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局 雖逢悲秋氣象新(上)

第一百零一局 雖逢悲秋氣象新(上)

有人願意牽這個線?魏長卿愣了一下,心想子逸雖然心善,卻還沒有無聊到給別人牽媒搭線。

王氏剛說到一半,就聽到外面有一陣嘈雜之聲。只見弈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說王元所的住處着火了。

「救火。」這兩個字魏長卿說的十分果斷,之後便和李焯等人去出事地點查看。

火雖然救下了,但是王元所的住處卻已經燒毀大半。王元所脾氣暴躁地在院子裏抱怨,但是,當他看見侍衛抓住趙延華的時候,他便安靜了。並不是因為這出乎了他的意料,王元所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趙延華表面恭謹,心裏卻狠毒了他,所以他把趙延華從入宮奉事的名單上撤了下來,也算是提防。畢竟,一個沒有地位的棋士是無法真正和他作對的。

「送到順天府去吧。」李焯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趙延華,便叫侍衛送走了。

順天府、刑部、大理寺都有京師派的人,這就意味着,原本趙延年了無聲息的死,又會因為趙延華的縱火再度翻查。毫無疑問,舊案重翻只需要一個合適的借口。

王元所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xìng,他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不能告訴別人,趙延華是在報復,這樣的話,他的罪惡也暴露無遺。

趙延華只是縱火,並不會判處重罪,但是王元所殺害趙延年滅口的案子,卻水落石出。當然,幫助王元所的劉清國原本只是被貶為庶民,如今也下了死牢。有時,魏長卿也會感嘆京城的一切變化的如此之快。昨天你還在為明黃的葉子而憂愁,而今天一早,你卻發現所有的葉子都掉光了。當然,這並不意味着你以後不會再為葉子發愁,落葉之後是寒冬,寒冬之後,這棵大樹上還會長出新的葉子。

牢門打開,魏長卿來刑部大獄看望趙延華。再過幾天,趙延華就會被放出來。很令人驚訝,陸子逸為趙延華作保,並支付了高額的保金。但是這樣的善心,趙延華並沒有領情。

「你來幹什麼。」趙延華不可思議的看着魏長卿,似乎試圖在他的臉上尋找一絲嘲諷。

魏長卿對趙延華的口氣不以為意,只是將一隻黑sè的匣子放在趙延華的眼前。「這是你兄弟死前的遺物,本想在弈苑交給你的。」魏長卿的手摩挲著監獄粗糙的柵欄,「你帶着這些東西離開京城吧。」

趙延華皺了皺眉頭,弈苑並沒有下達要將他逐出去的明文:「這也是姓陸的那個臭小子的意思?把我趕走?」

魏長卿冷笑道:「就算是趕你走也是為了你好。你以為把王元所推下水,福王會高興嗎?」他嘆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悄悄在趙延華耳邊道,「明rì刑部的人就放你出去,想要命的話,就別再回來了。」說完,魏長卿將銀子塞到趙延華的手中,便拂袖而去。

「杜芝舫!」見魏長卿還未走遠,趙延華突然喊道,「是杜芝舫給的我那些火硝。」

魏長卿雖然沒有回頭,卻停下了腳步。杜芝舫為什麼要給趙延華那些東西呢?魏長卿想不通,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杜芝舫的心機謀略說不定在他之上。

匆匆回到弈苑,魏長卿將此事與陸子逸說了。令人吃驚的是,陸子逸只是淡淡一笑:「還真是兩廂情願。」

「什麼意思?」魏長卿不解。

陸子逸道:「自從咱倆發現趙延年屍體那天,王元所就註定會被除掉。」他慢慢飲了一口茶,從容淡然,「這幾年,王元所的威望都隨着他的苛刻耗盡了,而且趙延年的事雖然捕風捉影,卻還是讓他的名譽受了污損。」

「只是一點小事而已,福王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壓下去。」

「一個要競爭皇位的人,是不允許這些污點的。王元所的這些污點,正是證明了他不夠好。這還只是在弈苑中的爭鬥,他就敗成了這個樣子。反倒是杜芝舫,長卿,你難道不覺得如果杜芝舫做福王的謀士,會更可怕嗎?」

魏長卿現在理解那句兩廂情願的意思了,杜芝舫想取王元所而代之,只是利用了趙延華這件事而已,而對於福王來說,更是求之不得。趙延華是工具,王元所是犧牲品,杜芝舫是新的工具,而福王才是勝利者。如今想想,杜芝舫從來不和京師派的人有正面衝突,對陸子逸、李焯和白璟等人,更是禮讓有加,這才是有大城府的人。

「所以啊,長卿。以後你要小心些。」

魏長卿道:「我沒什麼,應該擔心的倒是你。」

王元所的離開在弈苑內引起的轟動不小,然而卻又被魏長卿的宴席給掩蓋過去。趙延華的屍體被發現在了南門外,很明顯,他在逃離京城的路上被人刺殺了。魏長卿沒有把這個壞消息告訴陸子逸,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這幾天沒有好消息——杜芝舫將王元所手下的劉伯泰收作自己的弟子了。

杜芝舫很會看人,他很欣賞像劉伯泰這樣忠厚老實的人,但是同樣,杜芝舫也很會防人,他並沒有急於和劉伯泰深交,而只是讓他做一些十分普通的雜事,正所謂路遙知馬力,rì久見人心。

魏長卿的宴席很快變成了弈苑的宴席,李焯努力地在王公權貴之間奔走,說弈苑整改的事。繁華的宴席,賓客大部分都只是走個過場,只有少數人才是魏長卿需要深交的。官客這邊料理好之後,魏長卿又跑到清涼台去見過堂客。

魏長卿先見過了魏國公夫人,魏國公夫人誇了一回,引薦的人又把他帶到另一位衣着華麗、頭戴珠翠的婦人面前:「這是定國公夫人。」

名單是魏長卿擬的,他清清楚楚地記的沒請定國公的人。但是,他還是規規矩矩地給定國公夫人行了一禮。定國公夫人將魏長卿拉到身邊,仔細看了一回,和藹道:「還真是一表人才,如今你母親也熬出來了。」

魏長卿曾聽說過魏國公和定國公兩府的事,誰也不敢得罪,都只是按規矩答話。周旋完之後,才暗暗舒了口氣,問跟在旁邊的弈兒:「怎麼定國公夫人也來了?」

弈兒悄聲道:「這是太太的意思。徐棋聖的夫人不也被封了敕命么,徐棋聖是定國府的同宗。所以,太太張羅讓徐棋聖的夫人也一塊喜慶喜慶,提前命人把定國公夫人也給請來了。」

魏長卿略微沉吟,見定國公夫人吃的歡喜,心情也暢快,也就不再多慮。果然,這些棋士大多都是有背景的,徐靈化這個xìng子能坐上棋聖的位置,恐怕也和定國公府有一定關係吧。當然,他的棋力是絕對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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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棋士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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