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現 (1)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現 (1)

「被褥並不凌亂,房間也沒有什麼打鬥痕迹,窗戶當時從裡面用插銷上著鎖,為了檢查窗戶是否有問題,剛才我們把它打開來檢查了一下,確實能夠正常工作,哦,對了,窗帘當時也是緊閉著。」

「門的話可以從內部和外部上鎖,不過只有醫院的護理才有鑰匙,現在鑰匙在我們手上,嗯,我們來的時候當然是沒有上鎖的。」

他扭頭看了眼靠近房門的衛生間,接著說:

「衛生間沒有窗戶,可以在內部用插銷上鎖,裡面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他接著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雜物,說道:

「這些是皮埃爾·杜門的隨身物品,我們也經過了一一檢查,並未發現不對勁。」

森格掃視了一眼攤在桌上的雜物,都是一些諸如雜誌、鑰匙、零錢、洗漱用具的東西,旁邊的籃子里還放著一些水果。

「在聖里恩醫院的警員一共有幾個?」森格打斷了他的敘述。

「唔,一,我和這位希克斯,門外……」

「全名。」森格打斷了他那不嚴謹的敘述。

老警員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額,抱歉,一共是我,歐內斯特·達利,這位希克斯·萊斯特,門外那位安東尼斯·卡萊爾,樓下那兩位攔著記者與好事之徒的托來多·卡佛以及瓊斯·克萊夫菲尼。」

森格默默地記下人名,接著詢問道:

「最後一位見到皮埃爾·杜門的是哪位?」

「是一位名叫卡洛姍·瓦倫第的女護理,她負責給位於二樓房間的病人送餐。」

「你們詢問過她了嗎?」

「當然,她告訴我們,當時皮埃爾·杜門還算精神,能獨立進食,當然他們並沒有什麼交流,因為瓦倫第送完餐后還得去送下一餐。」

森格瞥了眼桌上顯然不是一次性的碗勺,他如此問道:

「醫院不回收餐具?」

「不回收,或者說是出院的時候回收,實際上護理是推著手推車分發食物,手推車最上面放著盛滿燕麥粥的鋁桶,下面擺著切好的麵包,到了病房就直接把粥打到病人碗里,接著發放麵包,有時會發牛奶和茶水,哦對了,推車上還有兩缸開水水桶,如果有需要的話,她還可以給病人水壺裡重新倒入熱水。」

「一直如此?」

「額,應該吧……至少昨天杜門晚上吃的就是這兩樣。」老警員的語氣不太確定,他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飯碗,。

「這位瓦倫第現在在哪裡?」

「暫時被拘留在最近的警署,就是近東港路那裡的警署,雖然目前並沒有發現什麼決定性的證件,不過她的嫌疑很大,自然不可能讓她隨意行動。」

森格接著說道:

「醫院的護理有沒有見到在送餐以後進入杜門房間里的人?」

「沒有,經過我們一番詢問,醫院的護理和清潔工都說壓根沒有看見任何可疑之人在二樓過道經過,並且在入夜之後基本沒人,額……抱歉,嚴謹地來說是很少人會來醫院,如果有的話,或多或少會被值夜班的工作人員注意到。」

「我懷疑是醫院的人作的案。」這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輕警員開口說道。

「可能吧。」森格沒有太過驚訝,這確實是一種合理的推測,他也早已想到這種可能,他接著問道:

「隔壁病房的人有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

「嗯,我們自然是詢問過了,0233與0235房間的病人都說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響,最多無非就是街道上偶然傳來的馬車碾過地面的軲轆聲,夜裡這條街也沒有什麼行人。」

見問的差不多了,森格略加思索,開口道:

「我需要你們詢問聖里恩醫院對街的居民,以及醫院夜出回家的醫生,昨天夜裡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來往車輛,或是聽聞到異常的動靜,而我需要使用獨特的儀器對這裡進行鑒定。」

靠近三人之後,范德林特直接開口說道:

「我調動了七個人手過來幫忙,再帶了另一位法醫過來,剛才有發生意外嗎?」

這時范德林特注意到丁白曙旁邊站著了個亞克里恩,於是接著再問,「亞克里恩先生怎麼也在這?」

「沒有發生意外,至於亞克里恩分鐘前從卡斯里安府過來的,他過來是為了轉告一則線索。」霍華德回答道。

「線索?」范德林特皺眉複述這個詞。

不過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率先轉頭對著後方七位警員指派命令:

「你們四個負責搜查周邊林地,你們三個負責封鎖現場,接著調查平房外圍痕迹。」

指派完命令后,他接著對著那位身著中年法醫說道:

「弗蘭西斯醫生,請您到另一邊等一會好嗎?我和這幾位需要談論一些重要之事。」

「好的。」後者彬彬有禮地回應,邁步遠離四人。

范德林特接著扭頭對著三人說道:

「好了,繼續說吧。」

「我自己來說吧,」亞克里恩決定自己解釋自己過來的原因,「我在翻閱信件的時候意外發現一封由塞內加登寄給勒克文·卡斯里安的信件,但是之前亞諾一行人對塞內加登進行詢問時,塞內加登解釋自己並不認識卡斯里安府的任何人,但是我詢問過管家,得知他與勒克文關係很好,並且前主持過勒克文的葬禮。」

「兩處矛盾疊加之下,可見塞內加登無疑是在撒謊,而我過來就是為了轉告這一則消息。」

「原來如此,」范德林特很快理解了其中含義,「那麼還有發現其他關於塞內加登的信件嗎?」..

「沒有,不過信件只審查到不到一半,或許在剩下的信件里能夠找到其餘神父寄給勒克文的信件,不過伊洛韋恩區與卡斯里安府並不遠,我想除了一些情況外,二者很少會用書信進行交流。」

這時候希安菲爾德應該還在審核信件,要是有其他的發現,大概她會叫人來通知我們。」

這時候霍華德插話道:

「范德林特警長,關於神父被謀殺的事情,你有派人去通知亞諾他們嗎?」

范德林特搖了搖頭,回答:

「我接著照例詢問他,在最近有沒有看到來弗萊恩湖釣魚的青年,而他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接著告訴我在這些天里,他一直待在禮拜堂里,而我是這些天里他唯一見到的人。」

「我相信了他的說辭,這是我第一次被他所矇騙。」

「接著打算從這裡去弗萊恩湖看看,他要求陪同我一起去,畢竟獨身一人前往那裡不是什麼妥善的做法,我同意了,接著二人一同前往那裡,然後在湖岸待了十來分鐘,這些時間裡,我望著平靜無風的水面,心裡絕不相信這個世界存在狗屁邪靈或是『祂"的存在。」

「我的孩子,絕對是被謀殺的。」

「被那些躲藏起來,抹消蹤跡,試圖逃避罪行的『朋友"所謀殺了。」

「但我不知道,殺害我孩子的人,就站在我旁邊,對著湖面假惺惺地做著禱告。」

「多麼諷刺而魔幻的現實,他甚至還裝作看出了我的傷感,試圖開口詢問我內心的心結。」

「而我……哈哈……」像是在嘲笑過去的自己,他露出一份譏諷的笑容,「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他。」

「在換取了他那虛偽的同情之後,他如此勸說著我——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死去的人終究是死去了,而活下來的人,應該好好地生活下去,這樣才能讓亡者在天國得享安息。」

「是啊,如果拋掉其背後的別有用心,這其實算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話,但我終究是沒有放下。」

「夢與現實,都在糾纏著我,讓我放不下。」

「在無數的睡夢中,我總是一如既往地做著這樣一個夢,糾纏了的夢——」

「那是一面平靜而開闊的廣袤湖面,但湖水是黑色的,跟天空的顏色一模一樣,而在岸邊,我看得到岸邊,我不知道我在哪裡,但我看得見他們,看得見我的長子,已經站在他旁邊的臉……一張張黑色的臉,以及對應的扭曲的形體,像是把墨水潑到融化的人類蠟像上,怪物,我只能這麼用這一個詞來形容他們。」

范德林特接著說道:

「之前我們搜查卡斯里安府的時候,在雜物間發現了一處倒三角塗鴉對吧?」

頓克管家很清晰地記得在那擺滿舊物的房間之經歷,不需要過多思索,他立即回應:

「是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搬開擋住柜子的箱子的時候,意外看到了那該死的可怖之物。」

范德林特微微點頭,不知所指地接續說道:

「經過鑒定,各個塗鴉由於不同的揮髮狀態,因此顏色鮮艷程度上有些略微的差異,不過總的來說,都應該是相近的時間內畫上去的。」

「是?怎麼了?」

管家不理解范德林特為什麼要突然說這個。

「當時事出緊急,我沒來得及問,現在我想起來了,」范德林特臉色深沉地追問道,「雜物間的鑰匙有幾把?」

「這個嘛……就我手中一把。」頓克有些不知所然,似乎沒意識到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你上一次為我們打開雜物間的房門,是在十月六號下午搜查卡斯里安府的時候,對吧?」

「額……對。」管家略感不妙。

范德林特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麼上上次呢?」

「上上次?」

氣氛變得僵硬了起來,丁白曙注意到范德林特的右手不知不覺之中放在了腰間——那是預備拔槍的前置動作。

而自己的同夥也正襟危坐,氣氛逐漸變得冷峻。

看來他們同樣發覺到不對勁。

「抱歉,給我點時間想想……上上次……上上次……」管家終於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麼,嘴裡有些著急地念叨起來。

如果鑰匙只有自己有的話,那麼塗鴉是怎麼畫進去的?那麼持有鑰匙的自己就變得非常可疑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還是想不起上上次開啟雜物間是在什麼時候……畢竟那是塵封舊物之處,而修建庭院、打掃宅邸這種時常需要用到的工具是放在一樓另一端的倉庫,而倉庫從來不上鎖。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什麼時候?

「頓克……先生。」范德林特平靜地催促道,語氣平穩的沒有一絲感情。

出於莫名的不安,管家的記憶終於連成一條直線,他有慌張地開口說道:

「我!我想起來,上一次打開雜物間,是在上個月月初大掃除的時候,那時我派遣傭人把幾處用不著的房間給打開來,重新打掃一遍,其中正好打掃了雜物間。」

「你確定?」范德林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確定……」而相較之下,管家的語氣就顯得中氣不足。

「從那時起,雜物間的鑰匙一直都在你身上?」

「是的。」管家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展示給眾人看,「我可以保證,雜物間的鑰匙從那時起一直都在我身上。」

見范德林特沉默不語,丁白曙開口問道:

「當時負責打掃雜物間的傭人有誰?」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管家搖頭道,「當時我只是告訴傭人幾個需要打掃的房間,至於誰去打掃哪裡,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負責開始的指派與最後的檢查。」

「塗鴉會不會是那個時候畫的?」長久保持沉默的韋德如此說道。

「不太可能,雜物間塗鴉的顏料還算是鮮艷,放上一個月的話,成分或多或少會有所揮發,不可能看起來跟其他塗鴉色調相近。」范德林特隨口否決了韋德的猜想。

當然,拉朗等人不會忘記傳喚湯姆過來辨認。

在七八分鐘前,被拘留在另一處警署的湯姆也被警員帶過來,隨後他對二者的身高和體型和嗓音進行了識別。

而湯姆給出的答覆是——「十分像」,從他那顫慄的神態來看,約恩認為這是一個相對保守的說法。

毫無疑問,他們兩個肯定有些問題。

對於布林的審訊姑且結束,現在是對克勞利的審訊,也是這場審訊的重心。

在腦中將剛才的經過重新理清一遍后,約恩再喝了口熱茶,暖暖身子,構思好接下來自己詢問的內容。

不過疑點眾多,他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於是打算先從基本信息開始詢問。

森格最後補充一句:

「出於我對你智商和記憶的評估,我再次複述一遍我剛才說過的話——『他們的腳旁躺著全身一具鮮血的屍體"。這正說明那個地方,正是皮埃爾·杜門被放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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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邊界的探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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