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上地下，他絕不放手

懷裡的人身體冰冷，楚晴顫抖著把靈泉凝結在指尖，聚成一小股水流，流入柳淵明口中。

明明在這個世界生活沒多久，和柳淵明、柳江澈朝夕相處也不過一周，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早已是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后的支柱。

「柳淵明……」

淚水一滴滴掉落下來，砸到柳淵明漸漸變得紅潤的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柳淵明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楚晴滿眼淚水的模樣，十分悲傷。

一瞬間，似乎有什麼從他的身體裡面破土而出，瘋狂地生長著。

少女那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像是把他滿塵埃的心都清洗了一遍。

「別……哭……」

不要這麼哭，不要這麼悲傷，他……心疼……

楚晴哪裡聽得到，眼淚盈滿她的眼眶，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柳淵明抬手，顫抖地撫向她的臉頰，慢慢靠近，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

指尖觸碰到微涼濕潤的皮膚，揩去纖長睫毛上泫然欲泣的淚水，楚晴眨了眨眼睛，終於發現懷裡的人兒醒了過來。

少年眉眼如墨染，暈盡詩情畫意，他深深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刻入靈魂里。

「你……你醒啦，你沒事吧？」

楚晴說著，感覺自己哭成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連忙別過頭，胡亂地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

「沒事了……」

柳淵明捂著腹部，疼得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柳淵明當時狀態瘋狂，力氣大的出奇，賭鬼女人身上都掛了彩，一時居然拿他沒有辦法。

直到他狠狠咬下一個女人的手指，那女人氣極，冒著風險近身，柴刀狠狠落在女人肩膀上，差點把她肩膀砍掉，賭鬼和其他四個女人趁機上前鉗制住他，肩膀受傷的女人奪過柴刀，深深刺入他的肚子。

正常情況下被捅了肚子的人哪裡還能活著，就算現在還活著，也不過是勉強吊著一口氣罷了，但現在那裡已經不再流血，傷口似乎在緩慢地癒合著。

「哎呦！造孽呀！這是哪個王八蛋乾的！」

黎娘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了，她看著楚晴家刀痕遍布的大門，進來又看到楚晴抱著血流一地的柳淵明，當下又怒又擔心。

「他沒事吧？」

他看著柳淵明身下的鮮血，心驚膽戰，人流這麼多血還能活嗎？

楚晴道：「他被刺傷了肚子，流了很多血……」

黎娘聞言，把牛拴在院子外的一棵大樹下后，急忙跑回家找自己那三個夫郎來幫忙。

楚晴怕柳淵明察覺到什麼，連忙對他道：「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她把人輕輕摟抱起來，走進房間后慢慢放到床上。

柳淵明抓住楚晴的衣袖，眼睛直直看著她道：「小澈，我沒有保護好他，你快……」

楚晴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冷意，很快隱藏下去，安撫道：「你已經成功保護住他了，現在天色這麼晚，他們要有什麼動作，也是要等明天了。」

柳淵明聞言，心裡的石頭落地，忽然間，他的腰帶被扯開，他連忙抓住那隻柔嫩的手，又似燙手山芋一般鬆開：「妻主！」

楚晴將衣物一層層解開：「你腹部受傷了，我幫你消毒處理一下。」

「不用了！我沒事！」

柳淵明扯住最後一層裡衣，那一身醜陋的傷痕，怎麼能污了她的眼！

楚晴愣住，停了手。

雖說明面上她是柳淵明的妻子，但從未把他當做另一半看待，一是柳淵明的年紀比她原本身體的年齡要小，她從未有過逾距的念頭，第二，也最重要的一點——柳淵明並不是自願嫁給她的！

那她現在的行為，豈不是和那些欺負他的人一樣了嗎？

一瞬間，楚晴彷彿是被一盆水潑在了頭上，徹底清醒過來。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到。」

說著，楚晴細心地給柳淵明蓋上被子，然後出去處理院子里的雜亂。

柳淵明想要抓住她的手，卻終究還是放下，他喉結滾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空落落的。

自己……無論是哪裡，都配不上她……

沒多久，黎娘背著一臉迷茫的村醫和他的三個夫郎跑了過來。

村醫顫巍巍地從黎娘身上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楚晴拖著走進了卧室。

因為女子避嫌的關係，楚晴和黎娘被趕了出來，只剩下黎娘的三個夫郎在裡面。

村醫解開柳淵明的衣物，看清傷口后，失聲道：「不……這不可能，傷成這樣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村醫震驚歸震驚，手下依舊麻利地處理傷口。

柳淵明身上的那道刀傷很深，血肉模糊，看起來十分恐怖，黎娘的三個夫郎都不敢直視。

柳淵明除了這一道致命的刀傷，身體各處還有不同程度的錯位和骨折，村醫於心不忍，她遞過一根白布包裹著的木棍，安慰道：「要是疼，你就咬著這個棒子，大聲喊出來也是可以的。」

柳淵明接過那根棒子，深邃的黑眸中沒有一絲波瀾，讓人看不出情緒。

衣服緊貼著皮肉被撕開，帶起一片血肉模糊的皮肉，骨頭摩擦著歸位發出一陣脆響，黎娘幾人都不忍再看。

柳淵明愣是一聲不吭，如果不是滿頭的冷汗和暴起的青筋，眾人還要以為他並沒有感到那種刻骨的疼痛。

他大可以哼唧哼唧地向楚晴撒嬌，取得她的憐愛，但是他不屑、也不願在楚晴面前呼痛示弱。

大腦疼得空白一片，恍惚中，他看到父君染血的身體染上點點銀光，原本滿是怨恨的雙眸變得溫柔清澈，美得不可方物。

這才是……那個賭鬼傾家蕩產也要買回來的男人！

他在消散的最後一刻撫上柳淵明的臉。

「我的淵明……和我不一樣……」

柳淵明眼睜睜看著父君消散，他……又一次被拋下了嗎？

「小郎君，別睡！……這可不能睡啊！」

村醫突然發現柳淵明的脈搏變得異常薄弱，她嚇得驚叫起來！

就在這時，柳淵明眼前晃過楚晴哭的一塌糊塗的臉，渙散的瞳孔猛然聚攏，嗜血執著的光芒一閃而過！

天上地下，唯有她，他絕不放手！

楚晴站在外面，沒聽到一點動靜，不由地焦急走來走去，道：「這個村醫……行不行啊！」

雖然她輸出了足夠多的靈泉，柳淵明不會有性命危險，但這麼重的傷，怎麼一聲慘叫都沒有呢？

忽然，一陣從靈魂深處湧上來的虛無打斷她腦海中緊繃的弦，她軟了身體，仰面倒下。

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楚晴第一次引靈泉是在新婚之夜為了救柳江澈引出靈泉，身體損傷虛弱，她當時只以為是身體病弱，第二次是為了調理柳淵明和柳江澈的身體，身體雖沒有第一次那樣虛弱，卻也是極不舒服的，但隨著楚晴身體逐漸恢復，再沒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了，楚晴也沒放在心上，直到這一次……

為了救柳淵明，楚晴逆天改命，差不多把那一小碗口的靈泉都引了出來，她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