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怎麼敢想

聶夫人愁女兒將來又擔心兒子被打出個好歹，跑過去拉著聶邦說道：「老爺，你這是做什麼，就算繼昌不慎說錯了話也不能全怪他啊！」

聶邦怒道：「你懂什麼！今天我非要打斷他一雙腿，省得哪天禍連滿門！」

「天底下總有那麼些病藥石無醫，倘若隱娘治不好皇后也不能怪到咱們身上吧？」

聶邦跟吞了石頭一樣難受，事情還沒戳破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會被人扣帽子，「我跟你說不通，壓根就不是治病的事！」

聶夫人氣道：「怎麼就不是治病的事兒？隱娘的將來都賠進去了，今天你要是再把繼昌打出個好歹我也不活了，我們娘三乾脆一起下了地給你留個清凈！」

管家磨蹭著取了藤條貓在拐角處，也不知夫人能不能說動老爺，二少爺這麼好性子的人除了小時候調皮挨打如今不可能做錯事的，老爺八成是因為二少爺支持三小姐的事遷怒。

聶邦指著管家那片飄出來的衣角怒道：「李德福，還不拿過來！」

管家哀嘆一聲，認命的磨過去，「老爺，二少爺回來還沒用晚飯呢，要不吃完再打？」

聶邦一把抽過藤條轉身進去打在聶繼昌身上，「還吃飯！打死了清凈，聶家丟不起那個人，我打死他也好過以後沒臉面對列祖列宗！」

聶繼昌跪著挨打也不敢躲，幫了妹妹總得給父親出口氣，他皮糙肉厚的扛打，總好過穿幫了妹妹也被罰。

聶夫人護在兒子身上，哭道：「老爺，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你不分青紅皂白要打死繼昌就先打死我好了！」

聶邦氣的渾身發抖，狠狠打了幾下還差點打到媳婦身上，憋了一口氣滿臉無奈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看著聶繼昌又心痛又失望，「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讓你學醫你就不會進御醫房，不去就不會遇到那個女人，怪我啊！」

聶繼昌腦子轟然炸開，皇后的身影清晰起來，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越來越喜歡上日復一日請平安脈的時刻。

聽到皇后想要尋個法子讓身體出現怪病的假象時他會有一絲竊喜，這意味著皇后不可能侍寢。

他怎麼敢想！

可越是如此，那個誅九族的念頭越是按不下去。

聶繼昌跪著磕了三個頭，「爹，錯不在您，兒子有負您的教導，只打幾下太輕了。」

聶夫人哭道：「老爺，繼昌，你們父子倆這是怎麼了？」

她就是再愚鈍此刻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一顆心慌得沒個著落處。

聶邦直視聶繼昌：「為父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辭去御醫一職，要麼就挑一個良家子迎娶入門。」

他了解這個兒子的秉性，若娶了旁人哪怕沒有情愛也會敬重有加，做到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

聶繼昌沒有猶豫太久，苦笑道：「婚事全憑父親做主。」

他知道自己跟皇后之間不可能，為了聶家全族性命也不能犯欺君之罪。

成親也好，徹底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精華書閣

聶家送聶隱娘入宮后就忙著給聶繼昌選媳婦。

玉琦見到聶隱娘時打量著這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容貌並不出挑，比較特別的是那雙眼睛，很純凈。

「聶姑娘可怨本宮毀了你的大好年華？」

聶隱娘搖頭，「我正愁沒法應對父母安排的婚事，娘娘恰好救我於水火。」說著她眨眨眼，「娘娘看起來對您的病症並不是很擔憂。」

玉琦笑道：「你覺得為何本宮能讓你看出來呢？」

她就是故意的，有些試探是分人的。

誰都以為皇后千秋不管皇帝對她有沒有興趣礙於情面都會安排侍寢，偏偏染了怪病錯失大好機會，沒表現出難過神色可說不通。

聶隱娘一心撲在醫術上不代表就是個不懂世俗的人，更何況宮中險惡進來之前父親也掰碎了給她講清楚。

可見，皇后是故意讓她看出來的。

「娘娘就這般信任我？還是因為我二哥的緣故就認定聶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您手中？」

那日父親責打二哥的事她知道后心裡掀起滔天巨浪，萬萬沒想到讓二哥動心的人居然是皇后。

父親本不欲說出背後原因，但又怕兒子不死心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事，無奈之下含蓄的說了緣故，也是希望她跟在皇後身邊發現苗頭不對及時阻止。

她因為進宮擺脫親事帶來的喜悅也被沖淡了，如今才見面皇后對方就露了一手下馬威越發讓人憂心忡忡。

玉琦問道：「你指的是聶御醫助我做假一事？」

聶隱娘微愣，「什麼做假？」說完才恍然大悟，想要發火又覺得這是你情我願的事，說到底都是二哥犯傻。

玉琦心下狐疑，貌似有什麼事是她沒有留意到的，再結合聶隱娘進殿後對她若有若無的打量，不對勁！

她喝了口茶掩下情緒，抬頭時面色如常，「聶御醫對你的醫術多有誇讚，本宮既然找你進來自然就不會覺得能瞞過去，只是希望接下來的日子你能幫本宮研製點東西。」

聶隱娘心裡憋了氣，說話硬邦邦的，「娘娘想要什麼駐顏丹之類的神葯我可弄不出來。」

玉琦擺擺手，「自然老去是很正常的事，本宮不會存有那些幻想。本宮需要你研究的是可以輔助強身健體一類的，再弄一點吃下去不會損害身體機能但看起來會讓人顯出病態的。」

如果能研究出什麼假死葯、模擬皮面具就更好了，這個先不急。

聶隱娘蹙眉，「是葯三分毒娘娘可要慎重。強身健體的倒是容易，至於另一種我沒有嘗試過需要時間，成不成也不敢斷言。」

不是讓她搞什麼無色無味的毒藥害人就行。

玉琦笑道：「無妨，聶姑娘需要什麼藥材或者醫典古籍可以交代青竹。」

她讓映雪收拾了後院偏殿的一間屋子供聶隱娘住，又撥了兩個宮女服侍，洒掃的下等活另有安排。

聶隱娘在府里起居都不要丫鬟伺候，而且她喜靜，只留下青竹一個。

人走後玉琦看向映雪，「聶御醫可上職了？」

聖旨下達第二日聶繼昌就告了病假，一連好幾日都是另一位御醫過來請平安脈。

她原想著這可能是做給外人看的，以免他人把怪病的事跟聶隱娘進宮聯繫起來產生懷疑，但剛才一番話讓她覺得除此外還有別的。

「不曾。」映雪擔憂道：「娘娘可是身子不適？奴婢這就著人去傳御醫來。」

玉琦叫住她，「我沒事，只是心裡有個疑團罷了，等見了人也許能迎刃而解。」

這時李秉忠快步走進來，「娘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