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長里短
池家的女兒回來啦！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腿一樣，席捲了這個不大的村子。
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村裡人很是驚訝，「什麼？池家那個又懶又多事的閨女上完大學回來了?」
別人糾正他，「不是那個，是池家的親閨女，打小就被抱錯了的那個！」
「真的？」
「真！富國親口說的！」
一大清早的，池家兩口子就滿院子折騰著抓雞逮鵝。池富國還跑菜園子里，親自挑選了一筐子又新鮮又嫩的各種蔬菜。
那架勢，讓路過看見他的人都一愣一愣的，問他是不是記錯日子了，今天可不是月亮村村民去鎮上趕集的日子。
池富國笑呵呵地，「不是，家裡自己吃的！」
「你家客人還沒走啊？」
「什麼客人？那是我親閨女！多歲的憨厚漢子，那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龐上帶著滿滿的笑意，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加深了不少。
啥？
親閨女？
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這個消息傳進了這個小村子的每一個角落，池家的小院里也擠滿了人。
都是親朋鄰里，聽見了這個消息，上門來探望和八卦的。
倒也沒有空手來的，每一個上門的人都帶了幾個自家產的雞蛋，又或者是年節里做的臘肉。
這是鄉下人家默契遵守的禮節。
劉桂芬邊拔雞毛邊和他們嘮嗑。
「真是你那個閨女啊？」住旁邊的牛嬸子最是喜歡和人嘮家常，想知道村裡有什麼事發生，找她准沒錯。她兒子也是村裡文化比較高的那一批人，現在在城裡工作和定居。
她遞給劉桂芬一個盆，好裝那拔乾淨了毛的老母雞，「要我說，你可要小心點，別給人騙了！我兒子說了，現在就有好多人，趁著年輕人都去城裡打工了，專門來村裡騙人！」
劉桂芬放好雞，毫不在意地笑，「我家能有什麼好騙的？圖那一身的債嗎？」
早年他們夫妻倆聽人說城裡銀錢好掙，本來就欠債的他們，包袱款款就去了g市打工。誰曾想，錢還沒掙幾個，富國就出了意外，摔斷了腿，她也只能拖著剛剛生產不久的身子，和老公回了村裡。
連剛生下來的孩子抱錯了也不知道。
回來之後，又要養腿又要養家糊口，他們家在村裡借了不少錢。後來薇薇那孩子上大學，又厚著臉皮借了不少。
到了如今，也還沒還完。
就這家徒四壁的，還有抽屜里的一摞欠條，她家還有什麼可供別人惦記的？
一個扎著長辮的婦女擠眉弄眼地，「聽六姨婆說了，那閨女長得可好看了，還帶了一大堆的東西！」
其他人連忙追問真的假的。
那婦女信誓旦旦，「真的，昨天好幾個人看見了！」
「哎呦～」
另一邊幾個男人叼著水煙袋，和正在擇菜的池富國聊男人們的話題。
其實也是一樣的話題。
也是關於他這個剛剛回家的閨女。
「真確定了？是你家娃？」
大哥池愛國把煙斗在地上磕了磕，問他。
「嗯。」池富國頭也不抬，他哥嗑煙斗，他嗑菜根上的泥巴。
「一會晚上喊幾個長輩，一起到家裡喝兩口，也讓女娃兒認認人！」
「行，那一會上我家逮幾隻鴨子去！」池愛國是村裡有名的養鴨大戶，前幾年大病一場，好不容易緩和過來的小兒子現在就在家裡幫忙看鴨子。
話還沒說兩句，邊上屋子的門就「咿呀」一聲打開了。
院子里眾人齊齊望去。
正是他們一直在討論的主人公。
因為池家的房間就那麼幾間，沈清歡昨天晚上住在了沈薇薇之前的房間里。
好在那個房間雖然幾年沒住人了，但是劉桂芬打掃的很勤快，屋裡很乾凈，倒也沒什麼不好的。
因為之前沈薇薇的要求，還自帶了一個小小的簡陋版衛生間。
沈清歡就是在屋裡洗漱完了才出來的，可一打開門，就對上了十幾雙好奇的眼睛。
她有些許驚訝，但也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大家早。」
「哎早、早！」
一時竟沒幾個人再說話。
劉桂芬最先反應過來，放下手裡收拾老母雞的活，殷切地問她，「是不是餓了？鍋里給你留了飯，我去給你拿！」
也不用她回答，自顧自地就往廚房裡走。
其他人這會反應過來了，牛嬸子喃喃著說出了大傢伙的心聲，「哎呦！這可真俊吶！」
這可真是她這輩子見過最俊的女娃子了，就是那電視上的明星，可能也沒她好看吶！
這真是池富國和劉桂芬能生出來的娃？
不過池家老幺長得也不賴，聽說村裡好幾個姑娘都在背地裡偷偷惦記著。
沈清歡看見池富國招手示意她過去。
走過去之後，他指著身邊的幾個男人一一介紹。
「來，閨女，這是你大伯！這是你四叔！這是你秋明叔！」.
沈清歡也一一喊人，「大伯好！四叔好！秋明叔好！」
被喊到的人無不連連點頭，「哎好、好！」
幾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實在沒經驗。
好在這時劉桂芬端著粥和一盤包子過來了，又給她端回了她睡的屋裡。
應該是怕她不適應。
「來，快趁熱吃點！早上剛包的包子。就在屋裡吃，吃完再休息一會！昨天坐車累壞了吧？」
「好，謝謝娘。」
這邊都喊父母叫爹娘，也叫沈清歡鬆了口氣，雖然她不是矯情的人，可要她突然把爸媽的稱呼用在另外兩個剛見面的人身上，確實是有點困難。
「一會吃完我再進來把東西收走，你就別動手了，好好休息，要出去逛逛也可以，別理那些碎嘴的婆娘！」
劉桂芬最是熟悉村裡的女人了，要說人多壞吧，倒是沒有。就是碎嘴，這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都敢說。
也真讓她料中了，她一帶著沈清歡進了屋，就有一個中年婦女在那裡嘟嘟囔囔的。「瞧這小模樣兒，還穿著那種裙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地兒出來的！」
其實也就是一件淺藍色的及膝無袖裙子。
被邊上的人聽見了，忙捅咕了她一下，「胡咧咧什麼呢！被桂芬聽見了，不打死你啊？」
「切！還沒見祖宗呢，就不讓人說了啊！」
「快閉嘴吧！桂芬可出來了！」
平時沒點眼力見就算了，這人家大好日子呢，也不收斂著點，下次不跟她一起走一塊了，怕挨打。
見到劉桂芬，這人立馬就停了嘴。
「那我們先走了啊桂芬，家裡活兒還沒有幹完呢！」趕緊溜，萬一剛剛被聽見了可咋整！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對對！你們忙，一會還缺什麼上我那兒拿！」
這是平日里比較好相處的鄰居。
都知道池富國家晚上要請村裡長輩吃席了，往常也是這樣，若有村裡人家要擺個酒席，這家借幾個凳子，那家借幾張桌子的。
大傢伙也都很樂意互相幫忙。