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給老子說清楚

用過晚膳旻寧陪玉琦坐著閑聊，結果說著說著畫風就有點偏，「皇后已經許久沒去乾清宮了。」

皇帝寢宮的西暖閣是召幸其他妃嬪侍寢的地方，而冬暖閣專屬皇后。

這赤裸裸的話驚的玉琦差點把茶噴了，她一點都不想被皇帝睡。

她起身跪下，面帶哀戚之色，「臣妾有罪。」

旻寧只當她不願侍寢，冷著臉沒讓她起身，問道：「皇后何罪之有？」

「臣妾前幾日不知為何後背長出一片紅斑，不痛不癢卻一直無法消除。」

玉琦慶幸她早有準備，不然要麼把皇帝得罪死，要麼就得忍著噁心被睡。

旻寧一把拉起玉琦往內殿走，「給朕看看。御醫房那些人都是江湖郎中嗎？竟連這點毛病都治不好！」

玉琦真想一把甩開，可現實不允許，她還要裝羞澀帶難過的把後背展示給皇帝看。

她心裡默念三聲：看了不該看的一定得長針眼！

旻寧看一眼就不想再看了，那些紅斑布滿了整個後背，大的有手掌那麼大，小的也跟銅錢差不多。

噁心又恐怖！

他撇開視線給玉琦拉上衣衫，「何時長的？御醫如何說？」

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可別是什麼惡疾。

「御醫未曾見過這樣的醫案，只推測興許是吃了什麼東西催發，這種情況因人而異並非中毒。好在不會傳染，若找到合適的法子調理說不定能消除。」

玉琦暗暗翻了個白眼，別以為她錯過了皇帝眼裡的嫌棄和恐懼。

旻寧鬆了口氣，「皇后不必擔心，就算宮中御醫無能無法消除朕也會下旨懸賞名醫入宮替你診治。」

玉琦露出可憐模樣，「臣妾謝過皇上，但臣妾不能因一己之私興師動眾，也要防著歹人存了異心藉機入宮對皇上不利。臣妾聽聶御醫提過他妹妹對醫道頗有心德，皇上憐憫可否允臣妾召她入宮慢慢醫治？」

一番話既識大體又處處為皇帝安危著想，馬屁功夫也算有些造詣了。

旻寧笑道：「這有何不可？若她能治好皇后朕還要厚賞！」

「謝皇上！」玉琦面有難色，又道：「只是聶姑娘不是御醫也非宮女，留在儲秀宮臣妾又擔心會引起別人誤會，當臣妾害怕人老珠黃特意在幾位新妹妹入宮前專門挑了個人，打著治隱疾的借口實際卻想送給皇上謀好處。」

旻寧感慨道：「難得皇後為了治病還處處顧慮，放心，朕不會給他人攻訐你的把柄。」

話雖如此，皇帝還是傳來給皇后看過病症的御醫問話，沒法子治還說些不痛不癢保命的話，他斥責一通才念到聶家人那邊。

幾日後，劉順帶了聖旨出宮，臨走前交代小徒弟去儲秀宮給皇後傳話。

小春子笑道：「娘娘這下可以安心讓聶姑娘進宮了。」

原來皇帝給了聶隱娘皇國寺『慧"字輩帶髮修行的法號，如此一來誰還敢說這是皇后專門挑進去媚主的，就連皇帝也不會對修行人做什麼。

但聶隱娘在治好皇后隱疾之前就不能談婚論嫁，要等治好了請旨去皇國寺消除名號。

聶府老老小小跪了幾排卻接了這麼一道雲里霧裡的聖旨，聶邦一顆心被提起來不上不下的。

他跟王常清有過交集，接了聖旨領了幾件昂貴賞賜，遣散家人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公公，不知這等殊榮怎麼就落到小女身上了？」

這麼一耽擱女兒的婚事更沒著落了，也不知道哪個嘴碎的王八蛋把他女兒懂醫道的事添油加醋說出去。

王常清笑道：「這個雜家也不得而知，聶公不妨往好處想，令愛得了這份恩典等治癒了皇後娘娘求什麼樣的親事都不難。」

聶邦根本沒法子往好處想，老姑娘能指望配個什麼良人，懾於權勢接了婚事的對女兒能有幾分真心？

見問不出別的他只好僵著笑臉把人送出門，還搭了一支百年人蔘。

等聶繼昌回府後就迎來了三堂會審，聶邦指著他問道：「臭小子是不是得罪同僚了？早跟你說那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偏要進，這下可好連你妹妹都搭進去了！」

一旁的聶夫人早哭紅了眼，「繼昌啊！你能不能想想法子請皇上收回承命，你妹妹要真進去這輩子就毀了啊！」

聶邦怒道：「婦人之見！聖旨豈是說收回就收回的？天子之言朝令夕改成什麼了！」

聶夫人又哭了，「我苦命的女兒啊！」

聶繼昌早得了皇后的人傳口信，就連皇后的「隱疾」都有他一份功勞，這會兒還得裝作不知道演戲。

他面上一驚一乍的問道：「爹，娘，這是怎麼了？我沒得罪人，秀女大選不是都過了嗎，怎麼又提到妹妹進宮的事？」

聶邦審視著聶繼昌，「你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兒子真不知道啊！」聶繼昌急道：「爹，到底怎麼了？」

聶邦嘆道：「今天王公公來傳旨了，不知道哪個祖上缺德的東西在宮裡透露你妹妹懂醫道的事，恰巧皇後患了隱疾需調理一段日子。估摸著皇上為了避嫌就給你妹妹請了皇國寺的法號，這兩日就要進宮給皇后治病，治不好就別想嫁人了。」

說完，他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道：「這回可如了那逆女的意！」

聶繼昌不好意思找人背鍋，他爹嘴上雖然罵妹妹但心裡肯定把嘴瓢的恨上了。精華書閣

他咬咬牙一臉沉痛，「爹，這事兒怪我。」

聶邦又氣又怒，「你給老子說清楚！」

聶夫人也被驚的哽住了。

聶繼昌磨磨嘰嘰遮遮掩掩的說了他得知皇后病症，大概也許沒留心就提了一嘴妹妹懂醫道的事。

他怕父親恨上皇后，又道：「這事肯定不是皇后出的主意，她怕牽連御醫都推說自己身體異於常人了，哪裡會把妹妹牽連進去，也許是她下面的人不忍主子失寵，皇上知道后說漏嘴的。」見父親臉色變換，他一口承諾：「爹，您放心，我一定把這個人揪出來！」

「跪下！」聶邦突然站起來往外走，高喊：「管家，拿家法來！」

都說知子莫若父，聶繼昌說這麼一堆他一下就看出癥結所在了，這個逆子不止生了非分之想還把妹妹也推進了火坑。

聶繼昌愣住，他說的沒毛病吧？怎麼一下就轉到家法了，都沒個稍長一點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