...曾與賈敬大打出手，很是傷了彼此臉面，后因趙氏有孕，以養胎為由，夫妻分居，趙氏獨自居住天香樓，一年後難產誕下一女，趙氏產後兩天過世，過世前請求你祖母代為撫養幼女，就是現在的惜春。
自趙氏去世，你叔祖父便也不大好了，不久也與世長辭，賈敬遭遇連翻打擊生出避世的心思，未等他自己的襲爵旨意降下，便上折請求允許兒子賈珍降等襲爵，最後賈珍世襲三品威烈將軍爵位，卻並未授予實職。
我們府里呢，你祖父嫡出的有兩子一女，就是我和你二叔，還有嫁到林家的你林姑姑，庶出的有三個姑娘，哎，不說也罷。
我自小被抱到你曾祖母處教養，直至六歲時你曾祖母去世，之後就搬到了東院，所以和你祖母....哦.....這個不用說了。先大太太張氏出自前太子太傅張家，由於你瑚大哥的夭折，再加上娘家出事....之後身子不好，生下你璉二哥后就去了，璉兒也被抱到了你祖母老太太處教養，前年娶了王家女王熙鳳，今年年初生下一個姐兒。咱們房裡還有庶出的，就是迎春和你，這個不說也罷。繼太太邢氏出自小門小戶之家，不需細說，總之是老太太精心挑選的。
你二叔自幼由你祖母教養，自小聽說很會讀書，我雖未發現，應該是很厲害吧。你二嬸也是出自王家，育有兩子一女，長子賈珠被逼...哦！讀書辛苦，熬壞了身子早早過世，留有一遺腹子蘭哥兒，是你珠大哥哥生前所取的名兒。長女元春，生在大年初一，是個有造化的，去了個好去處，你也見不著，就不說了。次子賈珏含玉而誕，神異非常，你有的是機會見，現在是家裡的寶貝疙瘩，也是自出生起被抱到老太太處教養，就是可惜了了，這孩子因著有玉的事弄得人盡皆知，這輩子....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二叔那邊庶出的就是趙姨娘生的一子一女，具體多大了不清楚。
在立國十六年時，你曾祖父曾隨先祖皇帝出巡時遇難，因救駕有功，你祖父不降等襲爵成為新榮國公，先帝上位對我們府里也是隆恩日盛，甚至點了我做太子陪讀...這個再說，總之在先帝時期有過一場宮廷動亂，你祖父因救駕深受重傷，皇家賜下御醫也沒來得及救回你祖父，臨死前為你二叔求了工部員外郎的實職，我呢，就是襲了咱們府里一等的神武將軍爵。
你林姑姑嫁給列候林家，林家是世代書香，你林姑父也是探花出身，家世才華屬實頂尖，與你林姑姑也算恩愛非常，可惜年紀輕輕就....哎！。
咱們家的事就完了，去歇會兒，等會教你怎麼行禮問安，咳咳..出去吧！。」
聽了賈赦斷斷續續美化過的家族史，已經過了有一個時辰，這會兒沈陌軒腦子有點漲，應該是大腦還沒發育好，嗯，肯定是的，先這樣吧！好餓，於是沈陌軒小跑著去找奶娘吃飯了，吃完了也沒繼續回去聽赦大老爺授課，想睡...
等醒來后他也沒有直接去找賈赦，而是躺著梳理上午聽到的家族史，對賈家的由來有了大致的了解，可是越梳理，他就越是控制不住的腦部一些狗血劇，比如賈敷和弟媳婦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比如賈赦竟然是廢太子一脈的人...等等....
躺了一會兒，奶娘劉嫂子來叫他了，說老爺問詢呢！得了，趕緊著去吧！
到了上午的書房裡，老爹賈赦已經在等了，看他進來也沒說什麼，起身將族譜副本安置在一個小香案上，轉頭對著他說道：
「我在行禮的時候，你留心看著些，照著我的樣子重來一次，首先見過老祖宗，望祖宗庇佑後世子孫繁茂，再來給祖父請安......」
行禮其實並不難，他看了一遍就記住了，也規規矩矩照著老爹賈赦的動作來做，這讓賈赦很是滿意，覺得真是自己的種，就是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